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倩一直都知道，廖小雅恨她，可她沒想到廖小雅竟會把對她的恨，發泄到黃莉莉的身上，故意捏造黃莉莉早戀的事，讓廖文輝可以有藉口把莉莉帶回本地的學校，最後導致黃莉莉的慘死。

    我看著何倩，冷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是廖小雅捏造了黃莉莉早戀的事？”

    何倩抬頭看我，眼神有些茫然：“廖小雅有這樣做的理由，而且這是廖文輝告訴我的。”

    我冷笑的看著何倩：“你相信廖文輝說的話？”

    “我！”何倩語塞，似是在回憶什麼，好一會之後看著我，神色有些激動：“你是說捏造莉莉早戀的事，不是廖小雅做的，而是廖文輝？”

    我點點頭，這何倩還不算太笨。

    見我點頭，何倩卻猛的搖起頭來，看著我道：“為什麼？為什麼廖文輝要這樣做？他沒有理由啊。”

    沒想到何倩到現在竟然還能下意識的為廖文輝辯解，她對廖文輝究竟是有多依賴？我皺了下眉，淡淡的道：“廖文輝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要分化黃莉莉和廖小雅的關係，甚至是讓她們反目成仇。”

    我說到這裏，見何倩想要開口，便擺擺手，示意她聽我繼續說：“你大概不知道，廖小雅出門打工的目的，其實是想要攢一筆錢，然後帶著黃莉莉離開你們這個所謂的家。”

    何倩愣愣的看著我，似乎是沒有想到這樣的事，在她的映像裡，廖小雅始終都是恨她的，所以她從來沒有想過，廖小雅會幫助黃莉莉，更沒想過當年的早戀事件，只是因為兩人想要逃離這個家，而被廖文輝挑撥的藉口。

    在這一刻，何倩發現她根本不瞭解這個家裏的人，不管是廖文輝還是廖小雅，甚至是她的女兒黃莉莉，她都不曾瞭解過。

    她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看起來老實可靠的丈夫，會是那樣殘忍冷漠，毫無人性的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那麼恨她的廖小雅會去幫助她的女兒，更不知道，明明自己和女兒纔是最親的，可女兒卻不肯和她親近。

    我看著有些失神的何倩，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我繼續問了下去：“那你知道黃莉莉不是自殺的嗎？”

    何倩抬頭看我，好一會才慢慢的說道：“我曾懷疑過，但沒有證據。”

    我盯著何倩：“那你當時為什麼沒有和警方說過你的懷疑？”

    何倩又開始沉默，我死死的盯著她，好一會才道：“是不是因為害怕失去廖文輝，沒有人養你？”

    這次何倩沒有反駁，只是沉默，好像只要不回答，這個問題就不會存在一樣，而我也從她的神色和反應上看了出來，這個何倩的確就像廖小雅形容的那樣，極度的自私，任何事首先考慮的都是自己。

    “那你知道廖小雅已經死了嗎？”

    我的這個問題讓何倩很是吃驚，看來之前她並沒有注意過我說的話，我曾說過廖文輝殺了廖小雅，還將廖小雅肢解的事，可何倩顯然沒有聽進去，否則現在也不會這麼吃驚了。

    “廖小雅死了？怎麼死的？誰殺了她？”

    我看著何倩驚訝的神色，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的道：“廖小雅是被廖文輝殺死的，廖文輝在殺死廖小雅以後，將廖小雅分屍，而黃莉莉就是看見了廖文輝分屍，纔會被人滅口。”

    我的這番話是真的將何倩驚到了，本就蒼白的臉變成了慘白，眼神裡滿是驚恐的意味，嘴唇也輕輕的抖動，過了很久，何倩眼神縹緲的看著我，顫抖著聲音問：“有證據嗎？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

    我看著何倩，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很悲哀，她的自私讓她不願意去了解周圍的人，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不停的催眠自己，好像這樣做就可以讓那些事沒有發生過一樣，我淡然的說：“警察辦案講究的就是證據，若不是找到了證據，我們會莫名其妙的翻查十年前的案子？”

    我的話讓何倩僵了一下，隨後便是長久的沉默，其實對於何倩，我只想證實一件事，那就是她究竟知不知道黃莉莉的遭遇，現在證實以後，我基本是沒有了詢問的興趣，而且也看得出來，何倩雖然知道兩個孩子被強.暴，但其他的事卻並不清楚。

    我嘆了口氣，轉頭看向馮帥，打算結束這次的筆錄，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馮帥點了點頭，也覺得可以結束了，這個女人很明顯是一問三不知的，就在馮帥合上記錄本，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何倩卻忽然開口了。

    何倩的神態很是恍惚，聲音也有些縹緲，彷彿是在自說自話：“當初離開的時候，阿輝曾說，小雅在外地打工，她不喜歡看見我們，所以我們就不要去打擾她了，讓小雅平靜的生活，我以為，阿輝是因為莉莉的死，所以良心發現了。

    在莉莉剛死的時候，阿輝常常看著院子裡的花臺發呆，還經常在莉莉和小雅的房間徘徊，像是在尋找她們一樣，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所以我才放棄了懷疑，認定莉莉是自殺的，否則阿輝怎麼會那麼難過呢？”

    說到最後，何倩的神色更加的恍惚，似乎已經陷進了往事裡，不願自拔，就像我說的自我催眠一樣，可是我卻從她的話語裡聽出了另外的意思，看向馮帥，他顯然也聽了出來，這次我們不再猶豫，轉身就出去了。

    在辦公室裏找到小蔡，疑問才知道，顧辭他們還沒有出來，這個廖文輝非常的不合作，就連宗義辰都加入了審問的行列，局裏因為人手不多，能管事的就只有顧辭這個局長，和宗義辰這個刑警隊長了，而這事我們得和他們說說才行。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為難，馮帥對我說：“陸法醫，這事我去說說？”

    我點點頭，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不想看見廖文輝，看見他我就會想起他做的那些事，我怕自己會忍不住打他，這種人，說他是畜生，都是對畜生的侮辱。

    很快，馮帥就回來了，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顧辭，顧辭看著我微皺眉頭：“馮帥說你們有了發現，需要出警？”

    我點點頭，把剛纔何倩說的那一番話複述了一遍，顧辭沉思了一下答應下來，不過又加上了小蔡，讓我們三個一塊過去，要是有什麼事也好應付，最後臨走時，顧辭又小聲囑咐我，絕對不準摘下手鍊，見我答應這才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