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慾壑難填
羅小二死命的,把自己的身體擠壓在粗糙的巖壁上。心緊張的彭彭直跳。“再躲一柱香的時候,也就好了吧?”
那邊粗壯的大漢,舉起了鐵鏈,怒氣衝衝的抽打著地下的岩石。“那小子,怎麼回事,咋就沒影了呢?”
羅小二耳朵緊貼在巖壁上,臉頰上摩擦的滿是血痕。那沉重的腳步聲,咚咚的響,好似敲打在他心上。
他蜷曲著雙腿,骨縫欲裂。再往後去,便沒有了路。只有高聳的懸崖,上面稀疏的長著幾根柔韌的野草。
那大漢鼻子哼著粗氣,一臉殘忍。“給爺爺滾出來,少劈你幾刀,給你個痛快舒服的死法!”眼看距離他越來越近。
羅小二身體進一步,往草叢裏去。感覺到骨頭都要壓碎了,忽然,從他的腳踝骨上,流過一陣冰冷的感覺。
“什麼?”羅小二定睛一看,望著下面,原來是一條花斑雙頭蛇,兩個三角形的腦袋,吐著信子,亮著毒牙,兇狠的望著他。
這時,那壯漢一把揮著鐵鏈子,甩開了草。羅小二急中生智,手掌一彎,猛地擰住毒蛇的脖頸,用力甩去。
那毒蛇瞬間,口中噴射出烏黑惡臭的毒液。壯漢臉上被噴到,血肉瞬間腐蝕,捂著眼睛嗷嗚大叫。
羅小二趁著這個機會,靈巧的奪過了鐵鏈。一把甩去,正扣到了巖壁的稜角上,後腰使力,往上爬去。
那邊,幾個人拉著弓弩,向着巖壁射去。羅小二身體敏健,一把上去,消失在遠處的怪石中。
地下那壯漢,抽搐了一會就不動了。後面又有一個身高八尺的壯漢,身上掛著重甲,手裏拿著一根狼牙棒。
“不中用的東西!”他嘴裏,粗暴的吐著口水,一腳踢向那屍體。又回過頭去,扯著嗓子罵道。
“你們這些臭騾馬,看個屁熱鬧!”他手臂用力的一揮狼牙棒。“運不出去二十車鹽,就砸碎幾個腦袋喂狗吃。”
那邊的惡犬,叼著人的手臂,搖著尾巴,汪汪的瘋狂吠叫。那些人,一個個重重的低下了頭,渾身顫抖,繼續揹着白花花的鹽筐。
羅小二仔細的盯著那人身上的甲,認出來那是官軍的。“幕後必有蹊蹺,這甲盔,乃是官軍重騎的。”
過了一小會,一架豪華的馬車,骨碌碌的轉了過來。從上下來一人,頭戴烏紗帽,穿一身鮮紅的五品文官白鷳補子服。
他威嚴的站在地上,一臉猖狂,眼神裡透出貪婪。那穿著重甲的壯漢,放下了狼牙棒,恭敬的跑過來跪下。
那官員轉過頭去,望著後面裝鹽的馬車,腳一踩地,冷笑道。“王狗兒,本官令你裝二十車,現在卻只裝了十九車。”
他一字字的說著,太陽穴上那黑色的痣,漲了起來,在夕陽下被映的透亮。王狗兒只是磕頭,不敢起身。
那官員一揮手,冷笑道。“本官暫且饒了你,只是老規矩,宰兩頭騾馬,看那個敢不動彈!”
那些背鹽的苦工,聽到這裏,眼淚汪汪。“大爺,饒俺們一命……”王狗兒一起身,拉著兩個苦工,一腳踢向他們的膝蓋。
剩下的苦工,捂著頭髮蓬亂的腦袋,目光不敢抬起,木然的抓著自己身上的蝨子,大口磕著。
“噗嗤!”王狗兒揮著狼牙棒,重重的砸碎了兩個工人的腦袋,瞬間鮮血和腦漿,噴射了一地。
那些惡狗,眼神裡放著熒光,上去張開血盆大口,貪婪的吃著。羅小二緊盯著那邊,心情緊張激動。
“想不到我闖蕩江湖這麼多年,還有如此殘忍之事。”那官員命令苦工們,把稻草裝在車定掩飾,領著那些馬車走。
四周一片寂靜,羅小二找到一條小道,溜下了山去。“得快些報告皇兄大人。”一路小跑,到了宏州城下。
城門早已經緊閉,門樓上亮著燈火。羅小二沿著城牆的陰影,踮著腳輕輕的走了幾步,很快發現了牆下的一條縫。
他身子用力的往下面去,粘的渾身泥土,好一會兒才爬過了那條窄縫,進了城。那邊停著許多馬車。
羅小二定睛一看,原來這些車就是在鹽山旁看到的那些。冷風吹著稻草,呼呼的直響個不停。
他朝著前方的木欄杆,用力的爬去。忽然後麵,拉著兩個長長的身影。一人陰冷的笑著說道。
“賈弟,真是好生做的買賣,這些白貨,運到各處,換個十萬兩散碎銀子,想必是沒什麼問題吧?”
那聲音對於羅小二,是那麼的熟悉。正是鹽山上官員的聲音。後面又傳來一個尖利的聲音道。
“大人福分,小的怎敢多佔?一路上賺的稀碎銀子,如何也要孝敬八成,取八八大吉之意,纔是真福氣。”
羅小二也明白了怎麼回事,悄然的離開了那裏。於此同時,秦淮朝和穆青傾,二人在客棧中等得正急。
穆青傾呆呆的望著遠處窗稜上的光影,痴痴的說道。“奈何羅小二,怎麼還不回來,莫不是遭遇了不測。”
秦淮朝一邊抿著茶水,一邊轉動著手掌,望著手心的紋路。“傾兒,不必擔心,此去有驚無險,小二命不該絕。”
這時,門咚咚的被敲響,羅小二大口喘著粗氣,險些沒癱倒在地上。“大人,俺知道鹽山怎麼回事了。”
他蹲在地上,一五一十的敘述著自己所聞所見。秦淮朝聽著他的話,腦海裏不知不覺的就回憶起許多。
“聽小二的話,那官員不是別人,正是此城太守劉仁。”這人官聲極壞,坊間都傳著他的惡行劣跡。
他凝神思考了許久,方纔說道。“小二,你辛苦了,明日跟我再上街一趟,這幾日萬萬小心,莫要亂說話。”
過了許久,穆青傾和秦淮朝,兩個人溫暖的睡在被窩裏。穆青傾輕輕的吻著秦淮朝的臉頰,俏皮的笑。
秦淮朝木訥的望著她,一口吹滅了油燈。“好傾兒,有什麼可笑的。”伸著溫暖的臂膀摟著她的腰肢。
她微微一笑,說道。“相公,只是這樣,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星兒,還是傾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