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薇在寫到劉大姐死了的時候，寫字的動作停頓了一會，臉上出現難過的表情，但是卻沒有哭，張豐宇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做，最後只是拍了拍喬若薇的左手，無聲的安慰了一下。

    喬若薇抬眼看了張豐宇一下，想要笑一下的，但心裏的難過讓她笑不出來，低著頭好一會兒才緩和過來，頓了頓，捏緊手裏的筆，又繼續寫了下去。

    劉大姐死後，那個戴面具的男人就沒有再出現過，給我東西吃的男人，每隔一兩天會出現一次，每次出現都會給我一些吃的喝的，大多時候他放下東西就離開了，只偶爾兩次會跟我說幾句話，說完就走了。

    後來，就那個被你們救走的小姐姐被關進來了，小姐姐被關進沒多久，就來了一個看不清楚的人，他給了小姐姐一大袋東西就離開了，然後就再也沒有人來過，那個給我送東西的人也沒有來過。

    小姐姐把她的東西給了我好多，有吃的也有喝的，不過小姐姐自己卻不怎麼吃喝，再然後就是你們來了，把我們救了出去。

    喬若薇寫到這裏，算是把事情都寫完了，拿起來自己看了一遍後，才遞給張豐宇，張豐宇接過來就認真的看了起來，當看到喬若薇寫的兩個男人時，不由愣了一下，想了想又耐著性子繼續看下去，後面的內容讓他更吃驚。

    看完之後，張豐宇有些激動的問喬若薇：“你是說你們是被兩個男人抓走的？”

    喬若薇不明白張豐宇為什麼這麼激動，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兩個男人的樣子你都見過嗎？”

    喬若薇緩緩搖頭，想了想，拿過紙筆些了下來，沒有，那兩個男人，有一個一直都戴著面具，我沒見過他的樣子，只見過不戴面具的那個男人的樣子。

    張豐宇看了喬若薇寫的文字，想了想拿出手機，翻找了一下才翻出一張張然的照片，這是他在之前一次跟蹤張然的時候拍下的，張豐宇將照片給喬若薇看，並問道：“這個男人是那兩個男人中的一個嗎？”

    喬若薇拿過手機，仔細看了好一會之後，才點點頭，然後指了指她寫在紙上的‘不戴面具’四個字，表示張然是兩個男人中，不戴面具的那個。

    張豐宇點頭，一開始他就猜測道不戴面具的是張然，那麼戴面具的男人是誰呢？帶著疑惑，張豐宇問道：“那麼帶面具的男人他有什麼特徵嗎？或者他有沒有說過什麼代表身份的話呢？”

    張豐宇的這個問題，對於喬若薇來說，難度有些大了，她使勁的回憶了很久，在紙上寫下了自己認為的特徵，頭髮有些白，像是大叔，但是說話的聲音很年輕，個字不高，很瘦，眼神很可怕。

    張豐宇看著喬若薇寫下的東西，明白自己是有些為難她了，就算喬若薇識字，那也應該是在十歲之前學的，十歲以後的她是不可能再去上學的，所以有些東西，她就算看見了，也不會表達。

    但看著這些，張豐宇還是試探的問道：“你是說這個人外表看起來年紀有些大了，但是說話的聲音卻聽著很年輕？”

    喬若薇連忙點頭，張豐宇想了想又問：“若只聽聲音的話，你覺得這個人是多大年紀？和張然，就是那個不戴面具的人比起來，年紀大還是小？”

    喬若薇想了想寫下了‘差不多’三個字。

    張豐宇記得曾在什麼地方看過一句話，一個人若是缺失了什麼，那麼他就會對缺失的東西格外的在意，甚至是敏感，而喬若雪天生不會說話，那麼她應該會對聲音很敏感，這個戴面具的嫌疑人應該是一個外表顯老的年輕人，就是我們常說的未老先衰那種。

    關於這個人，張豐宇覺得應該問不出什麼了，便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說和你一起被抓的還有花大姐和劉大姐，她們是什麼人？也是流浪者嗎？”

    喬若薇點了點頭，一雙大眼睛裏出現了哀傷的神色。

    張豐宇使勁抿了抿唇，有心想要不問了，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戴面具的男人是一個關鍵，若是不能把他抓住，恐怕會有更多的受害者，權衡利弊之下，張豐宇咬咬牙，對喬若薇解釋道：“你說的戴面具的男人是個很危險的人物，我們必須抓住他，知道嗎？”

    喬若薇看著張豐宇，對於張豐宇說的東西不是很理解，眨了眨眼，有些遲疑的搖了搖頭，拿筆寫出自己的疑問：“可是他不見了啊，你怎麼抓？”

    張豐宇在心底微微的嘆氣，喬若薇雖然能知道善惡，但一些東西卻還是不大清楚，也許在她的理解裡，這個壞人已經不見了，那麼她就不會受到傷害，也就不用在意這個人去了哪裏，卻沒有想過換人是不是換了地方做壞事。

    張豐宇的猜測沒錯，在喬若薇的心裏，她確實是這麼想的，不是她沒腦子，而是這十幾年來，她總是在不同的城市流浪，每天需要思考的事情只有兩件，就是吃和住，其他的東西對她來說都是不重要的，而她身為一名女子，保護自己的辦法也就是離壞人遠點。

    沒有人跟她說過遇到壞人可以找警察，也沒有人告訴她法律是什麼，而她自己摸索出來的辦法就是遠離壞人，所以在她的觀念裡，只要離壞人遠一點，就不會受到傷害，也就是最好的保護了，至於抓壞人，這個不在她的認知裡。

    看了喬若薇一會，張豐宇耐心的跟她解釋起來：“案你的說法，那個戴面具的男人教張然殺人，這可比直接殺人還要壞，現在我們抓住了張然，張然就不能殺人了，可是那個戴面具的男人我們沒有抓住。

    那麼這個男人就有可能抓更多像你和花大姐，劉大姐她們這樣的流浪者去殺掉，更可怕的是，他可能還會教出更多張然這樣的人，那麼到時候就會死很多很多的人，死的可能會有你這樣的流浪者，也可能會有我這樣的警察，你，能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