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連串的問話，讓顧辭有些發懵，不由低下頭開始思考起來，我看著顧辭思考的樣子沉默，其實我和顧辭只是站在了不同的角度思考問題而已，我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雖然院長對我們很好，但也有照顧不周的地方。

    從小我就看到了太多人性的陰暗，所以我想問題的時候，總是從壞的那一面開始想，用惡意來揣測別人，而顧辭和我不同，看他的一些言行便能看出，他的家教不錯，應該是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家庭，在這樣的家庭長大的人是不會看到太多的陰暗。

    即使當了警察，看過很多的罪惡，也依舊會對人性保留這一絲美好，而不是想我這般思考，所以我對顧辭的觀念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我的這些反問也不是要逼他相信我的觀念，只是讓他換位思考一下。

    因為我始終覺得，張然不像他表現的那般溫和無害，我甚至有一種很詭異的感覺，那就是張然知道我和顧辭是警察，可他還是帶了我們去他的家裏，他就真的不怕我們會看出什麼？不過事實是我們真的什麼都沒看出來，至少表面是這樣。

    思考了許久，顧辭終於抬起頭來看我，我發現他的眼神非常的深邃，讓我一下子有種看不透的感覺，好像我從來沒有了解過他一樣，想到這我愣了一下，事實上我也確實不瞭解顧辭，我對他的瞭解都是表面上的那些。

    顧辭見我愣了一下，忽然笑起來，笑容很是溫和，用一種略帶包容的語氣對我說：“確實，若是按照你的那種想法來推測，張然給他父親買保險的舉動確實有問題，可惜時間過去太長了，他父親也早就被火化了，我們找不出什麼來的。”

    說完顧辭還還攤了一下手，做出一個很是無奈的表情，這讓我有一絲緊繃的神經又鬆懈下來，心底也察覺到，顧辭有時候能夠輕易的左右我的情緒，我不知道原由，也不想去探究，只是默然的點頭，附和顧辭的話。

    顧辭見我點頭，笑了笑，用一種期待的神色看著我，語氣也變得低沉了一些：“那陸法醫還有一些什麼發現呢？”

    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顧辭叫我陸法醫的時候，我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總覺得他喊這三個字似乎有什麼含義，但我懶得去追究，只是繼續說我對張然的一些懷疑。

    “還有就是張然對待他女朋友父母的態度，之前他因為沒錢，沒少被他女朋友的父母嫌棄，甚至可能還對他說過什麼難聽的，過分的話語，所以他對他女朋友的父母應該是不太喜歡的。

    可偏偏在他女朋友失蹤後，他任勞任怨的去照顧兩個老人，甚至還獲得了老人的喜歡，若只是這樣，我也就當張然是太愛他的女朋友，所以愛屋及烏了，可偏偏照顧到最後，張然居然進了他女朋友家的戶口。

    這一點是非常詭異的，我記得張然是農村戶口，而他的女朋友家卻是城鎮戶口，張然會進入他女朋友家的戶口，還是她女朋友家辦理的，從這一點看，他女朋友家不但是家境不錯，可能還有一點小權利，否則無緣無故的，怎麼可能輕易的更改一個人的戶口？

    再說了，誰家會因為被一個人照顧，就沒有緣由的將別人的戶口落到自己家來，張然的那個女朋友可是獨生女，一旦張然的戶口落進去，而他女朋友的戶口銷掉，張然就會順利的成為兩個老人的繼承人，一般人會這麼做嗎？

    除非是張然對兩個老人許諾了什麼，可張然這麼做是真的愛他的女朋友，還是隻是爲了那個城鎮的戶口？”

    我的這個問題顧辭顯然也是思考過的，所以並沒有多說什麼，他應該也是同意了我的觀點，我便繼續又說了起來：“最後一點就是張然的吃素問題。”

    “吃素怎麼了？”顧辭有些疑惑，他顯然沒有思考過這點，只是因為我的這個問題想起了在張然家吃飯的事，不由皺了下眉：“張然不是說了，是因為小時候的經歷纔不喜歡吃肉，而喜歡吃素的嗎？”

    我無奈的一笑，發現顧辭在某些細節上並沒有注意，看著顧辭，我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話：“張然在撒謊。”

    “撒謊？”顧辭有些疑惑，看著我很是不解：“你怎麼知道張然在撒謊？”

    我輕笑一聲，有些無奈的解釋道：“之前王軍不是說過一些小區中人的怪癖嗎？那時他就提過一句，說張然在他女朋友失蹤後，就突然改吃素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在張然的女朋友失蹤之前，張然是吃肉的。

    可今天張然對我們說的卻是，因為小時候的緣故吃素，相對於張然來說，我更相信王軍的口供，可是這樣一來就有問題了，張然為什麼要對我們說謊？他說謊是爲了掩蓋什麼嗎？”

    聽了我這話，顧辭陷入了沉思，最後抬起頭來看著我，好一會才說：“只是這幾點，還不足以證明什麼。”

    我輕笑一聲，點點頭，同意了顧辭的說法，因為我只是對張然的實際有些懷疑，這些懷疑大多是我的猜測，沒有什麼實際的作用。

    顧辭站了起來，說是回自己宿舍，讓我休息一下，可我剛剛想了那麼多的東西，怎麼可能睡得著？便乾脆邪靠在床上，隨手翻開從張然那裏借來的那本軍事小說，慢慢的看起來。

    之後的兩天，都過得非常的平靜，沒有再出現什麼受害人，但案件也沒有什麼進展，關於第一具被剝皮的女屍，始終沒有查出她的身份，我們甚至找出了所有年齡符合的，失蹤的女子的DNA進行對比，可沒有一個符合的。

    對此，我們有了兩個推測，一個就是女子的家屬不知道女子死亡或失蹤，所以沒有報案，第二就是女子並非是本地的人，而我卻比較傾向於第一個猜測，因為寶珠縣雖然是一個養珠大縣，但並不是很繁華，其次也沒有太多的工作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