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已經有了幾個小時，譚語箏漸漸入睡了。

    葉凌軒的作息沒有她來的規矩，都是早睡早起，也沒有任何限制，隨心所欲，他可以大半夜耗盡體力腦力，第二天依然精神無比，不過他也屬於淺眠的那種，縱使容易睡著，也容易被周遭的一丁點聲響動靜給吵醒。

    曾經的他養成一種能夠在休息的時候迅速警覺，久而久之就習慣成自然了。

    雙手真在頭上，寧靜的夜裏竄出了不少自己的記憶。

    回想起來，他曾經也是一個不分輕重，不負責任的人，對於一切的事物都以自己為中心。

    一隻手擺在自己眼前，他的雙手救過人，也殺過人。

    他因為一根手指動了一下，就揹負了殺人犯一輩子。

    曾經他也喜歡想起未來將會遇到的事情，可不管是狙擊手，還是迴歸警隊，這些關係到未來的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現在的他，只能接受自己所造成的懲罰，讓他把這一切都成為烙印，讓他記得曾經的他是多麼的可笑幼稚。

    他唯一不希望的，便是多了一個懲罰，永遠找不到她的懲罰。

    當時因為他，連累了自己的家人，包括那盡責穩重的哥哥。

    親眼看著他因為自己被人在大街上嫌棄唾罵，甚至讓他退出刑警隊...

    微微皺眉的面容緊閉雙眼，腦海中的一切迅速煙消雲散。

    不是因為自己將那些記憶給弄散，而是身邊的人忽然有了動靜，一下把他所想的都給打斷。

    因為譚語箏寫的內容裡是不希望睡覺的時候漆黑一片，所以留了床邊的一盞燈給她。

    燈光下的她微微顫抖，臉上還有細微的汗珠，緊緊抓著棉被，帶著著急喘氣的氣息。

    雙眼依然緊閉著，一絲慘白之中摻雜更多的是痛苦。

    “語箏？”

    試探性叫了一聲，她沒有反應。

    他此時離開的床，走到她的床邊，蹲下身子近距離看著她，嘴裏喃喃自語的說著什麼，卻沒有任何聲音，就連他會的唇語都派不上用場。

    再一次把她叫醒，這回則是輕拍她的肩膀，“語箏？譚語箏！”

    叫喚的聲音越來越大，她終於從夢境中回到了現實狀態。

    譚語箏驚醒之後，微紅的雙眼像是失去了方向，沒看見身邊坐著的他，而是不停往床邊找著什麼。

    她做夢的時候沒有哭，驚醒的一瞬間，泛出了淚花。

    抓住了她的手腕，藥瓶交到她的手上，“你冷靜點，藥在這。”

    遞了一杯水之後，她的狀態已經好轉。

    幫忙擦拭額頭的虛汗，看著不停深呼吸的她。

    葉凌軒的身子來回走動，她低下頭有些愧疚。

    她又給他帶麻煩了。

    身邊的小桌子被扛走，而葉凌軒的床正一點點的和她的床縮短著距離。

    譚語箏立馬跳下床，不解的看著把床合併的葉凌軒。

    他沒有開口解釋，從沙發上拿走幾個方形枕頭，朝她床上一扔。

    腦子裏卻都是種種疑惑。

    明明內容裡沒有提及做噩夢的事，也沒說原因，但是就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