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白鴻故意挑了下尾音，假裝不知情:“聽大人的意思，是不知道秦世子的去向了？”

    他說的雲淡風輕，可張太守卻莫名感到不寒而慄。至於其他官員，更是面面相覷，只能裝死，完全不敢出聲。

    真讓這位威名赫赫的大將軍知道秦世子的事，他們這些小官員，只怕會立刻人頭落地。

    張太守強裝鎮定:“大將軍英明，下官並不知秦大人的去向。”

    藏在御林軍中的穆青傾和秦淮朝，聽完皆是用冷颼颼的目光看過去。這人睜眼說瞎話的功夫還真是一流。

    司白鴻輕輕一笑，並不將他的瞎話放在心上，二是抬頭用餘光掃了下旁邊的龐寬，別有深意。

    “既然諸位大人不相信，龐寬，你把東西拿出來。”

    旁觀躬身:“是，大將軍。”

    他一本正經，從懷裏拿出三張白色信封。由於用紙袋裝著，並不能看到上面的字跡。眾人只看到他恭敬的抬手遞過去三封書信，白色宣紙白的刺眼。

    司白鴻懶洋洋接到手中，玩味般並沒有開啟，而是忽地看向張太守:“你可知這書信是誰寫給本將的？”

    張太守顫動著嘴唇，渾身忍不住抖了下。

    司白鴻看似沒有針對他，實則步步緊逼。為的，就是讓他承認他見過秦淮朝！

    咬牙，勉強撐著笑，張太守硬著頭皮回:“下官不知，還請大將軍直言。”

    司白鴻低低一笑，聲音裡卻沒有太多溫度:“自然是安侯府的秦世子，大人可聽過？”

    “下官、下官……”張太守被他鋒利的目光看的只想退縮，哪裏還記得掩飾倉皇失措。

    司白鴻淡淡掀開眼簾，薄唇一字一句吐出:“多日前，秦世子給本將修了一封書信。他說聖上賜封他為欽差大人，讓他調查北地悍匪作亂一事。不想，他剛進北地，就遇到悍匪刺殺。好在聖上庇佑，他已經成功扣押大部分悍匪，還一把火燒了他們的老巢。這些事，不知大人可知道？”

    張太守遲疑回答:“下官略有耳聞。”多日前，他就聽聞彎月城附近的明月山被人一把火燒了，當地府衙還關押了大批犯人。不想這件事竟是與秦淮朝有關，看來，皇帝徹底北地一事，的確刻不容緩。

    日司白鴻別有深意勾唇:“之後過了幾天，秦世子又給本將修了一封書信。信上說，他入了一處池城。那裏貪官汙吏遍地走，百姓連飯都吃不上，只能啃樹皮，當真是讓他痛心疾首。”

    聽到他提到曹縣，張太守有點坐不住了。包括底下也參與其中的朝廷命官，各個臉色大變，幾乎是大氣不敢喘。

    堂上陷入寂靜。

    司白鴻像是沒有察覺，自顧自繼續開口:“七天前，秦世子在給本將寄了第三封書信後，突然就失去了聯絡。本將一直在想，會不會是秦世子遇到了什麼麻煩事，所以才這麼久都沒有聯繫本將。”

    “大人，你以為呢？”司白鴻反問他。

    張太守冷汗直冒:“秦世子是貴人，吉人自有天相，大概是被什麼事耽擱了，還請大將軍放寬心。”

    司白鴻哦了一聲，無聲的笑了下:“聽到大人的話，本將心裏甚感安慰。如果秦世子真的安全無恙，本將可要好好感謝大人一番吉言。”

    張太守不明白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只能一直硬著頭皮和他打太極拳。現在無論如何是不能洩露出他們見過秦淮朝的訊息，至少，不能讓眼前這位鎮遠大將軍知道。

    底下官員也大著膽子開口提議:“大將軍，秦世子會不會已經回京都了。”

    “洪大人說的沒錯，大將軍不妨回京都看看。下官們可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見過秦世子，更沒聽聞他要來北方暗訪一事，還望大將軍莫在此處過多尋找。”

    底下官員你一言我一語，將責任推個乾乾淨淨。只說完全沒見過秦淮朝，其他一句話也不多說。

    司白鴻冷笑一聲:“本將剛剛倒是忘記說了，秦世子寄給本將的最後一封書信上。說的就是曹縣地界，他說在這裏發現一些不尋常的地方，還讓本將提前做好準備，如果他在此遭遇不測，定要派人過來救他。各位大人，你們說，曹縣是發生了何事，秦世子才如此和本將說？”

    張太守臉色全白了，他捏緊拳頭，幾乎是脫口而出:“大人，定是有人誣陷下官們！”說著，帶頭跪在地上底下官員見狀，齊齊跪了一片。

    “大將軍冤枉啊，曹縣在本官的治理下連個盜賊都沒有，百姓們安居樂業，根本沒有出現食不果腹的情況。秦世子如此說……定是有小人污衊，還望大將軍明鑑！”那縣太爺連連喊著，深怕被推出來當替罪羊。

    司白鴻倒也沒有大怒，餓而是冷冷淡淡的看著他們:“各位大人品性如何，本將自會自己看清。至於秦世子的話，大人們可是認為，世子會特意寫信欺騙本將？”

    說到最後，語氣陰沉沉，風雨欲來。

    底下跪著的官員不敢抬頭，只有張太守勉強迴應:“秦世子自然不會欺騙大將軍，下官們只是擔心，這其中或許是有什麼誤會，讓世子大人誤解了。”

    司白鴻笑的冷冰冰:“張大人還真是口齒伶俐，不論本將說什麼，大人都能有理由圓上。”

    “大將軍……”

    “混賬！”司白鴻擰著眉，驟然大怒，沉沉兩個字響徹在堂中。

    “大將軍息怒。”官員們瑟瑟發抖，齊齊開口。

    張太守深呼吸著氣，斟酌再三，終於開口:“大將軍，您這次來的匆匆，下官們還未給您接風洗塵。不如先請大將軍就坐，等休息安好再處理公務。下官們也會派衙役們去附近搜查有關世子大人的訊息，還請大將軍寬心。”

    底下官員紛紛附和:“張大人說的是。”

    “還請大將軍保重身子。”

    聞言，司白鴻並沒有立刻應下。而是抬頭看向秦淮朝，見他不著痕跡點頭，這才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