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兩個生日
是夜,清安和溼煥兩個人從空中走,陸鼎瞞過陸銘和陸有良,帶著朱亭輕騎上陣,餘姚距離外京不遠,快馬兩三日便到,因著外面皆是通緝寧王府親隨的通緝令,所以陸鼎在走之前又在朱亭的臉上畫了符遮掩她真面目。
這符咒有個弊端,便是三日之內不能見陽光。
因著這拖延,兩人只能在夜間趕路,比預定的晚了一天才到外京。
現在駐守外京的是昔年跟著今上造反的護國公顧晨寺,如今顧晨寺的兵馬把守四門,嚴查身份路引,城中更是戒備森嚴,不僅裡坊之間嚴格遵守開關門時間,便是平日裏街道上,也有衛兵巡邏檢視。
陸鼎見此深嘆一口氣,寧王鎮守北川時,取消了宵禁,這顧晨寺一來,第一個恢復的便是宵禁,這對他們晚上出行極不方便,更何況顧晨寺現在派護國公府親兵把守著寧王府,他們這兩個人要是大半夜潛入,可真是難上加難。
至於那兩個鬼,溼煥和鬼仙都是至陰之體,根本近不了兵將們的純陽之氣,他們現在雖到了外京,可也是真正的束手無策之時。
晚間兩人在客棧歇下,朱亭在床榻上睡不著翻來覆去的,還真讓她翻想起來了以前的事!
朱亭坐起,驚喜的搖醒陸鼎說:“我記得王府有地宮!那地宮是延展出來的,出口正在順昌坊!”
外京以前是十三朝古都,在建造格局上非常講究,帝王之居,建中立極,以前的宮城正在整個外京的正北方,而寧王府則是在離著宮城一條大道外的地方。外京城四四方方,除卻宮城外,其他地方皆是四四方方的裡坊,裡坊還築有四牆,每到宵禁時便將裡坊四牆的四門落鎖,任何人不得進出。便是在這般嚴格的城裏,寧王修建的密道更是顯得格外有先見之明。
陸鼎和朱亭進密道時,陸鼎忍不住問朱亭:“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時候閒的無聊,和幾個哥哥在府裡探路玩的時候發現的。”朱亭無奈又好笑的看了陸鼎一眼:“你知道,小時候我父王是不允許我出府的。”
是了,到朱亭六歲隨寧王進京面聖之前,她都沒有出過寧王府,寧王那時候說外面不安全,常年將朱亭扣在府中,還晨昏皆嚴格詢問朱亭身邊伺候的人今日郡主都去過哪,可是把朱亭拘的夠嗆。
寧王府外雖有三班輪倒著看守,但偌大的寧王府裡可是半個人影也沒有,自那日顧晨寺親自率軍闖進寧王府後,整個貴胄府邸一日之間淪落成廢府,如今已是雜草叢生。
“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值得看的。”陸鼎嘟囔了一句,朱亭其實也不知道,畢竟兩人在寧王府生活了近二十年,實在是想不到何處能讓寧王不惜被抓也要重回外京。
然而兩人想著想著,眼睛突然一亮——兩人同時想到了寧王書房。
“我記得父王總不讓我們進。”朱亭顯的有些興奮。
“走!”
這兩人不像是來查線索的,反倒是像終於能夠窺探到大人秘密而格外興奮的小孩。
當日顧晨寺一把大火先燒了寧王府的書房,便是怕還有相關名單會造成威脅,如今斷瓦殘垣之間,零散的留著一些殘破的半個書籍,能留下一半的還是好的,有些連一半都沒留下,已經被燒的只剩下一角。
陸鼎和朱亭也不敢點燈,只能憑著自己絕佳的目力在塌了大半的書房裏尋找。
陸鼎翻到最裏面時,從一本完好無損的遊記裡找出一張紙:十二月初七酉時薨,又三年,王妃崩,得已重活。
落款是弘治元年。
陸鼎捏著這張紙,覺得有千金重——朱亭的生日便是十二月初七。
朱亭一直過兩個生日,三月六日過一次,十二月初七過一次,陸鼎曾經問過為什麼,當時塵坎子答道:“郡主生於十二月初七,這自然是要過的,寧王妃當年因生郡主而落下大疾,次年三月初六時撒手人寰,此後給郡主過三月初六的生日,是要郡主不忘寧王妃的生養之恩。”
“亭兒。”陸鼎在書房的一處陰影裡喚朱亭,朱亭聞聲側了半隻耳朵,她站在月光與黑夜的交織裡,既陰暗,又皎潔。
“你的生辰八字你可知道?”陸鼎覺得自己有些口澀:“說來我衍算一下。”
“怎麼突然提起這個?”朱亭也沒懷疑,自說了生辰八字出來,陸鼎掐指還未等算出,寧王府地下便涌出一道鬼魅聲影攻向陸鼎,陸鼎猝不及防,被拍飛了出去,吐出好大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