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法會
姜瑩涼隨後和山神趕了過來,陸鼎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大佬都不喜歡姜瑩涼,總之謝雍當即變了臉色,姜瑩涼舉手投降,表示自己還是在這邊接應陸蹱的賑災隊伍好了。
路上,陸鼎便就此事問謝雍,謝雍疑惑的看他:“你也是修道之人,又同此女有非同一般的親密關係,怎麼看不透她身上隱藏的死氣,既是不該活著的人,帶在身邊,恐有異數。”
陸鼎一時間無言以對,思量了一會兒才道:“總有人是無可奈何,如果能超脫,我們未嘗不想選更好的路走。”
“不是。”謝雍停下,偏頭想了一會兒措辭:“那女子,是從骨林鬼域來的復生之人,她早已死了,本該進六道輪迴,卻硬生生的逆天命鑽進別人的身體裡。”
陸鼎自是知道姜瑩涼體內的靈魂是朱亭,她也曾明確表示過自己是等了五百年纔等到這麼一具和她生辰八字吻合的身體,那女子天生陰氣重,註定結局是被惡鬼吞噬,若不是她這麼多年一直在旁保護,恐怕那女子根本無法安然無恙活這麼多年。
思及此,陸鼎突然停下,他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
朱亭和姜瑩涼的八字吻合,皆是至陰之體,可是當年朱亭在王府時並無鬼或道士在暗處相助,陸鼎打小和朱亭長大,對她無比熟悉,她身邊一直是乾乾淨淨,半點陰氣也沒有。
“怎麼了?”謝雍見他停下,關切的問來。
陸鼎問道:“陰年陰月陰時生的女子,如何才能讓百鬼退避?”
謝雍思索了一會兒:“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那孩子生來有大能者庇護,二嘛,便是那孩子是死嬰,唯有至陰的死嬰,才能讓百鬼趨之若鶩。”
陸鼎心中涌上來的不安越來越多,他想起自己那後來不知所蹤的師父,塵坎子。
塵坎子以號令陰兵聞名遐邇,寧王朱宸濠為人陰森,由重道術,不然也不會將他師父供養在府,還允許他同自己的女兒兒子一起出行。陸鼎記得那些年來,寧王經常會在外京開展法會,聘請四方道士高僧來寧王府同塵坎子講經論道。論道自然不可能是一大堆修行者坐在一處拼嘴皮子,唯有手上的真功夫方能服眾,陸鼎記得自己幼時經常被命令在一旁觀看領悟,塵坎子道法高深,撒豆成兵,陸鼎一手以剪紙喚成鬼驅使的法術便是從此領悟而來。
寧王總共在十年間召開六次法會,法會上,塵坎子一直以普通陰兵鬼將攻敵,唯有一次,塵坎子用了獨門秘書鐵馬冰河,那是朱邈和朱亭意外出現在法會上時。
現在陸鼎想來,每次寧王開展法會時,都會讓自己的三個兒子輪流帶著朱亭遠離外京,有時候甚至離開北川,故而朱亭一直對法會心心念念,還多次讓陸鼎幫她溜進法會。
朱家那三個小子沒有寧王那般篤通道教,便在那一次,由著朱亭的性子回到王府,陸鼎記得他師父那一場對敵,本是已輕鬆的勝券在握,卻突然間召喚出鐵馬冰河,驚濤駭浪般的陰氣出現在法會上,幾乎遮住了在場所有大德高僧的功德金光,白馬寺當時的主持大喊此法不祥,塵坎子聽完便以佛法回答那位大師:“佛以一因演說法,眾生隨類各得解。”
而後在滔天的陰氣之中,塵坎子讓他陸鼎上臺,向眾人介紹說這是自己唯一的嫡傳弟子,他請眾人檢驗陸鼎,言明若是他心術已被鬼魅侵佔,那陸鼎身上必定會出現邪氣。
陸鼎記得自己當時剛剛走到臺上時,朱邈便帶著朱亭進來了,看見朱亭,本來害怕的陸鼎突然間安定了下來,他迎上朱亭疑問和有些擔憂的目光,安慰似的笑笑,而後平和的接受一眾前輩檢驗,事實證明,陸鼎一身正氣,那時白馬寺主持還誇獎道:“此後若不當道士,還俗歸於塵世,也能是個不錯的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那一日朱亭開了足夠的眼界,朱邈卻是在私底下被狠狠罰了一頓,寧王駐守北川,北起洛陽,南至海青,沒多久,寧王便差遣朱邈去海青鎮守。海青氣候惡劣,本不該由王公貴族前去鎮守,但寧王下令,朱震和朱宇百般求情也沒有用。那時朱亭拉著陸鼎偷聽完以後問陸鼎,她是不是闖禍了。
朱亭從小是被寵到大的,她犯錯,基本都是別人受罰,但這不代表朱亭不會內疚,所以她一直有嚴於律己,只是爲了不打擾別人。
可是陸鼎現在看來,卻覺得寧王那般寵朱亭,是有別的隱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