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邊的鄭言和王雲正繞著這棟醫院已經走了無數個十八樓。

    期間，鄭言還抓了一顆人頭特地進行了一番慘無人道的言行拷問。

    最後那幾顆人頭一起咔咔咔的，中間也帶停頓。

    王雲也不知道它們在說什麼，只知道鄭言在那一個勁在那裏問。

    “行，我知道了，在向下走三層是吧？”

    “卡卡卡咔咔。”

    “你們說裡面有吃的？”鄭言毫不客氣的一巴掌呼過去，“我沒問吃的，我是問他們人在哪裏。”

    王雲：“......”

    “卡卡卡卡咔。”

    “我知道了，那你們就帶路吧。”

    王雲問道：“他們說什麼了。”

    鄭言回答：“他們說看見了有兩個臭不要臉的活人，搶了它們的骨頭，不僅如此，還把他們的同伴打成了重傷，最後好像死了幾個家屬。”

    “卡卡卡卡！”

    鄭言點點頭，又道：“它們還說，還有三位親戚被那兩活人困在了1806，他們害怕那活人的戰鬥力爆表，所以就丟下他們的倒黴親戚，自己先跑了。”

    “......”王雲的冰山一樣的臉有了細微的波動，“然後呢？”

    鄭言：“後來他們的族長趕來營救，才發現1806已經沒人了，不過它們說它們能感知到那三個貪生怕死的親戚還活著，正打算尋著氣息去看看。”

    王雲有時候是真的羨慕陰陽師這種開掛逆天的天賦，她不過就一直聽到的是咔咔咔的牙齒上下打架的聲音，而人家卻能聽出各種層次的不同含義。

    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

    “我現在讓它們帶路，去找那倒黴親戚。”鄭言再次一巴掌狠狠的扇過去，把那顆人頭打得眼冒金星，“說不定又能問出點什麼。”

    王雲停住腳步，道：“那又它的臉幹嘛？人家不是該說的都說了嗎？”

    “這鬼和人都是一樣的，你不把它給往死裡揍，就不會老實。”鄭言把那顆頭高高的拋在空中，“就和那楊喬一樣，欠打！”

    “......”王雲徹底服了，她看著鄭言非常不地道的......可以說的是道德敗壞，他將人家的頭拋在空中，先是佯裝伸手接住，他的手與那顆咔咔咔驚恐尖叫的頭腦差之毫釐，最後失之千里......最後咚的一聲，王雲覺得，那顆頭的腦震盪都被鄭言給摔出來了。

    她暗中呸了一口鄭言，王雲實在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人。

    鄭言連腰都不捨都彎一下，就連他的腿也是特別屈尊降貴的像踢皮球一樣一邊走一邊踢。

    王雲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哪個做鬼的倒黴催的遇到這種鬼見愁，她都忍不住為它們默哀一秒鐘，“鄭局，你要是在踢下去，我看那鬼好像就沒氣了。”

    “那就換你踢吧。”鄭言停住他作怪的大長腿。“或者你撿起來也行。”

    王雲氣急：“你明明知道我們人不能主動的與鬼魂直接接觸！你讓我去踢？我身上沒有能夠接觸他們的媒介，它們萬一咬我怎麼辦，這些小鬼本來就陰氣重。”

    鄭言的長腿再次作妖的把人頭給勾回來，提在手中，拿給王雲：“你就提一下它的頭髮，他的頭髮被我碰了那麼多次，你應該也能抓一下。”

    王雲不敢去接，這東西說實話，最為一個正常人，能不碰那就是最好，人類從古至今能發展到現在，看似好像一直在單方面的承受鬼魂或者詛咒的威脅，其實不然，有道是，人之所以為人，何以有？因為慫啊！總不能明知道打不過，還要去送死，枯葉蝶，變色龍這些低等動物就知道保護自己的，何況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

    所以說，既然我們的祖先知道打不過，那就不知道躲嗎？咋們井水不犯河水，老子看不到你，你也別來找我就行。

    而王雲要是敢主動不知道死活的去犯了河水，就算那小鬼不把她怎麼樣，它原本全身上下的陰氣也夠她喝一壺。

    也就只有像鄭言天生被上帝吻過的孩子，才能這樣的肆無忌憚。

    鄭言見王雲沒有動作，解釋道：“這不過就是被人用惡意去灌溉養成的小鬼，不成氣候你也怕？”

    王雲是人，不是陰陽師她當然怕，於是開始以下犯上，梗著脖子道：“那你為什麼不自己拿。”

    “我怕我看不慣這張臉，直接一腳踢爆他的頭，就真完了。”

    鄭言難得一次的沒有槓精，而是把濃長纖細的睫毛沉重的垂下去，隨著他年歲漸長，眼角的皺紋在越來越多的同時，五官也越發的深邃，他不說話，就這麼沉默的站著，也會給人一種莊重威嚴又不可侵犯的聖神。

    ——所以楊喬怕他不是沒有道理的。

    王雲在他這句戲謔的語言後，在他突然沉靜下來的動作裡，恍然大悟。

    鄭言確實是受世人又敬又畏的陰陽師，連在厲害的鬼魂見了也要怕三分，退避三舍。但他也是一個妻子的丈夫，一個孩子的父親......

    王雲心想，算了，死就死吧，要是楊喬和那個張宇恆真少了幾根頭髮絲，恐怕就不止是被這小鬼折幾年陽壽這麼簡單。

    她閉眼著不認去看那鬼頭，苦大仇深抓著它的頭皮：“行吧，帶路。”

    那小鬼頭意識到自己終於不再受鄭言慘無人道的折磨，就連上下牙打架的聲音也開始歡快起來。

    這種殺傷力趨近於無的小鬼，能在達爾文的進化論中，至今都還沒有被物競天擇的淘汰掉，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很多半吊子江湖術士自以為自己憑著前輩流傳下的，什麼的無字天書，於是大肆的裝神弄鬼，以至於向這種只能在密閉空間裡苟延殘喘的人頭鬼，居然還能頑強的活到現在，人類......確實有很大一部分的功勞再此。

    鄭言在看到那高峰頭的一瞬間，就全部把所以的一切靈異事件的背後原因，串出了一大半，現在只剩最開端還沒有理出來。

    很明顯結合楊喬來醫院前看到類似高峰的話已經現在這個滿臉把高峰就是兇手畫在臉上的鬼頭，就知道，高峰私自豢養這些東西，如果鄭馨不出意外用刀把唐傑給殺了，314寢室剩下的，高峰就完全可以如法炮製的把張良豐等人，像對付張宇恆一樣把他們弄到這裏，就算這些小鬼嚇不死他們，也能把他們困死在這裏。

    王雲道：“我現在最奇怪的不是高峰的動機還有殺害物件，而是他是怎麼知道有這樣一個空間的存在。”

    “你問我，我問誰？”鄭言帶頭向下走去，雙手插兜，看起來閒庭漫步，從容淡定。

    王雲趕緊跟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它發現自己自從碰了這個小鬼，連走路的速度居然都快跟不上一直優哉遊哉的鄭言了。

    鄭言：“你把人頭給我吧。”

    王雲早就盼著他說這句話了，忙不迭的把人頭扔過去。

    那人頭知道自己大難再次降臨，它在空中悲切的哀嚎一聲：“咔！”

    鄭言：“它說它同伴已經離它越來越近來，估計就在這下面一層。”

    說完，鄭言再次把它高高的拋在空氣，再優美的落下，最後團成團的滾來了樓。

    鄭言抬起他高貴的腿：“跟上去，別弄丟了。”

    “......哦”

    那鬼頭順著滾滾滾，遇到拐角處，它還特地思考了一下，此刻究竟是老實的給他帶路，還是立刻趁那個可怕的老男人沒有的發現前，趕緊溜下去。

    最後它原地轉了個圈，覺得向走廊的方向優雅的滾過去。

    而此刻溜著狗高峰的張宇恆和楊喬突然猝不及防的看到前方有個什麼黑乎乎的東西，團成團的保持著優雅的直線滾過來的。

    楊喬直接拿槍扣動扳機......沒響。

    因為子彈沒了......

    楊喬質問三個顆狗頭：“你們怎麼帶路的！”

    前方滾來的頭定格在三顆狗頭一尺遠的地方，四顆飽受摧殘的人頭在這一刻同一時間咔咔咔的叫。

    楊喬定晴一看又來一顆送死的高峰頭時，心說，這下好了，我也要和張宇恆一樣嚐嚐溜人頭是什麼感覺。

    那四顆人頭如今突逢大難，這次見到自家人，終於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楊喬突然覺得他們這四顆人頭此刻正在說他和張宇恆的壞話，正打算把它拎起來團成團的給捆起來的時候，又看到了前向突然出現的兩道人影。

    兩道影子都走得不急不緩，好像楊喬和張宇恆就是池中之魚，就等著上趕著吃就行。

    楊喬心道不好，這兩鬼一看就知道不能和手中狗高峰同日而語，趕緊跑，趕緊帶著狗高峰一起溜！

    張宇恆耳邊如春風拂過，傳來楊喬咬牙切齒的低語：“你還還能跑嗎？我來揹你。”

    他的耳朵和楊喬一樣，尤其的敏感，楊喬突然不打招呼的湊過來，那聲音又微弱如蚊，一絲絲的撓著他耳朵根。

    張宇恆如遭電擊，整個人的汗毛全都齊刷刷的倒立起來，最後那電流在他腦回路中，轟的一下......

    幸好楊喬看不太清他的臉，否則一定能看到張宇恆煮得比螃蟹還有紅的臉，以及發燙的耳根，偏偏某人還不知道，見他屁也不放一個，就當他要面子不肯說，直接蹲下身不由分說的，將雙臂繞過他的膝蓋窩，穩穩的把他背在後背上。

    張宇恆大腦還是宕機狀態，任由這楊喬獨自一人在那裏折騰。

    對方的兩道影子此刻也是越走越近，楊喬不敢去看，他怕看到一張超越世俗接受的鬼臉，可能會嚇得放棄掉張宇恆，一個跑......

    但是張宇恆看到了，不過他身體還有電流擊過的餘波存在，就算看到了也主動無視掉。

    於是，王雲和鄭言就看到這樣的一幕：

    張宇恆一手牢牢抓住不只是從哪裏撕下來的破布條子，條子的尾端還栓著三顆驚世駭俗的高峰頭，隨著楊喬的轉身離去，它們在空中象徵性的飛了一下後，就被狠狠的摔到地方，‘咔咔咔’的被人拖著走。

    王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