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喬埡口無言。

    “你活這麼大，老子還以為你在學校真的是個人物，搞了半天，你還不如那些只知道好好學習的聽話學生，起碼自己是誰，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不做。”鄭言開啟車門，“下車！”

    楊喬這才發現他把車停到了上次來的地方，不過現在不是晚上，路邊還有城管在那裏巡查，整個街道除了無所事事的老年人在逛街以外，他很少能夠看到一兩個年輕人在街上走動。

    鄭言帶著他，七拐八繞的走進一條無人巷口，又穿過那條又窄又暗的港道，前方則是高低錯落的平房，那裏坐著一個老媽子，看著人來，就招人熱情的打招呼。

    似乎和鄭言是舊時，鄭言只是略微點點頭，就走了進去。

    老媽子：“放心吧，老鄭那兩個敗家的正在裡面，我給你看著呢？”

    楊喬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鄭言帶著楊喬來到二樓的某沒有門牌號的房間，裡面有三個人正在那裏神情痴迷東倒西歪，旁邊還有散落的白色粉末。

    楊喬立刻知道了那是什麼，而且不光知道，他還見過三人中其中的一人，那個人實在是出挑了，把頭髮染成了各種顏色，想要楊喬不想起他到底是誰也難。

    鄭言：“看到了吧，這就是他們口中的家庭貧困，把腎都賣了兩個的只能以賣唱為生幹些雜活的人。”

    楊喬：“......他們在騙我，那鄭叔叔你為什麼還要我做決定！”

    這不是在坑乾兒子嗎？

    而裡面的人估計已經是醉生夢死了好幾回，全然不知道還有兩個大活人站在外面。

    鄭言：“走吧。”

    楊喬不走，他現在覺得自己被人當猴耍了一番，甚至自己還在替他們數錢，他怒氣衝衝的進去，大吼：“起來！你這個騙子。”

    那個把頭髮染成彩虹似的小青年沒能一下認出他，也有些生氣：“入你媽的小崽子，給爺***”他的髒話實在不堪入耳，氣得楊喬當場與他對罵起來，那小青年沒見過楊喬這麼痞的，一下來了精神，甚至在對罵的過程中兩人都帶出了各自的方言。楊喬是南方人罵人的時候急了會帶點張女士那樣軟糯的口音，而對方是北方人，起來人來氣壯山河而且最關鍵是楊喬聽不懂，那小青年也沒聽不下去楊喬的口音，根本就沒有容楊喬反唇相譏的機會，一個勁的罵。

    鄭言斜靠在門框看得津津有味，就連嘴角浮起的弧度也比原來長一些。

    楊喬一直以為自己在罵人在方面的天賦，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哪知現在遇到了一個罵人的天才，此人一看就知道從他牙牙學語的第一句開始叫的不是媽媽，而是你媽......

    所以楊喬罵了沒出十分鐘，就漸漸落了下風，而其他兩人這時也來加入戰場，楊喬實在罵不過，就乾脆動手。

    只可惜他是一對三，雖然三個人都醉生夢死了幾遭，腦子如今也不甚清醒，但打人的力氣還是有的。

    很快四個人都亂成了一團，知道鄭言看不下去才把楊喬從裡面拉出來。

    “你**的誰呀！”其中一人道。

    待看清了來人是誰後立刻秒變一副人畜無害的可憐樣，“鄭......鄭，鄭大哥，我，我......”

    “我錯了，我眼瞎我是真的沒看清這小孩是你的娃。”那一頭彩虹髮色的人自己打了自己幾個巴掌，“是我眼拙，我錯了，下次我把眼睛擦得比狗還亮......我錯了，小弟弟！”

    其他幾人一同向鄭言身後的楊喬撲去，“我們錯了！小弟弟！”

    這次楊喬可不是向上次那樣心軟，毫不留情：“滾！”

    鄭言：“一樣的，還是這位小弟弟拿主意。”

    “......”楊喬咬牙切齒的死盯著他們，半響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拉著鄭言的衣角，“我們走吧。”

    那三個人如蒙大赦的對著楊喬歡快的表了幾句忠心。

    楊喬一句都沒聽進去，而是拉著鄭言趕緊回到車裏。

    “這麼？這次不跳腳了？”

    楊喬低頭把他的長睫毛沉重垂下去，“我現在就算不放過他們，他們下次看到我，要是你哪天出差，他們報復我怎麼辦？”

    “喲，你這是等鼻子上臉有奶就是爹了吧。”

    “......”

    鄭言：“行了，我也不為難你，現在你還有一個利用你乾爹向他們打擊報復的機會，要不要，而且我敢保證他們不敢動你。”

    這句話實在是威武霸氣，楊喬的眼皮一下都輕巧的掀開了，道：“你說真的？”

    “嗯，算是獎勵你能正確認識到自己錯誤。”

    楊喬這次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上次自己輕言因為自己心軟不考慮後果的放過他們的事情。

    鄭言：“怎麼樣？要不要報復回去。”

    楊喬這位小少年心血特別容易激動翻涌，他被鄭言篤定的語氣鼓舞了，“要！”

    “那你說，你要怎麼還回去。”

    楊喬：“當然以牙還牙呀，，他們剛剛那麼罵我，必須得罵回去，而且一定要把他們揍一頓才行。”

    鄭言再次用戲謔的眼光看向他：“就像我上次揍你一樣？”

    楊喬這下不說話了。

    “走吧，下車吧，重新走回去，我猜得沒錯的話，那幾個還在原地抽著他們的大煙呢。”

    鄭言說得沒錯，他們返回的時候，那三個人依舊和沒事人一樣繼續在那裏醉生夢死，整個人都跟沒有骨頭一樣。

    鄭言大步走不過，對著楊喬道：“老子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社會，以後就別一天到晚打腫臉充胖子，真以為在學校是個人物一眼，你該照照鏡子你有多屌絲。”

    “......”楊喬默默的退到一旁，看著鄭言一個人精彩紛飛的男子格鬥術。

    最後鄭言展現了他比社會更要屌絲一點的髒話，本來楊喬都已經認為剛纔那三個人的罵聲已經夠難聽的了，哪知一山更比一山高，前江後浪推前浪，那三個前浪就被死在了沙灘上。

    這次鄭言徹底滿足了楊喬這少年的大英雄夢，鄭言簡直是和他理想的男子漢一模一樣，他打得了流氓鬥罵得過社會人，在家不怒自威，在外還能變成彬彬有禮的斯文敗類。

    關鍵是他還能收拾楊喬留下來的任何爛攤子。

    他們在回去的路上，楊喬就決定他要把鄭言的一切行為當做自己的偶像和行為標杆，發誓如果鄭言現在放個臭屁他都會由衷的說一句這是香的。

    鄭言：“你莫狗腿得太早，我是答應幫你把他們揍回去，沒說他們還會不會來找你。”

    剛纔半個小時前說好的保證呢？說好的不會動我的嗎？

    楊喬：“......”

    “不過我有個辦法。”

    楊喬就知道鄭言不可能丟下自己的乾兒子不管他，欣喜的等著接下來鄭言的話。

    “你趕緊跑吧，你去請個長假，莫去上學了，跟著我躲幾天等風聲過去了，那些忙著湊錢還錢給我，估計就把你忘了。”

    “......”楊喬張口道，“這分明就是鴕鳥政策！”

    “偶爾當個鴕鳥也沒什麼不好，就算死的時候還能認為自己是最安全的。”

    “靠！你不知道什麼叫做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