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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算計

    巴寒憶手中提著飯盒,耳根子有些泛紅:“阿孃說了,只要攻破西境放線,就會放你出來。”

    “怎麼你們還沒戰贏?”顧文興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巴寒憶信誓旦旦的勒緊拳頭:“快了!”

    顧文興笑得意味深長,吐出口濁氣:“我忘了告訴,我吃不慣你們這的吃食。”

    巴寒憶有些迷茫,飯盒裏裝的是剛出爐的鮮花絡餅,猶記得上次顧寒一口氣吃了掉二十多個。

    不過經過他這麼提醒,巴寒憶恍然大悟,他現在是顧文興不是那個小乞丐顧寒。

    無名火登時飛起,巴寒憶將食盒重重擲開,冒著熱氣和香味的鮮花餅砸到了大司。

    大司手腳被拷掛在牆上,他沒能作出反應,巴寒憶便嫌惡的退開。

    “你們這些人眼瞎嗎!”巴寒憶的怒火正愁無處發泄,“怎麼把這種下作的俘虜和顧寒關在一起!”

    門外的侍衛聞言不解,謹慎回答:“這是皇后所要求的。”

    這樣以便於隨時隨地觀察他們的反應。

    巴寒憶的胸口上下起伏,單手捏著鼻子,抽出軟鞭騰空一揮:“趕緊把他弄出去!”

    侍衛麵露為難,試圖辯解道:“屬下謹遵後命,已經將他清洗過一遍,不會髒了公主的眼。”

    “你懂個屁!”巴寒憶的公主病大爆發,抬鞭朝他打過去,“他身上不知粘了多少囚犯的液體,說不定體內還有!”

    她這話粗俗無比,沒羞沒躁。

    大司身體瞬間僵硬,不過片刻又鬆懈下來。然而顫抖的指尖和蒼白的臉色出賣了他此刻的情緒。

    巴寒憶沒功夫注意大司,話說出口立刻就抿嘴,看著顧文興那張麵沉似水的臉面,心裏打突。

    她把來到這裏的目的拋之腦後,把幻想中的重逢搞得一團糟。

    最後只能強硬的命令侍衛把大司拖走。

    “你要帶他去哪?”

    顧文興在她轉身離開之際開口,聲線沉啞。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朋友怎麼樣!”巴寒憶連連擺手,她自知顧文興對這位俘虜的看重,趕緊表態,“只是換個地方而已。”

    顧文興垂下眼睫,恰到好處的蓋住眸底的情緒,平靜道:“公主愛乾淨,不過你可能忘了,公主初遇我時,我正在和一幫同樣骯髒的小乞丐搶別人吃剩的饅頭。”

    巴寒憶被他噎得無言以對。

    “畢竟把他和我關在一處,是皇后下命,公主還是不要任性的好。”

    並未走遠的侍衛聽了這話,趕緊拖著大司折回來,對這位解救他於水火中的顧文興感激涕零。

    巴寒憶的臉青白交加,命侍衛把掉地上的鮮花餅拾起扔掉後,拂袖而去。

    趁著牢內只有兩人的間隙,顧文興張口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解釋。

    “我……”

    大司抬眉看他。

    折辱和自尊清晰分明的倒影在顧文興眼中,他該說什麼,說他不嫌人家髒?

    這無異於甩他一耳光。

    “對不起。”

    顧文興說得極輕,但這三字分量卻很重,砸在大司的耳朵裡瞬間又支離破碎。

    “老大,與你無關。”來樓蘭是他自己決定,沒有人在強迫他。

    顧文興不再答話,自己先是欠了他弟弟的命,如今他這輩子都是還不清了。

    那聲老大簡直就是莫大的諷刺。

    “如果……”顧文興抬頭,防止在眼眶沒出息的打轉淚落下,“這次我們能活著回到京城,你做小弟,我叫你老大。”

    大司怔楞片刻,旋即爽快的回答:“好呀。”

    淚到底還是濺落在地,炸開成水花,轉瞬又有更多的水花滴答而下。

    大司被他嚇住了。

    因為自己一意孤行而害死小司,沒哭。父母雙亡的時候他依舊沒哭。

    顧文興恨的不是兇手,而是現在這個軟弱無能又衝動的自己。

    此後一連幾天,都未見到巴寒憶,不過那鮮花餅還是風雨無阻的送過來。

    地牢裡分不清白天黑夜,顧文興只能根據送來的一日三餐來斷定晝夜。

    鮮花餅顧文興照吃不誤,而且是指吃這樣東西。

    他要讓自己牢記這裏發生一切,一旦重見天日,顧文興頂會血洗這深仇大恨。

    估摸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於是撕扯著嗓子喊:“我要如廁!”

    侍衛煩不勝煩,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顧文興如廁的頻率相當。

    “你小子年紀輕輕,不會是腎虛吧。”侍衛開啟牢門,將他解鎖釋放手腳,“趕緊去!”

    侍衛並未跟過去,他並不擔心顧文興回逃跑。

    整個皇宮都是武功高強的侍衛,他是逃得了和尚逃不出廟。

    顧文興很快就回來,這就更加坐實了侍衛的猜測。

    大司還未開口,侍衛便連連擺手讓他滾。

    不得不說這兩位當真是難兄難弟,就連吃喝拉撒也能同步。

    起初他還懷疑這兩人有詐,如廁後派人捏著在臭氣熏天的茅廁中尋找出可疑之處,無奈沒尋到蛛絲馬跡,也就作罷。

    大司一瘸一拐的離開後,侍衛給顧文興重新拷上鐵鏈時,不過這次在看向他的眼神中,發生了細微的改變,譏誚的說:“不知公主知不知道你……”

    視線不加掩飾的打量他的下半身,然而顧文興卻笑嘻嘻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侍衛臉色大變,怒道:“公主豈是你能玷汙的!”

    要不是巴寒憶吩咐不能傷他,自己找就打得他滿地找牙。

    顧文興挑眉,露出白白的牙齒繼續笑得人畜無害,可是下手卻很恨辣,一拳打向他的腹部,侍衛當場眼冒金星,然而呼救聲話沒來得及出口,喉結被他一掌劈碎。

    侍衛成功昏死過去,現在離西域攻打中原四月有餘,如果不出意外,敗北的訊息就在最近就會傳到樓蘭,趕在這之前,大司必須離開。

    否則他們會死得很慘。

    所以顧文興利用如廁的時間,將每日鮮花餅中混入來的硫酸存留下來搗碎。

    伙食都是經過皇后檢驗後送來,做不得手腳,然而鮮花餅作為只有城外才有的特產,加上公主的鮮花餅是偷摸送來,所以很容易有機可乘。

    茅廁是整個皇宮最髒最臭的地方,那裏不僅沒有防衛,而且也不是銅牆鐵壁。

    顧文興相信水滴就能石穿,他就在剛纔已經將茅廁的牆壁鑿出洞來,只要大司順著裡面的一直往前走,他就能順利出城,那裏有東費的人在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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