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棺中墓
姜瑩涼繞著古墓和陸鼎,灑了整整一圈的硃砂,完事以後,她按照陸鼎的話,捧著蠟燭站在圈外,精神緊張的盯著陸鼎。
只見陸鼎起身,從包裡拿出一張符。
他將符點著,扔到地上。一瞬間熊熊烈火拔地而起,瞬間吞噬了圈內這一尺見方地盤,姜瑩涼捂住嘴後退幾步才發現,這火只在圈內燃燒,半點也沒踏出硃砂界限。
“別怕。”陸鼎完好無損的聲音傳出來,姜瑩涼的心堪堪落下。
直到硃砂界限內只剩下一人一古墓,烈火才歇。
火滅後,露出陸鼎有點僵硬的身姿,他面前的石墓也...這應該不能叫石墓,而應該叫石棺。
“進來吧。”陸鼎說。
“這算什麼?”在這方面寡識的姜瑩涼看向陸鼎。
“我也不知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墓。”
陸鼎剛立在目前的兩根蠟燭已經被燒沒了,他拿過姜瑩涼手中的蠟燭,在石棺附近摸索起來。
他一邊摸索一邊說道:“中國古人講究向死而生,喪葬文化一直是我們文明裏很重要的一部分。淮無度說他是魏晉南北朝時期的人,他比我們更懂死後的禮儀,這石棺應該另有名堂。”
說著,陸鼎的手觸到一處機關:“找到了。”
陸鼎按下機關,起先沉默了幾秒,忽有摩擦聲響起,陸鼎走到姜瑩涼身側,拉著她後退幾步——石棺蓋轟然開啟。
“機關?”姜瑩涼說話已經有些磕磕絆絆。
“嗯,我國古人的智慧還是很令人震驚的。”
陸鼎打小浸淫在古籍之間,所思所想與姜瑩涼截然不同,他認為平常的事,經常輕而易舉在姜瑩涼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比如現在,姜瑩涼覺得自己有些僵了。
自魏晉到此,已經兩千餘年,可是這機關,還能運作,它只是遲鈍了幾秒。
等到石棺裡空氣交換的差不多,陸鼎讓姜瑩涼在原地等他一下,自己走到了石棺旁。
他執著蠟燭,照在石棺旁,道:“果然。”
陸鼎示意姜瑩涼過來:“我們得下到棺裡,你從我包裡那雙手套出來,帶著手套下棺。”
“為什麼啊?”姜瑩涼不解的在陸鼎的包裡翻找:“你包裡怎麼什麼都有?你是哆啦A夢嗎?”
“不是。”陸鼎表示自己纔沒有那麼藍,“棺壁兩側爲了保證機關能夠正常執行,抹了屍油,屍油觸之便能融進面板裡,會生病。”
姜瑩涼找手套的動作一頓。
“怎麼只有一雙?陸鼎你帶吧,我生點病沒事。”
姜瑩涼把找出來的手套遞給陸鼎,陸鼎清澈的雙眼疑惑的眨了眨:“我的體質百病不侵。”
“哦...”姜瑩涼聽完覺得自己有點堵得慌。
陸鼎扶著姜瑩涼,讓她拿著蠟燭先下石棺,石棺開啟後是向下的樓梯,姜瑩涼下去後,燭火那點微弱的光便照不上來了。
照不上來也好,陸鼎這麼覺得,他...有點慌。
他從來沒被人關心過,哪怕是這麼簡單的一句。爺爺在時,只會讓他徹夜不睡的學習風水術,後來爺爺走了,壽材店只剩下他一個人。陸蹱偶爾會過來看看他,但是他和陸蹱之間的兄弟情...有點與衆不同,他只想讓陸蹱生氣。
陸鼎站在原地晃了神,直到姜瑩涼叫他才反應過來,撐著棺壁,翻身下了去。
姜瑩涼已經舉著蠟燭走了幾步,燭火越來越微弱,是要燒完了。
冷風從通道處竄上來,姜瑩涼還穿著夏天的衣服,一時發冷,抱緊了自己。
陸鼎回想了一下能用的衣服,發現沒有,便把姜瑩涼護到身後,幫她擋一擋。
沒走幾步,有冷冷的光漫上來,陸鼎讓姜瑩涼把蠟燭滅掉,這裏冷風的來源也明瞭——是屍油燈。
兩側石壁隔幾步便有屍油燈,屍油做的燈可以保證萬古不滅。
陸鼎一陣皺眉,屍油的煉成太過殘忍——一個青壯年也許只能煉出一公斤的屍油。
淮無度身上的衣服、石壁上潤滑的、棺中的燈皆是屍油,這細算下來,需要十數人的性命。
怨不得這樣的人能修成旱魃,簡直已經達到天怒人怨的地步,陸鼎突然覺得自己沒下錯手。
屍油燈的盡頭,一座小小的石墳孤獨的立在那,墳前立有一上首刻成螭的墓碑,碑上書:淮鑑之妻王熒惑墓。
而陸鼎在乎的已經不是墓主人的姓名,而是被擺放在石墓旁邊,小小的、上畫着人面魚紋的陶罐。
它還有個考古學家起的學名——人面魚紋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