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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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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鬱悶

    一直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一些愛情如同宿命般無從逃避,不可取代,色授魂與,需以性命拼……“沈妍,好久不見。”一股衝動涌上心頭,他很想抓住她的手,抓住她,把她拉過來,吻她。但是,這些只停留在想象中。

    早上一起床,沈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時喬煜打電話,從昨天就一直沒聯絡上他,電話撥過去——依然沒打通。她忍不住埋怨道:“真是的,去哪兒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她洩氣地攏了攏頭髮,冷不丁一看錶,快要遲到了!她趕緊去洗臉刷牙,今天學校邀請知名學者周平教授為此次舉辦的主題為“愛與夢”的慈善活動剪綵,無論如何都不能遲到,更不能馬虎。話說她進入這所才三個月,連試用期都沒過呢。她一定要好好表現,在這人才濟濟的地方求一立錐之地。

    沈妍呆坐在書桌前,盯著面前嶄新的空白筆記本。

    鋼筆橫躺在紙面上,筆帽晾在一邊許久。她不知道第幾次拿起筆,終於決定先把日期寫上—然而畫了幾筆都是澀澀的,寫不出字來,只在白紙上留下帶著乾涸墨跡、讓人難堪的凹印。擱筆太久了。

    剛剛室友黎鉞接了個電話就匆匆衝出門去,吃過的泡麵紙桶就放在桌子上,味道瀰漫在宿舍裡久久不散。沈妍呆呆地在紙上畫着道道,泡麪的味道愈加刺鼻。

    兩個人的宿舍,打掃房間的永遠是洛枳。對於這一點,她倒從來沒抱怨過。勤勞只是因為對髒亂的忍受能力低於他人,她忍不過百麗,只能幹活兒。

    忍耐是一種大智慧。

    上午黎鉞坐在床上拿起塔羅牌照例進行“每月一算”時,死活讓沈妍也抽一張。沈妍抽完牌看都沒看就塞回給床上的“神婆”,低下頭繼續看東野圭吾的偵探小說。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沈妍突然聽見天花板附近傳來尖叫聲:“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啊,我說,總之你要忍耐,忍耐!善於等待的纔是智者!”

    黎鉞抬起頭,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自從和您住一個宿舍,我已然被迫修煉成智者了。”

    後來上鋪的“神婆”又吵鬧了些什麼,,她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沈妍從高中開始學習塔羅星座紫微斗數,然而對命運的掌握好像並沒有改變她混亂的生活狀態,連她自己都感到不解。

    因為你只待天命,不盡人事。黎鉞默默地想。

    洛枳並不相信命運。她怕自己信了天災,就忘了人禍。因為人禍是可以憎恨和對抗的,而天意不可違。人一旦相信了命運,還能有什麼指望?

    不過有句話黎鉞沒說錯,善於等待纔是智者,忍耐的確是必要的。

    其實,沒人比洛枳更懂得這一點。

     

    她抬頭看錶,已經不知不覺過了半小時了,她還在胡思亂想,她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江百麗從高中開始學習塔羅星座紫微斗數,然而對命運的掌握好像並沒有改變她混亂的生活狀態,連她自己都感到不解。

    因為你只待天命,不盡人事。黎鉞默默地想。

    洛枳並不相信命運。她怕自己信了天災,就忘了人禍。因為人禍是可以憎恨和對抗的,而天意不可違。人一旦相信了命運,還能有什麼指望?

    不過有句話黎鉞沒說錯,善於等待纔是智者,忍耐的確是必要的。

    其實,沒人比洛枳更懂得這一點。

     

    她抬頭看錶,已經不知不覺過了半小時了,她還在胡思亂想眼前的白紙,白得越發刺眼。

    她忽地一下站起來,椅子腿兒在水泥地板上劃出尖厲的悲鳴聲。

    沈妍端起百麗的麪碗,小心翼翼地防止麪湯濺出來,慢慢走到廁所倒掉。回房間開啟門窗通風,然後把百麗哭泣時扔了一地的鼻涕紙掃乾淨,洗手,深吸一口氣,重新擰亮檯燈。

    彷彿進行了某種宗教儀式的開場。

    她終於還是抓起了鋼筆,在演算紙上狠狠地畫了幾道,直到畫出了順暢的筆跡。地上有斑駁的樹影,她和小時候一樣低頭認真地走,每一步都要費心思踩在地磚最中央的十字花上面—小時候和媽媽一起去傢俱批發市場給別人扛包送貨,媽媽在前面走,她在後麵費力跟著,腳心和小腿都有種拉傷的痠痛感。媽媽回頭看她,眼睛通紅,滿是心疼,嘴上卻說:“你試著每走一步都踩在地磚最中間的那個小十字花上面。”她像做遊戲一樣努力遵循著規則,忘卻了頭頂的烈日,盛夏漫長的一路真的就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盡頭。

    就這樣養成了習慣。

    忽然起風,她下意識地停住,抬起頭。

    前方兩三米處的岔路口拐過來一個人,正好走在她前方。

    即使換了外套,仍然是她這輩子都不會認錯的背影:後腦勺兒立著幾根不安分的髮絲,端正的姿態,微昂的頭,挺拔卻不顯得裝腔作勢。竟然一邊跑著,一邊還在走神兒地想,他會不會笑我?

    她第一次讓他看自己的背影,竟然是這副落荒而逃的模樣。

    她一直跑,一直跑,兩個臺階兩個臺階地跨上樓,推開宿舍的門,然後纔想起來大口喘氣。

    氣息平穩下來,她就不緊不慢地換下慘不忍睹的外套和長褲。開啟衣櫃,看到一片陰鬱的冷色調。

    倒不是她不喜歡彩色,只是不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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