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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軍中論道

    巨大的當陽山脈橫亙在大陸的中央,貫穿東西,從豹族的西海海岸一直延伸到狼族的東海海岸,並且臨海的兩端都是在達到大陸盡頭之後,便直接插進了海底之中。在這條巨大山脈的正中間,當陽關屹立於當陽山脈海拔最高的部分,就像一個巨靈神一樣雄視南北。不論是人,還是動物,就算是神,在當陽關面前都會感受到它所帶來的巨大壓力。

    豹族驃騎大將軍郭威此時已經率領豹族十萬大軍進抵豹族與狼族的交界地帶,並且在豹族莒州的華陽城外的背面山坡上紮下了營寨。

    此時的郭威,與身後的幾名副將站在營盤附近最高的一座山上,遠遠地望著那座聳入雲端的當陽雄關,眉頭緊鎖,心裏除了不斷地盛讚這座關隘的雄奇壯美之外,更豔羨它本身的險要。除此之外,在心底裏還隱隱約約地迴盪著一聲又一聲的嘆息。

    這時候,一名侍衛匆忙跑來,跪地叩首,高聲說道:“啟稟將軍,寧陽八百里加急!”

    此言一出,所有的副將瞬間眉頭緊鎖,臉上或好奇或愁苦。郭威慢慢地轉過身來,雙手結果了那道自身帶著與軍營格格不入的金黃的眼色,開啟一看……

    “果不其然哪……”郭威看罷,喃喃地說道。

    副將元興本聞言,出聲說道:“將軍,莫非……陛下又在催您出戰?”

    郭威頓了一會兒之後,慢慢地將聖旨疊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自己的懷中。回過頭去望了望遠處那座當陽雄關,駐足沒一會兒之後便出聲說道:“走吧,回大帳再說。”於是,隨行的十餘名將軍和身後的數百衛兵便護送著郭威向大帳急馳而去。

    一進大帳,郭威一邊命令士兵擺好沙盤,一邊命令擊鼓聚將。不一會兒的功夫,巨大的當陽山地的沙盤便出現在了大帳的正中央,軍中的領軍將領也悉數來到了大帳之中。而此時的郭威,卻是已經退下了鎧甲,身穿便服出現在眾將士的面前。

    諸將見狀心裏奇怪,但是誰也不好說出自己內心的疑惑,僅僅是面面相覷了沒一會兒之後,便立即正襟危坐,等待著主將郭威的命令。

    郭威一坐下,先是掃視了一陣大帳中的諸將,之後出聲說道:“老夫在軍營之中不穿甲冑卻著便裝,想必諸位將軍心裏甚是疑惑吧。”

    話音一落,諸將更是摸不著頭腦了。老將軍擊鼓聚將,難不成就是找我們過來閒聊天的嗎?也不對啊,這當陽山地的沙盤都擺好了,分明是在為進攻做準備啊。可是,老將軍先來這麼一出,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郭威見諸將並沒有回答,笑了笑,出聲說道:“老夫今年六十三了,按理說,也到了致仕乞骸骨的年紀了。再者,我豹族軍中,少年英才數不勝數,軍隊中的將領也早就應該到了換茬兒的時候了,呵呵呵……”

    此言一出,諸將的臉上解釋一臉的驚愕!老將軍說這一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儘管不明覺厲,但是在場的所有的將領聞言,全都起身,躬身跪地,拱手高呼道:“忠於將軍!忠於陛下!九死無悔!至死不渝!”

    郭威見狀,笑著說道:“好好好,諸位將軍有言如此,老夫就放心了。先坐,聽老夫把話說完。”

    等到諸將重新坐回到位置之後,郭威悠悠地說道:“諸將都知我豹族地處西域,與中原相距遙遠。虎族和獅族皆能夠藉助中原地利,一舉而稱王稱霸。然而,結果卻是地處南蠻的熊族佔據了天下霸主的位子近千年之久,諸將可知,此是為何啊?”郭威頓了一下,點名道:“興本啊,你先說說。”

    元興本聞言,起身拱手行禮,之後說道:“回稟將軍,末將認為……”元興本頓了一會之後,繼續道,“是不是跟熊族皇帝勵精圖治有關。”

    此言一出,郭威笑了。見到主將笑了,座中的所有將領全都笑了。郭威笑著說道:“興本說得不錯,確實跟歷任的熊族皇帝勵精圖治勤勉政務有關係。但是,這還不是最關鍵的。”

    “熊族人才輩出。”

    “熊族國策穩定。”

    “熊族能讓老百姓吃的上飯。”

    “……”

    一時間,大帳中,一屋子有文化沒文化的將軍們全都開始發表自己的“高見”。看著眼前這一幕熙熙攘攘吵吵鬧鬧的景象,老將軍郭威臉上露出了蒼老而又會心的笑容。等到過了好一會兒之後,諸將漸漸安靜了下來,全都一臉不好意思地看著老將軍郭威。

    “呵呵呵,怎麼不爭了?”郭威笑道。

    “末將們失態,還請老將軍見諒。”元興本拱手說道。

    “哎……”郭威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哪裏是什麼失態,這樣纔好嘛。哈哈哈……”

    話音落去,諸將現在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這……今天的老將軍到底是怎麼了?難不成,就僅僅因為一道八百里加急的聖旨就……就這樣了?

    看到諸將面面相覷一臉狐疑的神情,郭威遂決定不再賣關子,出聲說道:“剛纔的爭論就很好嘛,不是少數幾個人說了算,更不是一個人說了算。”郭威頓了頓,繼續道,“這熊族到底為什麼能夠保持長盛不衰,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他們注重年輕才俊的培養,不管是哪一代,都有能夠獨當一面的人才,這纔是熊族能夠保證長盛不衰的關鍵所在。”

    “當今五分天下,而熊族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前,不管是國力還是影響力,都不是其他任何一國能夠與之比肩的。瘦死的駱駝,終究是比馬大啊,更何況,現在的熊族又重新活過來了。”郭威如是說道。

    “老將軍的意思是,現如今的熊族仍然是天下霸主?”元興本如是問道。

    “那是自然,別看經歷了六年之前的那次大戰之後,熊族慘敗於獅族。而獅族上一任皇帝楚克遠也趁機建立起了以獅族為中心的政治格局,然而即便如此,在他撒手人寰之後,獅族不但沒有繼續保持著霸主地位,反而現在有成為眾矢之的的危險。”郭威淡淡地說道。

    “那如此說來,獅族皇帝楚承皓是因為壓制不了虎族和狼族,所以纔不得以答應了這兩位皇帝的邀請,北上當陽山前來會盟?”元興本試探地說道。

    郭威抬頭看了一眼元興本,心下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說完,郭威掃視了一眼座中的諸將,笑著說道:“再反觀我豹族呢,我豹族又是個什麼樣子呢?”郭威未等眾人回答,便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豹族跟獅族相比都略遜一籌,更不用說跟熊族想必了。”

    此言一出,座下的將軍們臉色瞬間一驚。老將軍竟然當著他們的麵說出了自貶國家的話語,這要是被有心人聽到了轉頭向陛下一彙報,那陛下豈不是定要責備老將軍。

    眾人正想著,郭威繼續道:“這是事實,不用遮遮掩掩的。原因也非常清楚,即我豹族國內的人才,並沒有像熊族那樣,一代又一代呈現的趨勢。反而是隔一代才能出現以為真才實學的人才,甚至有時候得隔好幾代。

    如此境遇下去,我豹族難以與其他四國長久地並立於這片大陸之上。培養人才,提攜後輩,這纔是我豹族的當務之急啊!”郭威說到這兒,情緒激動道。

    “話說回來,為什麼老夫到了致仕的年歲,仍然接過了陛下交予老夫的這顆將印呢。我想啊,我就算再長壽,也帶不了多少年兵,打不了幾年仗了。趁著我還能說得上話的時候,好好提攜提攜後輩,認認真真地給陛下培養幾個棟樑之才,也不枉陛下對老夫的垂愛了。”

    “老將軍!”諸將聞言,立即離座,跪地叩首,無不失聲痛哭……

    “行了行了,都是群大老爺們兒,跟個女人一樣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郭威笑罵了一句,之後笑著說道:“你們之中要麼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要麼是跟著我常年浴血奮戰的。今天擊鼓聚將讓你們都過來,一是跟你們說清楚這個事兒,說清楚眼下國勢的利害。二來……”

    說到這兒,郭威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到沙盤邊,看著這縮放的當陽山川圖,出聲說道:“二來,是讓你們來決定,我軍在當陽山這兒,應當如何處之……”

    ……

    獅族,遼東。

    一支大軍浩浩蕩蕩的快速行進在這片巨大而又廣闊的高原上,俯瞰整片遼東高原,此時這支軍隊的前頭部隊,距離錦陽城已是不足百里。

    “報……”一名前軍飛來的探馬高聲喊叫著來到了秦天的中軍營帳前。

    “啟稟將軍,前軍距離錦陽城已經不足百里。”

    “傳令,前軍飛報錦陽,軍隊在城外十里處停止行進!”秦天如是命令道。

    望著遠處的巨大山脈,秦天的內心不覺翻滾著一股又一股的熱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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