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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西漠之行

    從京城到西漠邊界一共歷時兩個半月。

    兩人途中愣是沒捨得去賣這兩頭跑上幾步就能喘的毛驢,只能臨時街頭討飯,買了兩匹駿馬,這才加快路程。

    大漠一眼望去,全是黃沙漫天,頭頂上是炙熱的太陽在烤。

    鄧琴涵打傘勉強遮光,旁邊有個可以供歇息的茶肆,可惜裡面坐滿了人。

    “要不我們晚上再走。”東費抬頭擋光,遠望而去,“順便在打聽些關於西漠的傳說。”

    他們人生地不熟,要想走到這沙漠深處,找到傳說中的五指草,機會相當渺茫。

    鄧琴涵補充道:“然後再找個引路人。”

    說到此,不遠四方桌上有位男子對著兩人招手,熱情道:“你們也是去挖寶藏的吧,先過來做!”

    兩人相視一眼,默契的走過去。

    鄧琴涵掃了滿桌的男子,問道:“寶藏?”

    “別裝了,入了這地方是九死一生,難不成你們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來這裏兜風,哈哈!”男子擺擺手,朝左邊挪動,拍拍空餘出來的位置,“過來一道坐下,現在出發為時尚早,不如等夜晚涼了走,今夜是北斗七星相連指路。”

    鄧琴涵看了一眼周遭清一色的糙爺們,乾笑道:“不必,我喜歡站著。”

    “行吧。”男子聳肩,對著後面臉色陰沉的東費道,“你也喜歡站?”

    東費壓根就沒理會他,倒是鄧琴涵好脾氣的聞聲說道:“你們恐怕還真是誤會了,我們兄妹二人來此是爲了傳說中的五指草,當然說不定它也是寶藏的其中一種。”

    男子來了興趣,將一隻腳大喇喇的支在空位上:“這倒沒聽說過,你們知道嗎?”

    後面傳來一聲清麗的聲音:“一隻能讓瘋子變正常的解藥。”

    聽起來語氣帶著漠不關心的冷,鄧琴涵心想:看來這是遇到行家了。

    連忙側頭越過他人,絲線落到一位穿著大紅衣,手腳都有銀色的銬子,帶著同色的面紗,有幾分的異域風情。

    “那請問你知道它具體長什麼樣嗎?”

    異域女子雙眸清冽,脖子上也掛銀色類似小孩的吉祥鎖一樣的古典裝飾物,起身時,整個人發出叮嚀般清脆的鈴響。

    她道:“傳聞是說它得像人的腳趾頭,根莖粗大,生在水中。”

    “這大沙漠,就算出現綠洲,也不見得有充足的水源。”女子身旁的人開口,“這種五指草長年需水,而且是集體生長。”

    鄧琴涵看過去,一樣是帶著黑色面罩的男子,頭髮高高束,露出的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濃黑的劍眉顯得他精神氣十足。

    東費走至鄧琴涵的身邊,發現這桌人,除了穿著風情的女子,皆是一樣裝束的男子,腰間個個配有彎刀,刀鞘上雕刻的古獸和複雜花型無一不透露著精細又致美。

    “那也未必就沒有。”東費突然有些氣躁,說話更是目中無人,“我看你們所謂苦苦尋覓的寶藏纔是無中生有。”

    女子伸手打個手勢,示意一旁已經發火起身的男子坐下。

    鄧琴涵趕緊拉住東費的衣角,一邊笑道:“不好意思,我哥哥就這暴脾氣,你們多擔待。”

    “沒事。”女子走向鄧琴涵,“如果你們要不介意,晚上我們可以同行。”

    這種突然的示好,兩人同時心中警鈴大作。

    畢竟這一路走來,鄧琴涵的好心已經被滿滿的江湖惡意捉弄得遍體鱗傷,沒敢貪圖便宜嘴快應下,而是稍微繞了個彎:“可是我們尋的藥草或許與你們要找的寶藏並不是同一路。”

    女子好像是早料到她會由此一說,不緊不慢的解釋:“有理,只是這地方隨時都會有沙塵暴或者異獸出沒,你們單獨行動遇到的風險比大夥一起的要大,而且我們現在並沒有真正進入西漠,若到了必須分路的時候,再說分開也不遲。”

    她說得條理清晰,鄧琴涵沒有拒絕的道理,於是只能下意識的看向東費。

    東費從小社會經驗比她多,路途中有好幾次她不顧東費的阻攔,一意孤行的被人騙,現在算是徹底從地上爬起來,乖巧的任由東費帶路。

    不過這次東費也點頭默許了,看來目前這些人還是可信。

    “那就謝謝你們啦。”鄧琴涵感激的施禮,“還沒請教你叫什麼名字,我叫鄧琴涵,琴棋書畫的琴,涵養的涵。”

    “叫我小颯就可以了。”

    接著,桌上那四位男子也做了自我介紹,分別是流飛,流星,流年以及流蘇。

    流蘇則是一直跟在小颯的身邊寸步不離,眉目自帶攻擊性。

    而桌上看似在漫不經心喝茶的三位,其目光則是一直沒有離開過小颯。

    流星是他們中年紀最小,骨骼比其他人都要細些,但是也不容小覷,說話時有種桀驁不馴的氣勢。

    流年和流飛則是兄弟,兩人話都不多,從下午但臨近夜晚出發,都沒見這兄弟說超過三句話。

    而第一次和他們熱情打招呼的男子自稱是流浪江湖的閒散人,不過這樣的人估計也不會沒事跑西漠來自尋死路,所以鄧琴涵也就是聽了一耳朵,沒有細究。同桌的人也自稱大家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過命交情。

    另外一桌人共有十五來人,人數最大,排場也大,只知道是行商隊,爲了發財而來。

    茶肆的老闆間或為他們添茶倒水時也回在他們各自聊天時插上一兩句。

    “你們知道為什麼來不用駱駝而非要步行的原因嗎?”

    “怎麼會不知道!”那位閒散人不屑道,“因為心誠則靈,用雙腿找到寶物,說明你是真心實意的人,不會將利用寶藏來謀財害命。”

    老闆高深莫測的搖頭:“你們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小颯淡淡道:“是因為駱駝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險,不願意和你們一起往裏面走。”

    老闆意外道:“沒想到這次來的旅人還有深藏不露的高手。”

    “過獎,不過是來之前特意調察過。”一旁的流蘇接話。

    老闆提議:“我見各個都不凡,不如結伴而行,這人多力量大,相互也有個照應。”

    他的好心沒有得來其他人的認可。

    商隊裡面有位五十上下的老爺子,鬍子花白,但是精神還在,單看那雙如鷹般銳利又毫不掩飾慾望的眼睛,說他是個惹不起的中年人也不為過。

    他首先表示拒絕,理由也是坦坦蕩蕩的說出來:“假若得到寶藏,我們怎麼分割?”

    閒散一行人也表示贊同:“人心險惡,意外永遠比明天先來,我可不能保證你們背後通刀。”

    小颯則道:“不不強求。”

    老闆訕訕的閉嘴。

    黑夜來臨,星空點綴,果真是有北極星掛在上面。

    三桌人朝同一方向前進。

    大家來這前,都在前方歇腳的村落買了所謂的藏寶圖。

    其實也不過是羊皮地圖,勾畫了整片沙漠的大致路線,上面有用牛血勾畫大圈的地方就是傳聞中最有可能出現寶藏的地方。

    小颯一行人走在最前面,晚風將薄而不透的紅紗鼓鼓吹起。

    “我說你們先暫住!”走在後麵的商隊派出一人跑到小颯眼前,結果險些被流蘇飛來的彎刀割破脖子,堪堪剎住腳步,“我家老爺派我來說,西漠的藏寶地點不止一次,我們可以兵分三路,各找各的,如何?”

    後面的閒散江湖人中的那位老大也在後麵發話:“沒錯,誰先找到那就是運氣好!否則我們要是三人同時找到,則就免不了會見血。”

    當然他還有句話沒說,那就是,他也不在乎後來者居上,先讓這些敢死隊拿到,最後搞個偷襲,坐收漁翁之利。

    這纔是江湖人的規矩。

    聽到見血二字,東費蹙眉殺氣騰騰得快要呼之欲出。

    小颯表示同意:“那我們現在就來分工。”

    有野心和信心的老爺率先提出要走最中心也最危險,相傳是沙漠唯一綠洲的地方。

    這位閒散男子則表示出他無心與旁人爭,自願從外圍標註了圓圈的地方開始入手。

    小颯問道:“鄧姑娘意見如何?”

    “我?”說實話,鄧琴涵只知道關於五指草的傳說,一心奔著它去,只要在哪能找到,她就去哪。

    鄧琴涵略作思考後,拿出羊皮圖紙,支著北邊畫了圓和三角形的地方說道:“從這開始,怎麼樣?”

    有三角形標註則是代表此地已經有人去過,但從未回來或者失蹤的地方。

    小颯相當好說話:“好,不過此地離我們最遠,可以沿著直線,同時繞過可能出現寶藏的地方,只奔此地。”

    三隊人一拍即合,在沿路的第一個岔路口分道揚鑣。

    大家都是連夜奔走,連話都沒顧上說。

    到了次日太陽逐漸升起,東費脫下他黑色外衣,只留一件單薄的白衣,晚起袖口,不動聲色舉過頭頂。

    鄧琴涵眼前顯示突然暗下,而後才側頭髮現身邊的人居然是為自己用衣裳檔光。

    “我不怕熱。”東費生硬的避開她的目光,閃爍其詞,“我這是怕你這千金大小姐之軀,受不了這毒光,萬一不小心中暑,還得我揹你。”

    “那就謝謝你啦。”鄧琴涵接受了這彆扭的好意,同時行路時,時刻注意他臉上的變化,一旦發現不適,她就會立即拒絕東費。

    不過走了約莫二個時辰,到了正午最毒辣的時候,東費除了臉色微紅以外,連滴汗都沒留。

    不過她最佩服的還是那位小颯,同時女子,現在的鄧琴涵已經走得口乾舌燥,嗓子冒煙,而她卻是實始終步履輕盈走在最前。

    偶爾停下腳步,也是等待落後的兩人跟上。

    “前面有個斜坡,我們在那休息一會。”小颯指向幾乎已經斜成於地面垂直的坡。

    那裏正好有陰影,能夠暫時歇腳。

    鄧琴涵後背已經被汗打溼,額角也垂落著溼透的幾縷頭髮,快步跟上後,恨不得立馬屁股貼地,一坐不起。

    可惜這炙熱的沙粒透過厚厚的靴子,也能夠將灼熱直達面板。

    鄧琴涵開啟水壺遞給東費:“喝水。”

    東費別過頭,喉結上下滾動後道:“不渴。”

    那邊的小颯和四位跟班雖然腰間都有掛水壺,但都沒有口渴喝水的意思。

    鄧琴涵知道這沙漠水資源比命還寶貴,喝一口就少一口,於是只能珍惜的放在嘴邊小抿一口。

    她發誓,只要除了這荒漠,以後每天必須喝滿八杯水!

    “東費!”鄧琴涵把雙手別在身後,繞到他眼前。

    東費:“什麼事?”

    剛開口,嘴巴還沒來得及閉上,鄧琴涵就已踮起腳尖將手中水壺的壺口對準他乾燥起皮的薄唇,猛的一灌。

    東費被這猝不及防的偷襲險些嗆死在原地。

    “別吐!”鄧琴涵趕緊捂住他嘴,“這水就是金錢,金錢就是我們的命!”

    東費又活生生的把兩人之間羈絆的命給噎下去,好半天都沒能緩過來。

    流飛忍不住道:“你這樣灌他,等於白喝。”

    那就很讓人難受了。

    東費好不容易順過氣來,趕緊把自己的水壺掛在她腰上:“你瘋了!”

    “我……”鄧琴涵相當委屈。

    小颯走過來,安慰道:“既然是喝了,怎麼也不能算沒喝,要是你們的水不夠,我也可以均你們些。”

    鄧琴涵感動又愧疚,接連道謝。

    七人充分休息後,太陽也已經慢慢煙消旗鼓,接著又是趕路。

    有地圖的指引一路上也倒也平安無事。

    晝夜溫差很大,晚間的風不僅刺到骨子讓人打哆嗦,而且颳得人臉通紅。

    就連小颯的面紗也被狂風吹走,月光下,露出她挺拔俏麗的鼻樑和略顯深邃的眼眶。

    這容貌確實不是來自中原,但她也沒有北原人那邊狂野,看起來還有些恰到好處的柔和。

    小颯不甚在意:“流星不要去追了,回來。”

    流星鼓著腮幫子坐回原地。

    流飛和流年已經生好火,總算驅趕了些寒意。

    以防意外,七人輪流睡覺值夜。

    鄧琴涵排在東費的前頭,天邊已經漸亮,決定讓他多休息會。

    中了傀儡丸的人睡眠一向很淺,而東費難得的能一覺睡那麼久。

    鄧琴涵惦著教,小心翼翼的走過去,雙手平齊放到他額頭上方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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