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怨憎恨
京中高。官向封姓將。軍索要了一大批雲棉蟲,雲棉蟲這種蠱蟲雖然繁殖容易,但它們對地理氣候要求很嚴格,故而這批雲棉蟲只是剛被送到京中,便接二連三死去,很快整箱蟲子都成了屍體。
京中高。官震怒,嚴令封姓將。軍一個月之內再送一批進京,而且必須保證它們能夠長久的活著。這可為難了封姓將。軍,他在上面那受了氣,轉頭便加倍還給雲棉鎮的犯人們。這些犯人本是貴族之身,一個個早養尊處優慣了,如今雖在生理上適應了這種貧寒,但精神還沒有。
所謂強壓之下必有反抗,他們藉着這次矛頭髮動了一場小型起義——殺了封姓將。軍。
然而雖也沒想到的是,這正是災難的開始。
雲棉蟲這種異蟲,對周遭的氣場感應很敏感,封姓將。軍被他們殺死時產生了強烈的怨恨,這種怨恨如影隨形的跟著所有人,雲棉蟲很快便在鎮子中感到了不適,它們紛紛想要逃走。
不得不說,雲棉鎮雖然不喜歡用雲棉蟲換錢,但是雲棉蟲的確是他們生活花銷的最大來源,雲棉蟲大批次逃走讓他們一時間無所適從,更何況他們認為自己剛剛纔為雲棉蟲殺死自己的上司。
雲棉蟲又激怒了他們,他們開始瘋狂的抓捕雲棉蟲,並且喪心病狂的想要找出孕育一切雲棉蟲的雲棉母。
雲棉蟲有自己的保護機制,它們被強行帶回雲棉鎮後,觸發了保護機制,封姓將。軍的怨氣被無限放大,怨氣如瘟疫一樣傳染到雲棉鎮的每一個人身上——發瘋、殺人。
從東大娘她兒子開始,陸陸續續十年裏,雲棉鎮上的人都死在了自己的同胞手裏,可笑的是他們自己還沒有察覺,等到清安遊歷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雲棉鎮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因為他們都死於自己的同胞手裏,所以他們對自己同族有很大的怨恨,死後也不肯投胎,我在這裏留了幾十年,一直想度化他們,可惜到現在還未成功。”
“他們又怎麼會害怕雲棉蟲?”
“都是後來的事情了。”
雲棉鎮第一批人死光以後,又來了一批人,這批人可是比上一批人好,沒那麼多戲,監管他們的將。軍也比較慈善,由著他們生活。
但是上一批人的冤魂可就不願意了,他們看不慣後來人生活比他們好,強大的怨力開始瘋狂作妖。
最一開始清安還能鎮住,後來清安也鎮不住了,連他也打起了退堂鼓。
那天晚上,清安正要走時,來了個小少年敲他的門。
“道長。”小少年很靦腆的站在他的房門口:“聽說你要走了,鎮子裡...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大家釀了點酒,希望你能帶上。”
那不是一罈多大的酒,只是個小陶罐,陶罐還挺粗糙,是這幫名門望族來了雲棉鎮後現學的製陶術。
清安捧著這罐子酒,一抬眼,發現整個雲棉鎮的人都來了,大家站在外面,沒有人說他的放手,他們對他的仗義相助已經很感激了,雖然這相助沒有助到最後。
清安一咬牙,人也不走了,坐地痛喝一大口,罵了今生第一句髒話:“格老子的!我清安學道數百年,還不信鬥不過真幫子小鬼!”
然而事實證明...清安真沒鬥過。
不僅沒鬥過,還慘敗。
最初那幾年,在清安的幫助下,雲棉鎮也算是欣欣向榮,很快各家各戶的生活都好了起來,最起碼每家都能無所顧慮的釀酒了,清安也跟著有了很大口福。
可惜這只是曇花一現,原居民的怨氣很快殺了清安一個措手不及——他們帶來了真正的瘟疫。
清安道門出身,活得久了,也略懂醫術,最一開始那小少年只是發燒,清安也只當正常的發燒治,他從雲棉蟲那求了點藥餵給那小少年,當夜小少年的燒便退了下去,清安也鬆口氣回去休息。
不到半夜,小少年突然病發,他父母求到清安門前,清安趕過去時,小少年已經瘋了心智,他抄起菜刀砍向自己父母,清安擁開他父母后,自己實打實中了小少年一刀。
按理來說,他一個鬼仙,又樂於助人幾十年,根本不會被一把凡鐵傷到,可那天,他生而為鬼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撕心裂肺。
是真的有一隻手扎進他身體裡,抓住他的血肉往兩邊拉扯,清安痛叫一聲跪地,那小少年的父母見狀,二話不說撲向自己的兒子,把少年摁倒地上,奪了他的刀。
周圍的鄰居聞聲過來,還未等救起清安,那小少年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自爆了。
清安眼睜睜看見一個鮮活的生命,在他眼前,無緣無故炸成一團血肉,而在少年死之前,他清晰的在上面看到封姓將。軍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