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佐第二天一早帶著一身酒氣回的家。

    李麗珍當時正好在家待著，二話不說直接讓人跪搓衣板。

    費佐本來一大早就有點脾氣，被他媽這麼一說，脾氣就跟炮仗似的爆發了，直接甩了李麗珍一個臉色，然後蹭蹭的上樓回到自己房間，報復似的把關門的動靜往大了鬧。

    李麗珍坐樓下沙發上聽見響，看著費佐房門，喊了句：“嘿，這兔崽子！”

    費佐回了房躺下就睡，睡到迷迷糊糊的，聽見手機響鈴，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傅伯瀚三字直扎他心。

    他看了又看，瞅著那三個字罵了句髒話，然後手指一劃，接了。

    “你昨天怎麼不接電話？”

    傅伯瀚說這話時，很平靜，平靜的讓費佐有些發怔。

    剛認識的時候，他也這樣說話……

    費佐眼角向下耷拉著，煩懨道：“我昨天有事，沒聽見手機響。”

    “倒是你，你怎麼了？”

    他又想起了昨晚與傅伯瀚在一起吃飯的女人，猶豫了好久才問：“你為什麼要辭職？是學校不好，還是學生不乖？”

    傅伯瀚那邊笑了一下，聲音很輕，可費佐還是聽見了。

    費佐問：“你笑什麼？”

    傅伯瀚說：“是你不乖。”

    你纔不乖，昨晚還出去跟女人約會呢。費佐哼了一聲，又問：“那你現在做什麼？在家待著？”

    傅伯瀚突然頓住不說話，他從窗戶看見他媽和湯琳在花園裏吃著早茶，互相挽著，有說有笑。

    費佐心中正焦灼，卻沒催促，耐著性子等他說出來。

    傅伯瀚望著她媽的笑臉，想了許多，對著費佐平靜的說：“我家有個公司，去公司幫忙。”

    費佐心裏咯噔了一下，嘴角扯出一個笑：“哦，恭喜恭喜啊，先前沒聽你說過啊，不過總經理比老師掙錢，你多掙點，以後好養我。”

    見傅伯瀚沒應，費佐又說：“其實我也不用你養，我自己賣幾幅畫也夠我生活了，你怎麼不說話，我一個人叨叨，多沒意思啊。”

    傅伯瀚這才說道：“對不起。”

    費佐一愣，打了個哈哈：“怎麼突然就道歉？多大點事兒啊。”

    傅伯瀚：“費佐，我很喜歡你。”

    費佐深吸一口氣，嘆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的人生太蒼白，抓你一個總經理太費力了。”

    “傅伯瀚，你說完得讓我緩緩。”

    他心氣顫了顫，想到那些狗血電視劇，最後不都是那樣嗎，高富帥迎娶白富美，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

    “昨天……”傅伯瀚想跟他說說昨天的事，卻被費佐給打斷了。

    “昨天？”費佐右手玩著被子的一角，說起話來漫不經心，“哦，對了，昨天我弟生日，在浮金酒店辦了個生日派對。”

    傅伯瀚又沉默了。

    “我一放學就去那瘋了，”費佐說，“在待到晚上十一二點纔回的家。”

    話一說完，費佐聽見那邊鬆了口氣，心中思緒萬千，臉上哭笑不得。

    他深吸一口氣，準備罵罵人解點氣。

    “死王八蛋子，辭職也不跟我提前說一下，你不知道我星期一帶著一堆脾氣沒處發有多難受，我不管，接下來一週我都不要理你了，你個臭不要臉！”費佐說完就掛了電話，掛電話的速度之快讓傅伯瀚來不及說句再見。

    費佐掛完電話就笑了，笑著笑著眼淚橫淌。

    他想他這個倒黴催的，初戀都不能好好談。

    傅伯瀚此時還在家裏的書房，放下手機捏了捏眉心，聯絡秘書安排明天出差，就開車出去了。

    傅伯瀚是去費佐家裏了。

    傅伯瀚認識的費佐是個看著神經大條，心思卻縝密的小痞子，這小痞子說完就掛電話掛的飛快，心裏肯定裝事了。

    費佐下午在家裏洗澡洗到一半就聽見他媽喊他，說是有人找他，他只好讓李麗珍帶人來他房間裡等著。

    費佐洗完出來，看見傅伯瀚坐在床邊，調笑：“我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

    傅伯瀚幾步走到門邊，上手反鎖了門。

    費佐看他如此動作，不以為然：“我媽等下會端果盤上來。”

    “我在樓下吃過了。”意思是李麗珍不會再招待一次。

    費佐皺眉，不悅道：“我不想理你。”

    “我想。”

    傅伯瀚話一說完，立馬抓住費佐的手，盯著他的眼睛問：“你生氣了，我哪裏惹你了？”

    費佐拍拍他的肩，眼神閃躲，奇怪道：“我能生什麼氣？”

    “倒是你，來這做什麼？”費佐問，手又搭在了他的腦袋上。

    慢慢的，費佐的手向下滑，擋住了傅伯瀚的眼。

    “你想我生什麼氣？”

    這話說的極輕極柔，讓人惱不起來。

    特別是此刻心中堆著無名火的傅伯瀚。

    他看到了。傅伯瀚的直覺告訴他，費佐知道他昨天做了什麼。

    傅伯瀚拿開費佐的手，看著費佐，看他姿態灑脫自然的很，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坐床邊從兜裡拿出一根菸點上。

    他吸了一口煙，眼角上挑，神色淡淡：“某人某天喝了酒，說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

    費佐視線撇向一邊，嘟囔道：“這茬還過不去？”

    傅伯瀚輕笑，“那你倒是再在乎一些，”他拈熄菸頭，煙霧下的那雙眼，睨著費佐，“我以為你會難過。”

    費佐啞然，他想不明白了。

    相安無事不好嗎？

    傅伯瀚看他眼神閃爍，嘆了口氣，“算了，”想了想，又解釋道，“我和她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那以後呢……

    費佐點頭，聲音有些沉，他說：“我知道。”

    “嗯，那就這樣，”傅伯瀚又看了他一眼，眼裏很深。

    費佐陷在這一片深色，在他開門時，拉住了他的衣角。

    傅伯瀚抬眼，停住。

    “我明天出差，我出差的這幾天，我們都靜一下，”傅伯瀚拉開他的手，耐心的說道，“等我回來後，我們再來好好的談一下將來。”

    費佐默了半晌，終是同意了。

    同意歸同意，費佐對傅伯瀚，心裏還是有氣的，於是在傅伯瀚走之前，他體貼的送了一份‘禮’。

    傅伯瀚對於這份‘禮’不躲不閃，乖乖受了。

    於是樓下的李麗珍在看到傅伯瀚眼睛上的黑眼圈的時候，嘴張的瓜子都要嗑不開了，撇了一眼費佐的房門，好聲好氣送走了傅伯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