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楮莊眼裏，汶夕身上邊緣散發著淡淡的血色，顯然已經走火過度，江湖人除了在武學上修煉差錯容易走火入魔，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就是身上一股氣不得洩，讀書人身上不得志的鬱氣，江湖人的仇恨戾氣等等，有些人選擇入道，或遁禪，所以佛家和道家清心口訣備受江湖人大受歡迎。

    而汶夕心裏憋了十幾年的仇恨，開始學劍本想一展手腳，但結果第一次對敵就如此不堪，這下積藏在心裏多年的戾氣終於暴發，但這樣的後果就是武道一途，基本也就斷絕了。

    季楮莊嘆息了一聲，正想去阻止，突然天空飄下了一片雪花，讓季楮莊楞了一下。

    轉頭看向汶夕，汶夕突然停住了動作，伸手接過一片雪花，想起了某個姑娘笑臉，潮紅色的眼睛，慢慢回到了正常。

    “《觀心經》配合風雨來劍法”，季楮莊聲音傳到汶夕耳朵裡。

    冷靜下來後，汶夕對甲三笑道：“接我一招如何？”

    甲三戲謔看著汶夕，說道：“請便”

    雖然這小子沒有像剛纔那樣魯莽，可甲三不相信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汶夕閉上眼睛，心裏默唸：

    菩薩在己心，佛國掌中行。

    五蘊六塵皆為我本，苦厄何須他人度？

    ……

    心經不斷一遍又一遍重複後，汶夕感覺心越來越平靜，隨之起來的是一股油然而生的豪氣。

    無往生，無來世，我心在世間，當行更遠！

    汶夕手中的劍也跟著揮動，豎劈、橫撥、斜撩動作一氣呵成，又更快地揮動一遍，接著又是一遍，速度越來越來。

    甲三眼神一直緊盯汶夕，神色從開始的不屑，慢慢轉到現在的凝重。

    雪花也不斷飄落，呼應劍光，在甲三眼裏，那一抹白色越來越白。

    汶夕看到甲三盯著自己，心裏也鬆了口氣。

    透過和季楮莊談話瞭解到，風雨來本來就是蓄勢，若是對手越被自己吸引，那麼對手眼中自己的氣勢會越足，習到劍法大成，那麼自己就是對方眼中的主宰。

    如果敵手注意分心到場外，那麼風雨來的牽引力就會小很多。但江湖對敵，稍微不慎就身死，哪裏還有心思分心？這就是創造這門劍法的人的高明之處。

    等甲三煩躁地要忍不住主動出擊時，只聽汶夕道一聲：

    “一縱馬”

    眼見一襲白光朝自己刺過來，甲三一下子分不清到底是劍還是雪花。

    管他呢，甲三索性不保留實力，執行了體內殘留真氣，對著眼前連劈三刀。

    汶夕不慌不忙，身子重心一低，抬手一擊橫撥。

    “鏗，鏗，鏗”，一劍擋三刀。

    看見甲三臉色白了一下，汶夕揚起嘴角，該我了！

    汶夕抬手一用力，兩岸潮撥開刀，另一隻手用力朝甲三胸前打了一拳，甲三倒退而去。

    汶夕笑道：“如何？”

    遠處的季楮莊點了點頭，手一彈，甲三發現自己體內真氣又能執行幾分。

    甲三殘忍地笑道：“有點意思，那也別怪我手重了。”

    “幻影三殺”

    甲三撲向汶夕而來，身影快速，居然有三個重影。

    汶夕眼神不眨，想著之前季楮莊對自己的訓練。

    一個翻滾，對準甲三腳下反手一劍，甲三避開後，又是三個重影撲向汶夕。

    汶夕不退步，劍抵後背，以劍刺入背部的位置找出了甲三的真身。

    撥開甲三的刀後，斜劈而下，甲三胸前被劈了一劍。

    甲三退去，看著胸前血痕，雖然受傷不重，但居然被這半路子練劍的小子擊中，簡直是奇恥大辱。

    手沾了一滴血，甲三拿到嘴角舔了一下，狠毒道：“不跟你玩了，小子，受死吧”

    “嘭..嘭..嘭”幾聲，甲三身體內如鞭炮聲一聲，竟然要強行衝開經脈穴道。

    季楮莊皺起眉頭，這會兒兩人實力太大，一個不好，自己也來不及阻止，現在要不要就停手？但看向汶夕對著自己方向搖了搖頭，一臉堅決，季楮莊還是作罷了。

    過了一會兒，甲三吐了一口血，說道：“還不趕緊叫你後面的人出來，能留我到現在，想來我對你們還有用，等下殺你不過眨眼的事情。”

    汶夕也沒閒著，一直調整自己心態，聽到甲三這句話，白了一眼道：“你太高看你自己了，留著你不過是給我練劍墊腳而已。”

    甲三冷哼一聲：“大言不慚，憑藉這三分之一實力殺你搓搓有餘。”

    說完，身體退了一步，向周圍揮了刀，竹葉被無形的真氣震落下來，擋住了汶夕視線，然後甲三以剛纔更快的速度掠了過來。

    “今日你必死！”

    汶夕迎面衝了過去，小心起見，配劍斜身隨時準備抵擋。

    甲三身形出現在汶夕左邊，右手橫肘一刀，汶夕繞開攻擊，又是一刺劍，甲三翻身後，從上往下刺下，汶夕以手觸地，後退幾步，又是上前一劍。

    兩人有來有回，過了十來個回合，在季楮莊眼裏，汶夕身上漸漸出現一些真氣流動的痕跡。

    季楮莊十分疑惑，難道以前汶夕練過，可這麼多年從未看過，但看到兩岸潮和汶夕契合度這麼高，他頓時明白了。

    以前聽青山大兄講，在汶夕小時候就帶他去東海看潮，西漠探荒，天山看雪，原來那時就已經為小汶夕身體洗骨伐髓，溫養體魄多年的真氣，隱藏之深，季楮莊都沒看出來。

    還真是對虧了這一戰，才激發了隱藏多年的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