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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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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玉嬌梨

    “一拳,不準插手,這是他們自己的恩怨。”“可是,我怕師妹吃虧。”漢子頗為地說道。而範中流卻是搖搖頭,說道:“沒事,師父在呢,傷不著她。啊萍跟著我也習武多年了,正好今日檢驗檢驗,是那喬老鬼調教的徒兒厲害,還是我的小徒弟厲害。”“好了,知道你疼她,可是也總得讓她受點磨礪纔好,將來到了江湖上,可能就是要以命相搏了。這少年到底是喬老鬼教出來的,總算與我有點交情,不至於下死手的,且看看吧。”聽了範中流一番話,漢子這才點點頭,擔心地看著少女。

    少女緊握著手中的長劍,眼睛死死地盯著張之芥,似要噴出火來。少年並沒有怒目相視,反倒是舉起一隻手,說道:“我能投降嗎?”“怎麼?你怕了是吧?小淫賊。”看見他服軟的模樣,少女的心中一陣暢快。“不是,你先把臉上的東西擦了,我看著害怕。”

    “小淫賊,我必殺你,必殺你。”少女喊了一聲,舉劍就是刺了過去。少年橫劍在胸,別看這木劍樸實無華,卻也是一把經得住淬鍊的好劍,只聽兩劍相碰,木劍發出一聲錚鳴,非同凡響。少女一招失利,又是一腳踩出,少年又是一擋,沐簫萍的內力修為遠低於他,這一下,接得十分輕鬆,倒沒有後退一步。

    少女卻是嘴角帶笑,長劍在空中旋出一道道劍花,正往下攻去,原來她方纔只不過是借力凌空,果然好手段。少年並未馬虎,終於轉守為攻,抬劍就是一削,少女出招雖快,可在少年眼裏還要差上許多火候。只一招,少女的這一式劍招就被輕鬆化解,又被他從後擊中一掌,頓時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少女的臉上又沾了些黃土,頓時汙濁一片,張之芥見了,又是哈哈大笑道:“豬婆,這下你更像鬼了。”沐簫萍滿臉委屈地朝鏡湖老人望了一眼,卻是見到此刻他正與花音聊得十分開心,心中一陣委屈。“豬婆,你是不是想找幫手啦?”少年呵呵一笑,見心中的主意被看穿,少女是又羞又急,憋了好一會兒又是威脅道:“不用,我一個人,也能打敗你。”

    少女擦了擦臉上的汙穢,又是嬌喝一聲,舉劍衝了過來。少年持劍面向,正準備拆她的劍招,少女卻是將手中的長劍丟在一旁,握拳衝來,少年哪裏料到她會出這一手,爲了以防傷著她,急忙將劍往後掩,同時伸出另一手應對。

    少女的劍術一般,拳腳功夫就更糟糕了,不止速度奇慢,破綻也是一大把,少年也不急著打倒她,耐心地與給她喂招。不多時,二人以往來有二十餘招,不過大多是少女的攻手。正當張之芥覺得無聊之際,少女卻是拳風陡然一邊,除出拳的速度與力量變得迅猛起來,這下的變化實在太快,逼得他後退兩步,不過倒也還招架得住,少女又是狡黠一笑,忽然握住他的一隻手臂,少年一急,正想把手中的木劍甩去,騰出另一隻手來。少女卻是早就猜到了他的意圖,一手變指,直奔他胸口而去,少年頓時感覺胸口一悶。

    少女見他沒了動靜,頓時撥出一口氣,又是想起他方纔那些無遮攔的話,用手掌輕輕拍了拍他的臉,笑道:“小淫賊,你可算落在我手裏了。”少年卻是把頭一揚,頗不滿地說道:“你耍賴,豬婆,我們之間斗的是劍,你怎麼可以用點穴的功夫,非君子所為。”

    少女聽了他的話,不怒反喜,笑吟吟道:“我可沒說我們是在鬥劍,我們這是生死局,能贏了就好。再說了,我也不是什麼君子啊,讀書人常說,女子小人難養,其實忘了說一點了,女子小人難防也。”少年並不想搭理她的這套歪理邪說,撇過頭去。少女卻也不惱怒,又是笑道:“怎麼?氣得說不出話了吧?讓你笑我像鬼一樣,你等著,我這就去拿胭脂水粉來,幫你也變鬼,哈哈哈。”花音見了此景,正要衝上去助少年一臂之力,範中流卻是輕輕按住她的手臂,說道:“花音姑娘莫急,且看下去吧,好戲在後頭呢。”

    花音本想不理會他,直接衝上去也把沐簫萍給點了,哪隻這範中流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招,自己就起不來了,只能眼巴巴地望著少年,少年也是望了望她,趁沐簫萍不注意,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又是求饒道:“沐女俠,你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沐簫萍叉著腰,趾高氣揚地說道:“本女俠是心地寬厚之人,所以今天這事,換了普通人,我大不了就是一句算了,不過小淫賊你嘛,呵呵,給我等著。”說完,少女轉身往自己的木屋走。心裏想的全是張之芥待會的窘迫模樣,不禁笑出聲啦。

    “師妹,小心!”忽然,一聲驚呼從她身後傳來,緊接著她忽然感受到身後的異動,正要轉身,卻是發現臉上被抹了什麼,等她反應過來,只見張之芥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並且揚了揚手指,那上面正沾著些泥土。少女下意識地往臉上摸了摸,隨後驚訝道:“你?誰給你解的穴?”她說完,又是向花音望去,卻是發現師父正坐在她的旁邊,而她紋絲未動。

    “喂,別看了,不是花音幫我解的。”少年搖搖頭道。如果不是花音,那就是…沐簫萍想了想,又是怒氣衝衝地瞪了隨一拳一眼,漢子頓時委屈叫道:“師妹,我冤枉啊,真不是我,我不可能害你的。”“喂喂喂,豬婆,我張之芥要解穴,需要依靠外力嗎?這陣子範前輩跟我說了,點穴分技巧,又分勁道,範老的點穴功夫實在高明,不過豬婆你學不來。而且你的內力實在不堪,我不用半盞茶就自行衝開穴道了,真是可惜啊,你沒法把我變鬼了。”

    少女氣呼呼地盯著張之芥,看到他這一副模樣,心中又是一陣火起。然而,範中流卻也沒有理睬她,頓時委屈道:“師父,你怎麼不幫我啊,幹嘛向着一個外人。”範中流搖搖頭道:“平日讓你好好練功,你卻到處去玩,如今用到功夫了,是不是感覺吃虧了?而且人張小哥衝開穴道,憑的是他自己的本事,我只不過從旁提點了他一下,算不得幫他。”“師兄,你看,師父偏心。”少女吃了個憋,又將目光投向隨一拳,漢子不忍,說道:“師父,師妹她還小,性子是貪玩了些,你莫怪她,要怪就怪我這個做師兄的沒帶好他吧。”

    範中流嘆了一口氣,說道:“一拳,為師知你疼她護她,可以後江湖總歸是要一個人走的,今日張小哥最多把那黃土抹她臉上,圖個樂子,以後她若是與人生死決鬥,抹在她臉上的,可能就是什麼腐皮爛骨的毒藥了,那時,誰還會讓著她?”“師父…萍兒不會的,萍兒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師父的。”沐簫萍信誓旦旦地說道。

    “你看看師父這滿頭的白髮,蹦噠不了幾年的,你師兄將來也是要成家的,誰帶著你?”“鏡湖老人問道。此刻的隨一拳心中,十分想說出一句話來,不過怕少女不開心,終究還是放棄了。沐簫萍呵呵一笑,說道:“師父的武功這麼高,一定能達天人境界的,到時候師父成了神仙了,就可以護著我了。”“凡夫俗子,哪來與天地一較長短的資格?都是痴妄。”範中流說出這句話時,臉上帶著無限的失望,他從十年前開始嘗試以武入天道,這麼多年過去,除了頭上的白髮徒添之外,並沒有其他變化,對於長生,他心中的希望,已是消磨殆盡。

    “好了,快去洗漱一下吧,待會南雀兒就來了,莫要在外人面前失了禮數,張小哥,今日這一戰就不打了,我這小徒弟這點微末道行,怕是還沒法與你一較高低。”鏡湖老人說了一聲,以往沐簫萍要是聽了這話,定是要與他爭一番的,可是現在自己臉上如此汙濁,教南雀大哥看了,那還得了?於是她急忙跑開,清洗去了。

    看著她一副心慌慌的模樣,範中流不禁笑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一拳,你覺得秦家那小子如何?”隨一拳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道:“好…挺好。”範中流搖搖頭,“算了,你這木頭腦袋轉得太慢,不為難你了,張小哥,教你看笑話了。”

    少年收了劍,擺擺手道:“是小子多有得罪纔是,望前輩不要怪我,方纔的輕薄之舉。”“無妨無妨,對了,你這劍能給我看看嗎?”範中流說道。少年點頭,解下那木劍一遞。範中流接過來,端詳了一會兒,忽然讚歎道:“梨木封蠟,不錯不錯,好劍無鋒,大巧不工,這把劍你可有取名字?”少年搖了搖頭。

    範中流想了一會兒,說道:“就叫‘玉嬌梨’吧,這名不錯。”隨一拳唸了幾下,笑道:“師父,這名可真是文縐縐的,殺人的劍怎麼能配個文雅的名。”“這名是我年輕時愛唱的一個曲子,方纔忽然想起的,張小哥,你以為如何?”少年兀自吟了一聲,點頭道:“我覺得挺好,謝前輩賜名。”

    範中流滿意地點點頭,忽然躍了出去,在鏡湖旁舞起劍來,眾人只知他點穴功夫獨步江湖,哪裏知道,他年輕時也是名練劍的好手,若非喬冠西這天才凌空出世,他定還在劍道上求索。

    “一劍玉嬌梨,劍氣貫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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