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拜見小二師父
四人走了好長一段山路,終於到達目的。其實這所謂的“山海門”不過是建在一處山頭的土匪窩,地形倒是易守難攻,要是有外人想要強攻此處,那鐵定要吃不少苦頭。
在快進寨子裡時,金三對那多淨和尚說道:“小和尚,你最好識相點,我們老大生平最討厭和尚,他如果知道你是和尚了,沒準會熱鍋吃了你。”那多淨僧被他這麼一嚇,連連答應下來。
進了寨子,他們又領著兩人進入到所謂的“聚義堂”中,門口一個老者掃了一眼,高聲喊道:“金三、鐵四,帶兩個生面孔來見。”隨後裡面出來了一個人把他們領了進去,進了堂內,有五人在椅子上正襟危坐著,那金三、鐵四親自呈上了自己的身份牌子,按門派裡的規矩,只要抓來的人大當家的認定合格了,就會在那人的身份牌上用紅筆畫一條線,線越多,就說明抓到的人越有價值。
張之芥仔細一瞧,總覺得堂上的五人熟悉得緊,就是忘了在何處見過。其實,堂上的五人便是那關中五盜,他們在此已有半年之久,這期間內招攬了各路妖魔,又有許多山賊草寇來投,時間一久,氣候初成,宛然江湖上的大幫大派。隨著人越多,他們也產生了過一把官癮的想法,那門口的老者充當的是皇宮裏宣明來人是誰的內侍,不得不說,這群江湖草莽,權貴的威嚴雖然沒有,派頭倒是十足。
正中坐著的姜小白打量了一下來人,問道:“金老三,說說吧,這兩小子什麼品質?”金三恭敬地答道:“大當家,這稍壯的是農戶子弟,武功雖然沒多少,蠻勁可大著呢!至於這小個子嘛,武功厲害著呢,還會點穴,我們兄弟倆差點擒不住他,幸虧有三當家的在一旁協助。”姜小白看了熊呂一眼,後者則點了點頭。然後,他吩咐道:“這樣吧,把那個農家小子先拖下去關起來,餓他一兩天先。”
隨後,他又問道:“喂,臭小子,你師父是誰?”張之芥知道現在是別人的砧板魚肉,不是自己趁能的時候,於是就想隨意說個厲害的人物,好讓他們知難而退。忽然他想起了昨日在大名城外的破廟一人力戰數十名高手的蠻僧,頓了頓說道:“我師父叫韋前陀。”他這話一出,姜小白卻是搖搖頭道:“沒聽過,臭小子,你是不是有心欺騙我們呢?”原來這韋前陀近半年纔在江湖上顯露鋒芒,他幾人又久居山中,不知道倒也平常。不過,這熊呂前陣子出了一趟山,倒是對這名字並不陌生,於是,他說道:“大哥,這傢伙是個蠻僧,武功高強,且路數怪異得很。近來他可是名頭大震,上個月在名劍山莊,三掌就將區莊主打成重傷。哦,對了,聽說前兩天一人挑了十幾名高手,就是三清的離塵老道都打不過他,總之,是將江湖攪了個天翻地覆。”
堂上其他三人議論起來:“怎麼辦?這不會真是那蠻僧的徒弟吧?”姜小白一時沒了主意,要是對方來頭真這麼大,這可如何應對呢?以前他們還是大盜的時候惹了誰倒也都不怕,這天大地大,他們哪裏都能去。可如今可是不同了,他們在此紮了根,對方真的要尋上門來,倒也不難。
這熊呂此時安慰道:“大夥莫慌,在十里坡上我已試過他的武功,實在稀鬆得緊,這要真是那蠻僧的徒弟,武功不至於這麼不堪,依我看,這小子多半是充大頭。”姜小白想了想也是,要真是武藝高強,怎麼會被金、鐵兩人擒住,想來是他說謊話矇騙自己,不禁怒道:“好啊,你這臭小子敢戲耍於我。”說完,他往口袋裏拿出一粒東西塞進張之芥嘴裏,張之芥一慌,問道:“你給我吃的什麼?”姜小白哈哈笑道:“這東西叫‘春絲盡’,你放心,你現在還死不了,不過嘛,中了這毒,你需要每個月服用一次特製解藥,否則,從不服藥那日起,每隔一天你就會像春蠶一樣吐一次絲,不對,你吐的是血。三日過後,血盡人亡。不過你放心,你要是聽話的話,我沒準還能幫你解毒呢。”
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一聽這話,張之芥立馬求饒道:“是是是,大王,我都聽你的,保證不敢有半點私心,只求大王能饒我一命。”姜小白滿意地點點頭,隨後說道:“嗯,你還挺上道。來人啊,把他帶下去,先給好兄弟鬆鬆骨,勞碌一天,估計也累了。”
一開始聽到這話時,張之芥以為是那姜小白仁慈,準備安頓他呢。誰知後來他就被帶到一個黑屋子好一陣毒打,據說,這是爲了讓那些新來的人安分一點。張之芥躺在陰冷潮溼的地牢裡,背上以及手上的疼痛,讓他一次一次地難以入眠。晚飯並沒有送來,據說這也是折磨人的手段之一,他不禁懷疑,這裏可能並不只是簡單的賊窩,而是有著大陰謀,按理來說,山賊擄人多半就是爲了壯大力量,只要不是身體殘疾者,一般都不能倖免,可是此處卻是和尚不收,有點武功底子的首選,且要用藥物控制。稍晚些的時候,熊呂來過一趟,不過什麼食物也沒帶,只很他說了一句:“你從今天開始,要好好聽我的話,否則,三個月內,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這時他想起如今自己身上已經中了兩種毒,這“春絲盡”之毒,只要自己表現好了,這姜小白便會給予一定量的解藥,到時候自己根據這解藥,自己配製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這熊呂不知給自己喂的是何毒,既不知毒名,從何而解也就更無從談起了。他不禁感慨,沒想到自己初入江湖,就身陷此等窘境,頓時心中懷疑,自己要真的一個人闖江湖,是不是太稚嫩了些?
想著想著,他的肚子已發飢餓之鳴,且身上的傷口疼痛異常,那一瞬間,他忽然產生了想一死了之的想法。這時,卻是有另一個也被關了進來,看他渾身血汙,看來也是受了與自己一樣的待遇,不過所幸那人體格較壯,稍微喘過氣來,又大聲罵道:“你們這些草寇,我可是大名司府之子,你們如此大膽,我爹一定會把你們這些一丘之貉一併剷除。”
這聲音越聽竟越發熟悉,張之芥往前一湊,這不正是那小霸王嗎?小霸王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叫道:“哦,是你。”張之芥暗道一聲“不好”,因為他想起那日在城外傷了他,估計今天他非來尋仇不可,若是自己身體沒有受傷,與他鬥上一鬥,倒也未嘗不可,可現在自己已是半條人命,哪裏還能與人切磋武藝啊?
小霸王已至跟前,張之芥立馬跪地,磕頭道:“上官大爺,你大人有大量,那日是我衝撞了您,實在對不住了,對不住了。”小霸王大感疑惑,說道:“你這是何意?本少是這麼小氣的人嗎?我今日不是來找回場子的,是想拜你為師的,希望你能教我功夫。”張之芥心裏更是疑雲升起,不解地說道:“拜師?上官大爺,你這功夫可是大名城中無敵手,我只是一個店小二,何德何能成為你的師父啊?”
小霸王臉上帶著歉意,說道:“師父,你大人有大量,就忘記那些不愉快吧。柳管家告訴過我,你這功夫可是很高的,說同輩之中很少有你這樣的高手。至於什麼打遍大名城無敵手,您就當是我小孩子亂說話,行嗎?”張之芥擺擺手道:“不成不成,上官大爺,這天下的能人數不勝數,大名五將功夫也是不弱,我找個店小二哪裏敢託大?”
小霸王想了想,搖搖頭說道:“那上官府的馬伕功夫倒是略勝我半籌,不過眼界高的很,本少屢次登門,他一次都沒理我。要我說,只有師父你才真是高人,那不識趣的馬伕定然沒有你厲害。你說你這麼高的武功,何必屈居於那肥婆八的店裏當小二呢?”他那阿諛的話一套一套,不過倒不至於把張之芥哄得暈頭轉向,因為他當初當跑堂小二的時候,主要練得就是嘴上的功夫,現在若是以這個為比試專案,張之芥要真叫小霸王一聲徒兒,他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是,小霸王竟然屢次三番說自己武藝高強,這又從何說起呢?自己所修的明駝劍法至今也沒突破至第四層,他一開始自詡天才的想法,在這半年的苦練中早已成爲了自嘲的笑料了。他又想到,那時自己好像只修煉了那套怪異的拳法,難道這書真有這麼厲害,能讓自己練習幾天就可以打傷小霸王這等苦練了七八年的武人?可是,那雲流蘇當時也練了這功法,並不見有什麼長進啊。想到這,他不禁有些後悔,如果把那本書留在身邊,現在自己一定要好好研究一番。
張之芥又看了看小霸王,想道自己可能還被大名官府通緝呢。不過,日後若是僥倖能逃出這裏,這小霸王沒準能幫自己的忙,這樣想來,頓時生出想結交這小霸王的心思來。
張之芥頓了頓,說道:“上官大爺,徒弟我就不收了,因我師父吩咐過,本門的武功不能外傳,不過你這朋友我可以交,咱們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也好有個照應。”小霸王拜不成師,雖心有不甘,然聽到他後面這句話後,又開心地點點頭,心中暗暗想道:“當朋友也行,日後多找他切磋切磋,以我的悟性,一定能偷學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