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虎的口供算是問完了，但被他沉到了寶珠湖裏的屍骨還是要打撈出來的，白天，尤其是下午的寶珠湖是最熱鬧的，而楊虎的這個案子可以說是非常的惡劣，根本不能公開，畢竟吃了人肉餃子的人不在少數。

    一旦公開，必然會引起恐慌，所以打撈屍體也不能大張旗鼓，因為楊虎對外的罪名是謀殺李氏姐弟以及兩名賭友，屍骨是不能公開的，要是被什麼看出端倪來，那可就不好了，所以打撈屍體的工作被安排在了晚上。

    好在警局裏的人都是些無神論者，誰也沒有在意被安排在晚上的打撈工作，只是晚上的光線不好，打撈的工作還是很有難度的，好在劉偉交友廣泛，剛好有個在搞建築的朋友，便跟他借了幾盞大功率的探照燈，把整個寶珠湖照得是亮如白晝。

    打撈的工作不是很順利，不是撈不到，而是多撈出來了三具屍體，除了楊虎交代的，李愛、李建東以及陳勇的屍骨，打撈隊還撈出了另外的三具屍骨，兩男一女，這三具屍骨，其中的一具男性屍骨是蜷縮在編織袋中的，袋子裡除了屍骨，還有幾塊大石頭。

    另外兩具屍骨卻是被綁在一起的，準確的說，這對男女的屍體是背對背綁著的，綁住兩人的繩子下端，還有一條布口袋，口袋開啟，裡面都是足球大小的石塊，裝了大半個袋子，這些都沒有什麼奇特的。

    吸引大家注意的是這對男女身上襤褸的衣服，以及血肉模糊，看不出模樣的頭部，那些密密麻麻的傷口，讓人一眼就看出來，這兩人曾被慘無人道的虐待過。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轉過了身子不去看，視線不由落在了編織袋裏露出的那具男屍身上，總覺得這男屍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不由走了過去，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套戴好，我輕輕將男屍翻了過來。

    雖然男屍因為在水中浸泡的關係，臉部浮腫，但我還是從腫脹的五官之間辨認出來，這具男屍竟然是失蹤的趙陽，就是臨湖小區那名陪我去D棟，卻被張然襲擊的小保安，雖然早就猜到他可能已經遭遇了不幸，但沒看見屍體我還可以騙自己他可能還活著。

    可是現在，趙陽的屍體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出現，讓我一下子有些難受起來，若是當初我沒有讓他陪我去D棟，也許他就不會死，他還那麼的年輕，才二十多歲而已。

    正在忙碌的顧辭，忽然發現蹲在屍體邊的我情緒有些不對，連忙走了過來，俯身看了趙陽的屍體一眼，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問道：“怎麼了？這屍體有什麼問題。”

    我吸了一下鼻子，小聲道：“他是趙陽，臨湖小區的那個失蹤的小保安。”

    顧辭愣了一下，隨即明白我為什麼會這樣，便蹲在我身邊，輕聲勸道：“他的死和你沒有關係，你不要責怪自己，現在我們還在出現場，先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好嗎？”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作為一名警察，尤其是法醫，是不可以在面對屍體的時候，情緒太過波動的，因為情緒波動就會出現判斷失誤，最終可能會錯過一些比較重要的證據，這對於刑偵是非常不利的。

    站起身，我看了這六具屍體一眼，打撈的工作算是完成了，這裏也不是合適檢查屍體的地方，我對顧辭點點頭，示意可以收隊了，剩下的事情等回去再說，我囑咐大夥，那些裝屍體的編織袋，以及那一袋子石頭也需要拿回去檢驗，萬一上面有線索就不會錯過了。

    回警局的路上，張豐宇、馮帥、我和顧辭我們四個一輛車，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大好，本來因為破了人肉餃子案，大家都挺高興的，可是這多出來的三具屍體，誰也沒辦法高興起來，尤其是那對被虐待致死的男女，不知道兇手又是怎樣窮兇極惡的人。

    回到警局後，因為解剖臺只有三張，不可能把所有屍體都擺出來，所以我把趙陽和那堆男女的屍體冷凍起來，先檢驗這三具屍骨，就算已經知道他們是誰，但還有的檢驗步驟還是不能少的，證據越完善，量刑纔會越準確。

    因為屍骨較多，張豐宇、馮帥以及顧辭都來幫忙，至於李嘉俊和王清清，則提取了三具屍骨的DNA去做檢驗，沒辦法幫我。

    我和顧辭一組，張豐宇和馮帥一組，我們一組拼一具屍骨，拼湊完成後還找拍照，檢驗，檢驗是我的工作，他們只能幫我拼湊屍骨，所以在我檢驗的時候，他們開始拼湊第三具屍骨，檢驗的結果和楊虎說的並無二致。

    這三具屍骨的拼湊和檢驗也就花了三個小時而已，李嘉俊他們的報告也出來了，證實了三具屍骨的身份，到此，這人肉餃子的案件便徹底結束了，只需要把資料全部整理好，今天就可以把楊虎移交給檢察院了。

    做完這一切，天已經大亮，顧辭組織了一個會議，最後由蔡勇、劉偉以及餘強三人押送楊虎去檢察院，吩咐好一切後，顧辭安排羅明和範球去學校找一下張娜，也就是和張然在明珠湖放煙花的那個女孩。

    主要是跟她確認，張然是否在明珠湖拋屍，她是否看見，因為當初張娜沒有提過，而張然還沒來得及說就已經瘋了，至少我們需要確定趙陽是在那個位置被拋屍的。

    會議結束後，我便要去解剖室繼續工作，卻被顧辭阻止了：“你已經一個晚上沒睡覺了，先去休息一會吧。”

    我搖了搖頭，我一想到趙陽，就沒有絲毫的睡意，而且早點檢驗也能早點得到線索，這比什麼都強。

    顧辭皺起了眉，有些不悅：“可是你這樣，把自己累壞怎麼辦？你的身體纔剛好沒多久。”

    我知道顧辭是爲了我好，但我真的不想休息，便衝顧辭笑笑：“只是一兩天，沒事的，這樣，我把他們三個弄完就去休息，直接睡上一天一夜，好不好？”

    顧辭皺眉看了我一會，最後只能無奈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