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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苦盡甘來

    陸鼎當了一會兒望妻石,才問陸銘:“這附近可有寺院道觀之類的地方?”

    “有!”陸銘見陸鼎願意出去了,忙不失迭的介紹:“最近的一處便是成就寺了,成就寺是最近幾年新修成的寺廟,落成時我還去看過,佛祖像上的色彩都是從藏區那邊運過來的天然礦石顏色,寺僧還請北川有名的大德高僧寫了【大雄寶殿】四個字,可見是十足十的真心。”

    陸鼎聞言點點頭:“便去成就寺。”

    因著是新建的寺廟,現在又非禮佛時節,所以寺中香客甚少,還不如院裏的小僧多。

    陸家因為冤獄,所以今上對陸有良多有補貼,新的北川郡守也因此對陸有良多看三分,陸家畢竟是北川的世家,此前還攀上了寧王這枝高枝,縱是陸有良十幾年來沒有怎麼打理,陸家在雁柱還是有名有姓的,此番又有郡守的高抬,更是平步青雲,連陸銘平日裏出手都比之前闊綽了不少。陸鼎之前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眼界,然流亡這麼久,對“錢”這個字可是記住了,現在看陸銘隨手便是打賞了一百兩,絕得非常牙疼,索性不看。

    陸銘推著陸鼎在寺院裏行走,這寺院建在小山上,上來的山路還是寺廟自己出錢修的,陸鼎聽到這的時候,問旁邊的小沙彌:“這的主持出家前可是富庶人家?能自己修的了大道。”

    “回貴人的話。”小沙彌行了一禮:“本寺主持還是居士,不過貴人沒說錯,主持正是餘姚富豪張家的二少爺。”

    陸鼎沒聽過張家是什麼,只是在好奇一寺主持竟然是居士,居士便是沒有徹底出家掛牌受戒禮的和尚,於是他說道:“貴寺這般,豈不是不合禮數?”

    “那敢問,何為禮數?”陸鼎正問著,成就寺的正主張秉便出現了。

    確實,張秉仍帶冠束髮,也未著袈裟,若不是知道這是主持,恐怕只會預設成來進香的香客。

    聽見張秉這麼問,陸鼎不假思索道:“古之有聖人推崇以禮治國,禮崩樂壞天下危,閣下供奉於佛前,理應更加遵守五戒。”

    “在下確實不喝酒不妄言。”張秉款款而談:“這位客人,你說是禮數重要,還是誠心重要。”

    “都重要。”陸鼎道:“閣下既然是一寺主持,更要全部遵守。”

    “在下看未必。”張秉將眼光放遠,絲毫不避諱:“今上以篡位登基,寧王又覬覦皇位多年,連皇帝都已禮崩樂壞,我等小民再守著規矩過日子,豈不是找死。”

    張秉看回陸鼎,未等陸鼎說話,又繼續道:“我也想出家為僧,但張家偌大家業還需要我來操持,我分身乏術,只能盡其力的蓋這座佛寺,我敢保證我的誠心是最好的,當然也能擔得起主持之名。”

    “盡力而爲嗎。”陸鼎摸索著自己木質輪椅扶手,好一會才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呢?”

    “那必定會帶來禍事。”張秉想也不想的回到:“人活於世,皆有父母妻兒牽扯,縱要有所為,也得保證不能牽扯到他們才行,否則就是打腫臉充胖子,那這樣的行為,連老天爺都不會看得起。老天爺需要各司其職的人,而不是不斷逾越的人。”

    這些話句句戳在陸鼎的心坎上,陸鼎一時間說不出話,只能靜默的想著。

    張秉見他入定,便同陸銘說起了話,陸銘性子純真,與人交往很少懷著戒心,與張秉聊的甚是投趣,等到陸鼎在入定中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見陸鼎清醒,張秉很是讚揚的說道:“這位兄臺慧根頗深,日後恐有大作為,下午諫遠那話可能有些重了,現在送給兄臺另外一句話: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

    陸鼎頷首,問道:“諫遠是閣下的字嗎?不知怎麼寫。”

    “諫言的諫,遠慮的遠。”

    “兄臺起的好名字。”

    陸鼎誠心的誇讚著,而當他說完這句話時,陸鼎突然在張秉的身上看見了不同的東西——功德金光。

    陸鼎內心泛起一陣激動,自那年在骨林鬼域之事後,他的修為一直停滯不前,有時對鬼魅的感知甚至有下降,更不要說開天眼這種事了,之前他一直是藉着外物開天眼,最近幾年哪怕有額外的力量也開不成,萬萬沒想到今日一席話,竟然開啟了竅穴,天眼自己開了。

    當下陸鼎大喜,好好對張秉言謝。

    自這日後,陸鼎似乎是苦盡甘來,不久朱亭從雲殭傳來訊息:她和清安已經找到能復原他手筋腳筋的蠱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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