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兩”“八百兩”。

    一群瘋狂的人們受著人類原始衝動的支配，不斷往外報著價格。這還只是一次陪“梅娘子”吃酒的機會，要是真有梅娘子贖身那日，不知這四音城的大人們，會擲上多少千金。

    “臭小子，在破廟裏待不住了吧？”張之芥正在一旁感嘆著這朱門酒肉臭，一道刺耳的聲音就傳到耳邊。張之芥循聲望去，在西北角有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珍饈美味，有個錦衣公子正拿著個撕扯了一半的羊腿，左腳踩在椅子上，衝他喊了一聲。張之芥第一個反應是奇怪，初到此處，他可不記得有得罪過什麼王孫公子。等那人走近時，他才明白過來，這人正是那悟道和尚。見他如此裝扮，張之芥說了一句：“你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啊？”悟道笑道：“行走江湖，不是武功高強就行了，還得有雄厚的家底，你不爽的話，可以去參觀那告我的狀。”

    張之芥看著他，搖搖頭說了聲“不知所謂”，隨後轉身就要往樓上走，悟道以為他感到沒面子，不好意思說什麼，於是追在身後繼續道：“臭小子，想吃嗎？想吃就說一聲佛爺爺我錯了，我是條小狗。”少年不發一語，繼續往前走。

    “趙員外，一千三百兩，闊氣闊氣啊。”臺上的鴇母笑語吟吟地宣佈道。“看到沒有，聽到沒有，趙員外是我三叔，他說今晚這小美人給我了，你剛纔看了這梅娘子這麼久，很喜歡她吧？我就是要將你喜歡的東西一件一件奪走，你不是武功很高嗎？你可以在這裏狠狠地打我啊。”悟道說完，又是一陣狂笑。

    少年終於停住腳步，悟道和尚看似情況，拳頭卻早已握緊，卻不成想，並沒有鋪天蓋地的拳頭襲來，只有這麼一番話：“你稍晚些回去的時候，記得買上兩錢元陽草，兩個天靈芝，一個擲地菩薩，一到家就趕快生火，水沸之後，把買的藥材丟進去，文武火烹之，等熬夠三碗水之後，把藥渣撈出下次備用，水記得全倒了，一點也不能留，最後把鍋吃了，你的病就基本沒啥大問題了。”

    悟道和尚思量了許久，才終於醒悟過來對方實在耍弄他，於是氣急敗壞地說道：“你也就是賣弄賣弄嘴上的功夫罷了，今晚我就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馬少爺，兩千兩。”隨著鴇母的這一聲宣佈，眾人頓時譁聲一片。兩千兩，在此處都能買上一個頂好的鋪子了，再加上這馬家的名頭，眾人都停下了叫價的念頭。馬亞武走下樓來，大聲說道：“這是給我的張兄叫的價。”此語一出，眾人紛紛望向張之芥，紛紛猜測道：這個素未謀面的小子究竟是誰？難道是馬左逢的私生子不成。

    而少年則是一臉驚懼地說道：“馬兄，使不得，使不得啊。”馬亞武笑了笑，說道：“哥哥我在上面注意你很久了，你盯著梅娘子看這麼長時間，哥哥懂你。”少年還想說什麼，一群人就圍了上來，準備抓他上樓去。少年沒跑幾步，就被眾人東拉西扯地拽走了，臨走前他朝著悟道和尚喊了句：“生不如死啊，生不如死啊！”悟道以為這又是他的挑釁，握緊雙拳，與他的矛盾又加深一步。

    “張公子，你來得好慢啊，奴家要等不及了。”包廂之中，掛滿了紅色的紗帳，窗臺擺放著從異國他鄉培育的花種，發出的香味混合著桌上擺放的幾十年老窖發出的酒香，讓人如夢似幻。而那張小床上，有一個已經半褪衣裳的女子，正舉著酒杯飲酒，她的一條腿弓著，整個人就這樣半靠在床邊。隔著紅紗，更添了風情萬種。

    少年看見那婀娜的輪廓，嚥了咽口水，說道：“女俠，女俠，咱有話好好說，那書不是我拿的。”“哎喲，什麼書啊，奴家可不知你在說什麼。”女子說著，又自斟自酌了一杯。半晌之後，少年聽見裡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剛要去看，一件女子的貼身褻yi就飛了過來，掛在了他的頭上，他哪裏敢有動作，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語，只覺得呼吸越來愈越急促。一個軀體忽然從後邊環抱住自己，少年自然清楚此時身後的女子是個什麼光景。

    “自那次之後，我就被人賣到這天香樓來了，我一個人，可憐得緊啊。”說著，女子的手逐漸向下，到達小腹位置時，她停下動作，小聲抽泣起來。“好姐姐，好姐姐，你放過我吧，我真沒拿那書，我身上有一件‘金絲毒甲’，你要喜歡，大可以拿去。”張之芥實在不知這妖女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得率先求饒起來。這金絲毒甲是上一次與雲流蘇話別時她送的，如今爲了保命，他也是迫不得已。

    洛梅破涕為笑，嬌嗔道：“張公子對我真好，這是個好寶貝，奴家愛死你了。”“好好，你先把衣服穿上。”張之芥此刻只想逃出這裏，在這裏待久了，指不定這妖女又會想出什麼法子對付自己呢。等她把衣服穿上，少年就更後悔了，此刻的洛梅坐在他的面前，只穿一件褻yi，兩條大腿暴露在空氣中，不知又要耍什麼鬼主意。少年哪裏還敢停留，強忍著站起身，道了一聲“告辭”，隨後就要出門。

    “張公子給了我這麼大一個寶貝，奴家還不知如何報答你呢！”“不用不用，好姐姐，這寶貝送你了，你這麼美麗，應該的。”張之芥又是加快了兩步，等離房門就一步時。那洛梅忽然笑起來：“我師門祕製的毒藥‘軟紅十丈’的威力你是最清楚不過的，你如果不答應讓我報答你，我待會就把這藥用在你身上，然後把你，一口一口..呵呵呵。”少年無奈，只得轉身過來，問道：“你到底怎麼樣才肯放過我？我真沒拿那書。”

    此時的洛梅卻是掩嘴一笑，說道：“傻瓜，這書對男人有用，對我又沒有益處，不見了也好。你啊，方纔盯著姐姐的腿看了很久了吧，很喜歡我的腿吧，你過來，姐姐給你玩一些新花樣。”說完，她把大腿伸直，手指從下往上過了一遍，隨後咬咬嘴唇，對他勾了勾手指。張之芥無奈踏前了幾步，洛梅取下一段紗帳裹在自己腳上，頓時，室內活色生香。

    房門終於應聲而開，少年衝出房門，迅速地跑下樓去。鴇母往裏一瞧，見洛梅正用手帕擦拭著右腳，疑惑問道：“怎麼樣啊？梅娘子？”“張公子，他好厲害啊！”

    隨後，鴇母往一樓喊了一句：“張公子，厲害著呢！”堂下頓時大笑，鬧做一團。

    洛梅邊擦著腳丫，邊喃喃自語道：“丹田沒有內力，看來這小子並不會武功，這書應該是被另一個姓雲的小子拿走了，我得想辦法找回來纔是。”

    見他跑下來，馬亞武湊上前來問：“張兄弟，你怎麼樣啊，舒服嗎？跟哥哥說說。”“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少年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天香樓，西北角有個人聽到這話，暗暗捏緊了拳頭。

    “張兄，你跑得也太快了，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馬亞武回到自己的房中，抄起桌上的一壺“人滿瓊關道”就大口大口吞起來，不一會兒便見了底。“張兄，方纔梅娘子誇你厲害呢！有啥好害羞的，這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嗎？”

    少年氣喘吁吁地說道：“我...我跟她沒那樣，是她...她厲害著呢！”隨後少年跟馬亞武講述了之前與洛梅發生的恩怨，馬亞武聽完，大罵一聲：“這娼婦，這麼歹毒呢！”罵完，又補充道：“大爺的，不過這小娘們身材是真的好，不是一般的浪蹄子可以比的，可惜了，我花了兩千兩，你啥也沒撈著。”少年心虛地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馬兄你破費了。”“哎，跟哥哥你客氣啥，兩千兩而已，你當初要不救我，我估計就只能等到每年的清明節纔有這麼多錢了。好啦，張兄別灰心，今晚休息好，明天還有事情搞呢！”馬亞武大方地說道，兩千兩對於他來說，真就是皮毛一般。

    夜晚，少年躺在床上，回味著今天“天香樓”裡發生的一切。歌女的身段，朱chun的芳香，一切都如剛剛發生的一般，意味無窮。

    而他腦子中又跳到了洛梅的那雙魅惑的datui，以及光潔的jiaoya，回想著剛剛包廂裡發生的一切，隨後嘆了一聲：“洛梅，你真是個妖精。”

    這一夜的少年做了個怪夢，一條小赤練蛇盤上了自己的大腿，正當他不以為然的時候，那條蛇竟忽然變得有碗口粗細，嘶嘶地吐著信子。少年大感奇怪，往下一瞧，那條大蛇卻剛好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隨後吐了他一臉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