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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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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南下

    據說是刀槍不入,堅不可摧。這是當初回宮時皇帝所賞賜,面上都已經蒙了灰,他取下後揚聲吩咐老伯去廚房拿把菜刀。

    菜刀上面有凹凸鈍痕,他將指環發在觸手可及的桌面上,再舉刀剪裁蠶衣,試了幾次衣物沒收到丁點損害,他並不氣餒,又伸手解開腰帶,精瘦的腰身上正用絲帶綁掛著彎刀。

    刀刃依舊鋒利,司青竹用盡全力在其劃上一刀,在蠶衣上留下流暢筆直的劃痕。

    他不由得冷笑:“特製蠶衣?刀劍不如?垃圾!”

    話語間帶出是殺意讓自己都心驚,他趕緊平復心緒,從裡抽出極細的絲線,這才重新將指環圈上,往脖子上套。

    指環反射的燭光有些刺眼,司青竹不適的想要蹙眉想要眯眼,倏的有睜大雙瞳,在刺眼的重影中看到了內面有雕刻的小字。

    特別小,小到幾乎看不見。

    司青竹不得不用指腹在上面反覆摸索,閉眼仔細感受上面的內容。

    這隻指環果真不簡單,暗藏巧妙的機關,小字真是在說明此物的用法。

    司青竹嘗試的用用力按壓其邊緣,瞬間指環射出三根銀針,細而尖。

    刺到的窗櫺出現裂痕,甚至開始發黑。

    司青竹快步上前拔出,這針尖的劇毒恐怕遠大於上面所寫的功效。

    就連他也不由自主的嚇了一跳。

    小心翼翼拔出銀針以後並未扔掉,左顧右盼後壓放到枕頭底下。

    司青竹再次無遺漏的摸索內麵,無奈給出的空間有限,寫完這些說明後,已經沒有多餘的空處去寫。

    他不死心,閉眼又摸索了快半時辰,他終於露出了笑容。

    上面還有更小的字型,擠在末尾下端——千萬小心使用。

    短短六字,再也沒有更多。

    司青竹心思剔透,轉而便知他想要傳達什麼。

    皇帝大限將至,朝中官員各懷鬼胎,顧文興又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幹事的呆子,京城的不太平他肯定一清二楚,所以纔要冒險送出這樣的東西,提醒他多加提防。

    指環上密麻的小字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刻上,最後六字他已經萬分肯定,這是顧文興親手雕刻。

    機關設計得相當巧妙,帶在手指上,只要用力握緊拳頭毒針就能飛射而出。

    百官入朝不能攜帶利器,所以這隻相貌平平的指環完全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唯一讓他不滿和掃興的是,到底是誰攔截木盒檢視裡面的物品。

    顧文興送東西向來光明正大,身份又在此,普通人不敢狗膽包天的去檢視,是皇帝嗎?

    目前看來,很有可能。

    兩人關係好,所以陛下不得不忌憚。

    司青竹並未深入細想,他連空木盒放進觸手可及的中層衣櫃中,簡單洗漱後就寢。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收到多出的心意,司青竹只要閉眼彷彿就能看到顧文興挑燈夜戰的刻字,並且時不時的偷懶小睡,再或者受不了細緻活,乾脆發火撩擔子不幹。

    他這樣過於興奮的結果便是徹夜未眠,不過早朝時精神氣十足,再其餘官僚爭相發表治國建議時,他也會時不時的冒上一句。

    “司愛卿認為最近南方鬧旱災是因為有官在其中層層剝削。”陛下的臉更抹了白粉一樣蒼白無力,雙指卻在反覆有節奏的輕叩扶手,“這樣好了,後天要賑災的餉銀和大米都由司愛卿親自看護押送,朕倒要看看,還有誰敢興風作浪。”

    “朕口諭。”皇帝不給他任何回答的餘地,“特賜金牌一張,見牌如見朕!愛卿但凡有發現地方官員剋扣稅銀,魚肉百姓者,立即就是處決!”

    果然是言多必失,司青竹恨不得當場扇死自己嘴巴子,在場的所有官員皆齊刷刷的看向他。

    “謝過陛下。”司青竹撩袍行三叩五拜行完大禮,把想要推辭的話憋回肚子,“下官定不負陛下。”

    皇帝滿意的含笑點頭,沒多久便藉口身體原因散朝,金鑾殿外,有不少官員圍在他身邊拱手道賀。

    而顯然這是皇帝擺明趕他走,南下運送賑災糧食的任務不重,他只需多留個心眼,就能安全送達,何況那些地方縣令機靈狡猾得很,聽到風向也不敢造次,可陛下還是要求嚴辦那些貪贓枉法的官員,其言外之意,似乎是要讓他多在外面吹些冷風在能回京。

    司青竹還真不知道到底哪裏有可喜之處,無奈只能和他們謙虛客套幾句後,方纔突出重圍,但他未立馬回家,而是取了專門買賣奴僕的地方。

    精挑細選下,他看重了位雖穿粗布麻衣,但談吐言行間磊落凜然的男子。

    因為沒來不及換上常服,奴僕不由得在他身後多看幾眼。

    “我家中上無老下沒小,甚至可能還不入眼。”司青竹停下腳步與他並行,看得出此人原本家境覺得不算差,真正底層混市井的人不會有他那樣從容不迫的姿態,“只有位老人康在,所以活很簡單,負責照料老人一日三餐便可。”

    沒辦法,誰讓老伯已經老得連鹽和香料都分不清,甚至有日還誤把買來的老鼠藥當作調料撒入飯菜中。

    幸好老伯的失憶只是間接性,在飯菜入口前才驚慌失措的告訴他今早買的老鼠藥居然不翼而飛。

    想到這裏,他就一陣唏噓。

    司青竹邊囑咐邊走,沒多久便到了。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司青竹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忘了詢問他的姓名。

    奴僕低眉,鄭地有聲道:“奴名藺鄔。”

    “藺鄔我這裏規矩簡單,也沒那麼繁冗禮節。”司青竹引領著他在這不大的宅子逛上一圈。

    藺鄔總算是徹底見識了什麼叫做不入眼,整個家宅除了必要物品以外,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有些角落甚至還有蜘蛛結網。

    他感覺不到任何的人氣。

    “時間倉促,來不及準備多餘的床鋪。”司青竹支著下巴作沉思狀,“這樣吧,廚房門後掛著的布包裡有銀兩,我走後你就看著去備。”

    藺鄔眼角抽搐,他這是視金錢如糞土?

    居然敢把金銀放在任何人都是偷盜的地方!

    司青竹沒理會他神色細微的變化,再說了些老伯的身體狀況已經需要多加註意的地方後,便回屋提前把行禮收拾好,自己換洗的衣物不多,左思右想後,決定將放在枕下的銀針仔細收到包裹中。

    這是以防萬一他在離開途中,會有人暗自翻抄他的家宅。

    後日天矇矇亮,司青竹便跟著浩浩蕩蕩的馬車出城。

    中途並未逗留,所以不出半月便抵達南京。

    南京的大小官員熱烈出城迎接,甚至還將護衛和捕快帶上。

    “大人你有所不知。”臉上冒著油光的官員見他麵露疑惑,搓著雙手解釋,“城裏的難民太多,就在前不久,又有不少人從偏遠鬧災的地方涌來,可不巧朝廷上次派發下來的大米所存不多,而大夥都被餓得眼冒金星,所以在分派稀粥的時候,居然起了爭執,最後還鬧出樁人命,這不可得武力鎮壓嗎,不過大人放心,我們這些父母官也不會真的對百姓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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