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

    王局收回笑容，臉上的皺紋隨之下垂，面色瞬間被沉重覆蓋。

    他還記得，譚智紳提起過他有個聲音甜美的女兒。

    從抽屜中抽出一張照片，再一次進行對比，照片上除了長髮剪短，俏麗的五官和笑容幾乎一致，所以時過三年終於找到了他的女兒。

    “啞巴嗎...”王成躺靠在沙發椅上，“她一個人生活？過得可好？”

    “據說她在A區的咖啡館工作，身邊還有照顧她的人。”葉景軒在警局目送譚語箏離開時，和琴姨有著一面之緣，她對譚語箏的照顧也有目睹，而且還有一個維護她的主治醫生，至少基本的生活日常還是可以放心的。

    葉景軒想到這裏，自己突然感到疑惑，“不過，譚智紳的案子真的是仇殺案？”

    王成不禁苦笑一聲，當初譚智紳拜託自己照顧他的女兒，沒有多久就被殺了，而負責這案子的警察不是離職就是死了，資料上就連一點線索都沒有，包括目擊證人和口供。

    譚智紳夫婦遇害的時候，譚語箏又在什麼地方？

    揉了揉眉心，王成也沒有頭緒，譚智紳曾經救過他的妻子一命，雖然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到頭來他卻發現其實自己一點都不瞭解譚智紳。

    就算是以仇殺案結束的案子，王成沒敢百分百的確定那是仇殺。

    可要真是仇殺...

    “王局？”

    “沒事，想的入神了。”王成抬手示意沒事，“景軒啊，那孩子就拜託你們了。”

    葉景軒嗯了一聲，“放心，我們會處理好的。”

    “老譚啊老譚，三年了，總算讓我找到了你放不下心的心肝寶貝啊！”王成閉上雙眼，辦公室再次響起他有些沙啞的嗓音，“不管是不是仇殺，他的女兒不能有任何危險，這是我唯一能夠報答他的了。”

    ...

    夜幕降臨，譚語箏吃了藥，半躺在床上處於放空狀態接近三個小時，稍微才恢復精神。

    前天搶走手機的年輕男子，一夜之間就死了。

    譚語箏開啟手機，盯著一家三口的桌布，再任由熒幕變暗，反映她頗為冷漠的面容。

    他們也是，一夜之間就死了。

    翻了書櫃的一本黑色記事本，一頁一頁劃過，除了第一張是關於父母的新聞報章，其餘的都是販毒和走私剪報，只要和酒哥有關係的案件，譚語箏都會貼在記事本，花了兩年的時間，整理了和酒哥相關的上下線關係網。

    譚語箏本以為能一直靠著網路和新聞報章擴大瞭解酒哥的關係網和他出沒的行蹤，卻在幾個月前，她找不到和酒哥相關的事件，像是人間蒸發一樣。

    猶如風箏斷了線，譚語箏失去了調查的方向，纔會不斷找方牧風進行催眠，但也一無所獲，反而自己的情況越來越糟糕。

    即便如此，她從沒想過放棄，哪怕進展很慢，她也要靠自己查出真相。

    聽見門外開鎖的聲音，譚語箏從房裏出來，視線不由自主落在琴姨腳邊的箱子上，包裝印著令她熟悉至極的標誌，微微一怔。

    幻天世紀公司。

    曾經沉迷的遊戲就是幻天世紀開發策劃的，也因為遊戲，害死了父母。

    譚語箏胸口有些發悶難受，迅速瞥開視線，令她矛盾的是，自己又會不由自主的往箱子盯著看，哪怕箱子像是投影機慢慢浮現出曾經的點點滴滴，狠狠揪住衣角，散發出一種冰涼的氣息。

    “小箏？”

    琴姨對譚語箏的反應感到意外，把箱子搬到角落，開口解釋，“這是方醫生送你的，說會對你的恢復有些幫助...其實我和方醫生說過你以前玩過遊戲的事情，沒想到他買了新的遊戲...”

    譚語箏杵在原地依舊，像是有些抗拒，琴姨更是不安，“怪我多嘴，和方醫生說這些...不如我明天幫你還給方醫生吧，這東西不要也罷，我相信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琴姨一說完，譚語箏已經走在她的面前，小腦袋埋進她的懷裏蹭了蹭。

    琴姨對譚語箏突如其來的撒嬌愣了一會，心頭一暖，摸了摸她的頭，“傻孩子，可能我們的方法你不一定接受，但其實我們都是為你好。”

    這三年間，琴姨為她的付出，譚語箏是看在眼裏的，甚至覺得慚愧，因此不希望琴姨過於對自己的關心，生怕成為琴姨的負擔。

    “對了，明天會有新的成員來咖啡館工作，要不你休息幾天？”

    譚語箏眼眸低垂沒有回答，但在第二天早上終究是跟著琴姨一起到咖啡館去。

    昨天自己還是犯罪嫌疑人，譚語箏順路買了份報紙，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可報章上猜測年輕男子被殺的過程和動機，依然沒有下文。

    這和她要調查的事件沒有關係，只是出於好奇。雖然方牧風及時趕來把她帶走，但她沒敢保證還會不會被帶到警局。

    此時方施雲已經站在門口外，對著譚語箏二人揮手。

    在琴姨和譚語箏搬來之前，咖啡館就已經存在，只是換成了琴姨管理，留住了大部分的老顧客。

    ‘叮鈴——’

    一聲風鈴碰撞的聲響，來了一位揹着雙肩包的年輕女孩，見到琴姨之後就被帶到位子上。

    譚語箏磨著咖啡粉，餘角就發現方施雲湊了過來。

    “這就是琴姨說的新人？看起來是中學生啊...”

    默然抬頭，琴姨和女孩聊了一陣，琴姨就帶著年輕女孩走了過來。

    “以後她就是我們的新成員了。”琴姨拍拍她的肩膀，隨手遞了一套衣服和圍裙，“先去把它換了。”

    方施雲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轉頭看向琴姨悠然開口，“中學生？不會是未成年吧？”

    琴姨聞言眯眼微笑，“年紀是挺小的，而且還是一個黃毛丫頭，第一次在外打工，你可別欺負她。”

    譚語箏衝了一杯熱可可，見女孩換好衣服就把杯子放在她的面前。

    “給我的嗎？謝謝...”年輕女孩滿滿的笑容，隨後微微鞠躬，“你們好，我叫蘇衣，我是第一次在外打工，所以以後就麻煩你們多多照顧了。”

    “我叫施雲，已輩分來看就叫我施雲姐姐。”方施雲嘿嘿笑著，一下子攬著蘇衣的腰，“蘇衣妹妹以後跟著我，我帶你去吃香的...”

    方施雲話沒說完，就被琴姨用端盤敲了腦袋，叫了一聲，不停揉著一邊解釋，“琴姨我開玩笑的嘛！下手這麼重。”

    譚語箏在一旁莞爾，蘇衣就走了過來，“那咖啡師姐姐呢？叫什麼名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