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要去觀魚嗎？”見小霸王繼續在前領路，少年好奇地問道。“不去了，那地方正在清理，多有不便，我帶你見見我老子去，他總說我交的都是狐朋狗友。”

    “也不知柳管家到哪去了？來這裏這麼久了，也不見他。”張之芥隨口提了一句。小霸王也不知道他這麼問的原因，只淡淡地答了一句：“哦。我差點忘了你跟老柳認識，他去軍中了，我老子交代了他一些事。”

    “上官大人，上官大人。”“奇怪，到哪去了？”小霸王跑進書房裏，卻不見他老子，不禁奇怪地問道，要知道這個點他老子可是在這書房裏審批軍務的。李氏剛好走進來，嗔怪道：“你這小鬼，怎麼叫你爹叫做上官大人？顯得生分。”小霸王撇撇嘴道：“他不是總愛拿軍中的那一套來約束我，我乾脆就把自己當成他手下的一個兵好了。”

    “你這孩子，古靈精怪的。咦，這位是？瞧著怎麼這麼眼熟。”李氏望了一眼張之芥，不禁有些熟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叫道：“好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日在城外差點取了我兒性命的歹人，來人來人。”“別別別，娘，那天的事只是個誤會，孩兒沒事，那次在山上，是張大哥助我脫困的。”小霸王急忙解釋道。少年不知該講些什麼，畢竟那一次自己卻是下手沒個輕重，只得在一旁不斷道歉。

    李氏聽了兒子的話，又聽說這少年曾救了他孩兒性命，心中的氣倒是消了不少，不過仍是不滿地說道：“你啊，交朋友可得睜大了眼睛，別認那些個狐朋狗友。”小霸王點頭，說道：“孩兒知道，城裏麵那些權貴之家的公子，大抵是一路貨色。我如今覺得，倒是張大哥最為真切。娘，你快告訴我爹在那，我這朋友，他保證滿意的。”

    聽小霸王這麼一講，李氏心中知道自己的兒子已不再是那個無法無天的紈絝了，不禁由怒轉喜，說道：“你啊，就知道跟你爹作對，他在前廳呢，快去吧。”

    之後兩人又轉到前廳，小霸王大咧咧地走進來，卻見裡面正坐著三個人，一個略為駝背的老者，背上背把木劍，還有一個面如冠玉的公子。上官湛一見小霸王就這麼冒冒失失地闖進來，忍不住又是訓斥道：“你還有沒有規矩了？”

    小霸王也不和他吵，兀自退到門口，鞠了一躬，說道：“上官大人，上官大人，小的有緊急軍務稟報，望您答覆。”上官見他這陰陽怪氣的模樣，沒好氣地說道：“你這臭小子有什麼話，快說。”小霸王一路小跑進來，然後像那些個小兵一樣，直接半跪著說道：“報，我最近新交了個朋友，武功了得，人品出衆，請上官大人明察。”說完他指了指張之芥。

    張之芥哪裏見過這種陣仗，以為是這上官湛定下的家規，既然他的兒子都得半跪了，那自己不過一芥草民，乾脆就直接跪下說道：“小民張之芥，拜見司府大人。”上官湛懶得聽眼前的二人耍什麼花招，只喊了一聲“滾。”倒是那旁邊坐著的老者哈哈笑道：“上官公，你這兒子倒是有趣得很，不像你這麼嚴肅。”上官湛卻是忍不住奚落道：“這臭小子，古靈精怪的事樣樣乾的出，正是沒有一件，我問你，今日到哪裏去了？”

    “說起這個你可得好好感謝我了，今日我去喝那司馬家的什麼大壽酒了，這小子樣子蠢笨得很，倒是會巧立名目去收那些商賈的錢財。在那裏我跟我張大哥合作，把那小子氣得七竅冒煙。”小霸王哈哈笑道。上官湛聽了，並沒有誇讚他，反倒是責備道：“胡鬧，我與那上官家的近來多有摩擦，你還去人家府上搗亂，就不怕別認把你扣了。”

    “我怕什麼？大名城就跟咱家的院子一樣，我想去哪去哪，誰敢扣我？咱家的三千神策軍，何人能敵？再說了，我這不還有我張大哥罩著呢嘛。今天說起來還真險，那個臭小子竟然敢派個什麼第一大力士來暗算我，得虧我張大哥眼疾手快，一腳就把那什麼大力士給踹飛了。”

    小霸王一說完，那老者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來，這少年看著年紀尚小，真有如此厲害的神功不成？上官湛見了張之芥的模樣，也不禁懷疑起這小霸王的說辭來。

    老者首先向他招了招手，說道：“小子，你過來。”張之芥從一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認出這老者正是在大名城外大殺四方的木劍客，被他這麼一喊，忽然心中升畏，向後退了一步。上官湛見了，喝道：“你怎麼回事？快上前去，滿大人可是皇城來的大官，你吃罪不起的。”少年沒了辦法，只得硬著頭皮往前走了幾步。“方纔上官公子說的可是真的？你老實回答。”老者等他走近跟前，又是問道。

    “沒有沒有，只是僥倖，小人的功夫十分鄙陋。”張之芥趕忙撒了個謊。老者聽他說話時，感覺著他內息的波動，卻是聽不出多少能量，於是便以為張之芥不過是個混吃混喝的江湖騙子，不過他倒沒有打算拆穿，這種小毛賊，估計過不了幾天，就能被這上官府揪出來，他也懶得去理會這事。

    老者哈哈一笑，說道：“上官家的小子啊，你這朋友不錯，好好結交，爭取跟他學功夫。”上官湛也是感覺到了張之芥的內息並不強橫，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老者卻是搖了搖頭。然而小霸王卻沒有應答，原來他又晃到了那個公子哥的身邊，見到他腰間懸著的玉佩，不禁動手摸了一下，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啊？”老者正要阻止，那公子哥卻是給了他一個否決眼色，隨後答道：“上官公子好，我是滿大人的遠房侄子，我叫黃二。”

    小霸王一聽，頓時將手搭在他的肩膀，說道：“小黃子，你這腰間的玉佩品相不錯，賣與我吧，多少錢隨你出。”黃二略為尷尬地說道“額…這個是家傳的東西，恕我無法割愛。”“哦哦，理解，理解。”小霸王點點頭，又道：“那個，上官大人，黃哥兒好不容易來我們大名，要不就帶他試試我們這的羊肉吧，省得回去說咱邊遠之地啥都沒有。”“這個…”滿江屏瞧了一眼上官湛。倒是那黃二頗為好奇，問道：“聽說大名的羊肉能解世間一切難，我也十分想去試試。”

    上官湛知道這少年來歷不凡，滿大人定是擔心他的安危，於是說道：“義子薛唐貴，當年日奔千里斬殺蠻子的三名大將，有萬夫不敵之勇，讓他一同前去吧。”小霸王不明來由，說道：“薛大哥今日與大蟲鬥了好久，這會應該還在歇息，就不打擾他了吧，更何況，這大名就跟家裏一樣，沒人敢動我的。”

    “你小屁孩懂什麼，你也說你薛大哥跟大蟲鬥了一天，帶他出去吃點好的，補充補充體力，是不是你這個當小弟的該做的事？”上官湛忍不住罵了一句。小霸王轉頭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於是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急匆匆地跑出了門。

    六月時節，按理說吃些溫補的東西最為實在，所以在小霸王出門前，李氏便叮囑他說道：“兒啊，近來天乾物燥，羊肉燥火，不准你點那火鍋吃。”小霸王點頭答應下來。

    出了家門，到那“送客樓”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四人一走進去，小霸王就喊道：“八婆子，給我來個火鍋，整隻羊。”八嬸一聽，急忙趕來，尖著嗓子叫道：“哎喲，是上官大爺啊，來來來，快樓上請，雅間都為你備好了。”近來“送客樓”的生意並不大好，今日少了這說書劉的駐場，人更是少了許多。來這點上一整頭羊，可是筆大生意。

    那些食客聽了，不禁紛紛咋舌。這鬼天氣還敢點火鍋？難道是家裏降火的藥草太多，想要快點吃完？更多人覺得恐怖的是，這一頭羊是個什麼分量，就憑這四人？不過等大夥看清楚來人時，卻是不覺得奇怪了，這個“小霸王”做事一向不按常理，這天氣吃火鍋，燥死他也好。

    張之芥自然明白羊肉的食性，於是勸道：“上官兄，這羊肉本就燥熱，你還敢打火鍋？”八嬸聽了卻是不悅，眼前這毛頭小子竟然敢破壞到手的生意，於是她定睛一瞧，卻是發現這人怎麼如此地像那張小二，於是忍不住脫口而出一句：“小二？”張之芥點點頭，抱拳說道：“八嬸，許久未見。”

    “喲，我道是小二你哪裏去了，原來發了大財結交了上官公子。不過再說我倆也曾經相識，你怎麼這般黃我生意？”八嬸陰陽怪氣地說了一聲。“不是不是，你誤會了，實在這羊肉燥熱，這炎炎夏日，實在吃不得啊。”少年說道。小霸王倒是無所謂，將張之芥的肩頭一攬，說道：“張兄弟，別管他什麼燥熱清涼了，先吃了再說，走吧，八婆子，帶路。”

    “好嘞。”八嬸頗自豪地瞧了張之芥一眼，然後樂了一聲，帶著四人往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