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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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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蓄意

    四日後。

    “公子,我們出發吧。”前方的一位騎士,調轉馬頭,對著突然,停在原地的一位看起來面容疲倦容貌卻依舊俊逸的年輕人。

    馬背上的人默默的想:只是可惜了這一副好皮囊,若是她臉上沒有那一道,已經淺淡,卻揮之不去的疤痕的話,他這一張臉,定是要吸引了好多京城的閨閣女子吧。

    楚良回頭看看京城的方向,不知怎麼的,他已經不太想去東海那邊。甚至心中有一種沒由來的焦慮,催促著他往相反的方向離開。

    他的計劃又出現紕漏了,楚良自從聽周南說起,楚皎月和楚離月居然暗中反將了他們一軍後依舊執意北上,那個時候,他便立即調整自己的部署,讓先行去東邊的那幾十位暗影閣的人,提前實施了計劃,目的只有一個:將祁北辰引回京城,可他在這裏足足等了三日,按照他屬計劃的,昨日,太子殿下就應該來見他了。

    楚良擔心計劃有變,就北原來說,那個地方對於他的那兩個妹妹,實在是過於危險。當然如果有殿下在身旁,也出不了什麼大問題。所以,他在祁北辰回宮之前就已經派了幾位高手先遣去北原,不惜一切代價,將他們兩個帶回。

    但不知怎麼回事,祁北辰你沒有按照他計劃中,連夜行軍趕來過來質問他,這突然的變故……不對,或許是更加的變故,就讓他開始心神不寧起來。

    “走吧。”楚良折回身入了馬車後,便將方纔一直沒有機會拆封的信開啟。

    裡面只是用寥寥幾語,說明了,前段時間突然失蹤的,那位新上任的內閣首輔大人,如今的去向。

    這位新任的大人,也是一位後起新秀,以政治觀點和思想主張,都和他不謀而合。楚良很是欣賞,雖然他很想將這位大人納入自己的麾下,但是考慮到他身後的背景,便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位新大人的背景,比其他的官員都要複雜得多。他不是什麼寒門子弟,但也算是,寒窗苦讀,十年載,最終功成名就,之後就是一帆風順。表面上看著很簡單,入朝後,便是按照傳統的規矩,來熬資歷。他的父親曾在翰林院,當過教書先生,輔導過太子。之後告官離去,做了一個閒雲野鶴的閒散人,但卻在他的人,發來的情報中指出,那位教書先生,在辭官回鄉後,結識了一位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書法家,而這位書法家的身世更為奇特一些,因為他和先帝也有一些淵源,教書先生一路,雖說不上行俠仗義,但也都是在,錢吃多了沒事做,在回家鄉的路上一路散財,據說是深得民心,而這位教書先生的老家,是在山西——恰好也是兵部那位老尚書的老鄉……總之,他雖然已盡力離開朝廷,但其留下來的勢力,居然是盤根錯節,他如今這樣的做法,倒像是想要突然退居二線,毫髮無傷的,順利離開了這種波濤暗涌的朝廷。

    自古以來,除了生老病死的,還有誰能夠在數十載的官宦浮塵之下,能夠全身退出的。

    所以一時間,楚良都沒有輕舉妄動。可他的兒子突然在前些日子,稱病休沐拒不見客。但是在暗影閣的調查下,這位新任的首輔大人早就沒有在京城中,直到今早,才傳來訊息給他。他的人瞧見了,他居然在京城外的不遠處,從這裏大概連夜騎馬,到達那個地方也有兩三天的距離。

    翰林院的那群人你都是擁護太子的,如果說這位新任的首輔大人,從一開始,告病休假,就是爲了前去會見太子的話,那他無疑是瞭解太子行蹤的人,只是這次太子出行,除了楚良自己以外,還有陛下和一些朝中的老臣知道,不管怎麼算也都輪不到他。

    但如果他真的前去截住太子阻攔他走向京城的路途……這樣的話,那可就真的是別有一番深意了。

    楚良即刻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筆直寫了一封回信,中途藉口休息的時候,將信託給了一位飯店的小二送出。

    他不怕被人開啟,因為上面的話語,看似只是幾句稀鬆平常的問話,但卻也是獨創的一門暗語,除了幾個自己值得信任的人知道以外,他有那個自信,就算對方是牛鬼蛇神,也是猜不出他到底想說什麼。

    而這封信,確實被人給截住了,那店小二雖然是自己暗影閣的人,但終究不可能,真的飛簷走壁,千里迢迢的把信傳送到遠在東海的周南。

    結束這封信,並且開啟的人,正是太子殿下。

    祁北辰將這封信原封不動的交給了李大人,“大人請看,如你所料楚良確實打算傳信給他的人,但我看了幾遍,上面只是囑咐了,東邊的那些人,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之類的話,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可這確實是他的筆跡。”

    李大人接過後搖搖頭,道:“確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看起來合乎常理,也符合他的行事風格,我其實不太怎麼了解,這位楚公子,還請殿下,給下官分析一下,這位與你從小一同長大的公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我才能判斷出,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這得讓我想想,說實話我其實也有一點看不透他,楚良非常的隱忍不發,我記得有一次因為我自己調皮搗蛋,不小心摔碎了,給貴妃娘娘送來的寶珠,那珠子十分的特別,具體有什麼功效,我記不太清了,因為當時怕父皇責罰,就謊稱是楚良打碎的,那日父皇便罰他,在大雪裏跪了整整一日,他也不求饒,也不喊冤枉,就這麼硬生生的受著,就連一旁的小太監,也看得只叫心疼,第2天便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不退,卻依舊堅持來學堂聽課……還有就是,想必你也知道,楚良的父親,對他做了什麼。所以我一直懷疑楚俞的下場從一開始都是他計劃之內的。”

    祁北辰認真的回想,“他帶給我的就是一種,表面上看起來溫良又平易近人,內地裏卻比誰都要心狠手辣,鐵血無情。但是有時的行為,卻又是詭譎多變,我記得非常深刻的就是十歲那年,先生在課堂上搖頭晃腦的,正說著史書,哪知他卻突然變得暴躁,僅僅是因為後排的一位貴族家眷的惡作劇,可能就是她平時太過於溫順,看著好欺負,就用毛筆在他素衣背後畫了一個王八,當時他就轉頭,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下發了狂,與那位不懂事小孩扭打在一起,從那以後,並沒有人在背後敢對他使壞。”

    “會不會是因為他小時候,身體裡種下了太多的毒素在裡面,才以至於他造成的一種喜怒無常,行為詭譎的現象。”

    “我認為不太像,若真是因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而做出來的,按照楚良的性子,他應該在第2天,就應該前去登門道歉,可是他沒有,第2天他只是神色如常的回到自己的座位,繼續聽先生搖頭晃腦的講大道理。”

    李大人若有所思,他反覆將那一頁的10多行字拿在自己的嘴中反覆咀嚼,最終還是搖頭道:“微臣認為還是將這封信恢復原樣,重新寄回那邊,到時候,殿下在派出自己的暗衛,暗中觀察,便可得知,那封信的具體內容。”

    “也罷。”如今也只能這樣了,祁北辰有些遺憾,“楚良是不世無雙之才,我每每與他討論起朝堂的政事來,他總能鍼砭時弊。只可惜卻不能為我所用,可若不為我所用也罷,他只要沒有異心我也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他偏偏要興風作浪,把原本都已經渾濁的水攪得一團糟,他從一開始,他都不應該利用北原來置他父親於死地,他完全可以用,更殘酷,更無情的方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不應該拿大祁來開玩笑,蓄意挑起,北原於我大祁的戰事,若在平復藩王叛亂之前,北原伺機而動趁火打劫的話,我定不會饒他!”

    李大人立即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其實他懂太子殿下說這話的原因,到底他還是擔心北原的族長和即將要繼位的那位大王子,會因為那位世子軒轅逸的事為導火線從京城地下的密道開始一舉吞滅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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