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我說的話字字珠璣，他說，“鄭梓歆，你以為本司空會喜歡你？你不過是讓本司空踏上雲端的一顆棋子罷了，現在本司空平步青雲而你也自然被我捨棄了！”

    我哭的滿面梨花又帶雨，我說，“你為什麼要這樣？我是做錯了什麼？我把一切都給了你，而你卻狠狠的踢我一腳！”

    他冷笑，充滿輕蔑的目光被我看得一清二楚，他一字一句的從口中說出來，而我的心卻像刀剜般，疼痛無比。

    “為什麼？因為你不配得到我的愛！丞相之女又怎樣？齊國第一美人又怎樣？不過就玲瓏的影子而已！要不是當初我看你有幾分像玲瓏又怎會與你數日纏綿繾綣？”

    他的一字一句把我心中的苦澀漸漸蔓延，心裏每個角落如挖空般，無神。

    原來我只是獨孤玲瓏的替身……

    我苦笑，“獨孤玲瓏，獨孤信最疼愛的女兒，周帝宇文毓的皇后卻英年早逝，呵，原來大司空還惦記著自己的嫂嫂！你倒說說看我哪一點不如她！”

    “……呵呵，她巾幗國不讓鬚眉，滿腹經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你呢？有幾分比得上她？還有別忘了，這裏是長安，要是被人發現你的身份那誰也救不了你！你至頭至尾只是我的棋子與玲瓏的替身而已，現在立刻馬上從哪來回哪去！”

    說完，他轉身一點都不留情面的離開，留我一人站在清冷的城樓上哭泣。

    那是我也是芳華之年，不過二八年華又怎會懂得那麼多，被人當棋子當替身，心中縱有一些怨恨也比不上那份情絲深長。

    我垂了垂雙眼，握緊雙拳回了齊國。

    走的瀟灑，卻不知心中是痛骨的心寒。

    當年的事至今我還歷歷在目，一想起心如刀絞般的難受，他說的那一句“你跟玲瓏比不了。”真真是傷了我的心，如撕裂般痛徹，寒心入骨，苦澀難道。

    我垂了垂眼皮，讓思緒從記憶中出來，發現手背上有幾顆晶瑩的淚珠。

    “小姐……”

    碧嬌輕輕叫著我，語氣中有諸多的無奈與心疼。

    似看透我的心事般，低低說著。

    “那段情緣已是前塵往事，忘了便好。現如今相爺有心將你許與蘭陵王，依我看蘭陵王未必比不上週國皇帝，他纔是你的良人。”

    聞言，我低低一笑，一滴淚無聲的落於掌心。

    “他？不過只是一場交易罷，阿爺終究還是寵鄭玥兒，而我這個嫡女……呵，他已經當成一件物品，交易的物品。”

    “小姐……”

    “……不說了，走吧。”我本想拿出絲帕來擦拭淚水，不想一隻素手拿著一方絲帕輕輕的擦拭著我的眼角，溫熱的氣息盡數撒在我臉頰上，我看清他的模樣，給他福了福身。

    “斛律將軍。”

    “不必多禮。”

    他輕輕扶起我，指腹輕輕的摩挲著我的泛紅的眼角，溫柔的說：“女孩子哭久了，眼睛腫起來就不好看了，不過在我眼裏你不管怎樣都是最美的。”

    我淺淺一笑，“是麼？”

    “當然。”

    “呵呵，你今天怎麼來洛陽了？”

    我對向斛律羨的眸子，從他的眼神中我看見一潭古井無波的潭水，絲絲蔓延出來的溫柔輕輕包圍著，彌散出來。

    “找高長恭有點事，沒想到遇見了你，你站在他府前幹什麼？”

    “和你一樣找他有事，剛出來。”

    “有事？我依稀記得你可不認得他。”

    斛律羨眼底含笑著說，可我感覺他的語氣是一片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