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轉移人質
“不好!”下屬火急火燎的闖進來,連行禮都來不及,“有追兵!”
荀軍羽不耐煩的抬眼:“急什麼,不就是錦衣衛那群廢物,只管殺便是。”
“不是……”屬下吞嚥口水,“好像是軍隊的人。”
這下,權寒關也驚動,暗影閣和朝廷不相關聯,不太可能是衝東費而來,他冷笑出聲:“呵,既然來了,那就新賬舊賬一起算。”
“不可以。”荀軍羽起身阻止,“不能著急,你先說說對方大概有多少人。”
“百來人吧?”屬下冷汗層出。
權寒關眉頭肅立,這是他發怒的前兆:“在非苦心培養出來的探子,居然連這點事都做不好,給我說個確切數字。”
這可為難他了,對方的功力明顯在他們之上,如果勘察時靠得太近,說不定已經不能回來。
“罷了。”權寒關揮退他離去,“荀弟,這事稍加利用說不定會一石二鳥。”
他就知道,這位友人的心思謹慎而且壞點子頻出,哪怕是天塌下來也,說不定也能獨善其身。
“你打算怎麼做?”荀軍羽挨近湊到他耳邊凝神細聽,半響也跟著得意的笑起來,“不錯,那我這就去下命轉移目的地。”
東費依舊了無生趣的躺在床上,目光渙散,見著門被推開,也無動於衷。
“嘖,你這樣子真可憐。”荀軍羽走過去拽取對方的頭髮,逼迫他抬起頭,“臉色恢復得不錯,我也將你身體裡面的餘毒清理趕緊,還不快謝謝我。”
暗影閣裡的每個人身體都是帶毒,這是以防萬一有人用毒藥反殺,所以良久他們百毒不侵的體質,如果連,最後的底線都沒了,他算是廢人一個。
“我謝你全家。”東費伸手擰住對方的衣襟,低聲咒罵。
荀軍羽聽得十分開心,他越生氣就表示越在乎,拍拍臉頰,誠懇的說道:“不用客氣,完了告訴你,我全家除了我,都已經入土,可以親自去陰曹地府道謝。”
東費直接用盡全力翻身,同時握緊拳頭打在他心口。
軟綿綿的力道還不如撓癢癢,背後的小桃自覺的將藥端上來,權寒關從善如流的接過後,扳開他嘴,盡數灌了下去。
看著地板吐出來的大半藥水,荀軍羽也不著急:“放心,我特意為你熬製了足足一缸水的量,不愁你喝不完。”
東費此刻已經開始頭昏眼花,以往送來的中藥除了苦,也沒別的反應,這下身體卻開始強烈的不適。
“你加了什麼東西?”東費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
待他平靜往後,荀軍羽才慢條斯理的整理衣襟,為他解釋:“是洛賦,我親愛的朋友。”
聞言,對方的臉色終於剎那間變得蒼白,宛如五雷轟頂,將他劈了個叉。
多麼熟悉的藥名,這不就是曾經軒轅王子所中的毒藥嗎?
任憑你意志再堅定,但凡沾了這玩意,從此便再也離不開了。
“原來你是明白人,那麼我就不用做多解釋,小桃把人看好了,小心他咬舌自盡。”荀軍羽丟下這句話,就沒了影。
小桃退到牆角,說實話,不知為什麼自己有些害怕他,明明都是個廢人。
東費沒有他想象的那麼脆弱,很快就回過神冷靜下來,他從來不畏懼死亡,甚至曾經還希望能夠快點解脫,這毒藥上癮就上了唄,只是擔心一旦無法自拔以後,恐怕會招出一些對鄧琴涵不利的事。
兩人在空曠的房間裡大眼瞪小眼,良久,門外的奴婢有端來一碗冒著熱氣藥,囑咐道:“主子發話,叮囑你一定要看著他喝下去才行。”
小桃心驚膽戰的接過,並沒有及時送過去,而是窺探這他的臉色才躡手躡腳的靠近他。
東費的頭髮根被權寒關扯得生疼,許是沒了功力,渾身上下都提不出力氣,只要她稍微用些手段,他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你自己動手吧。”小桃深深的低著頭,伸出手將藥碗端至他眼前,“別逼我。”
“你餵我吧。”這句話說得生硬彆扭,東費深吸一口氣,硬生生的擠出投降認輸的表情。
小桃半信半疑的抬起頭,猶豫片刻,便主動的湊近將碗沿靠近他烏青甘裂的嘴唇。
接著,東費神速的將她手腕靈巧一轉,單手學著方纔荀軍羽的動作板過小桃的尖下巴,藥水就這樣順著她的喉嚨滾進肚子裡。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藥碗吧嗒一聲摔得四分五裂。
東費喘著粗氣往後靠著床沿,低沉的發出呵呵的笑聲,讓他低頭乖乖認輸,那就只能等下輩子了。
“嘔!”小桃把手伸進喉嚨裡,開始瘋狂的催吐,夾帶著胃酸吐到一半,就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掌捂住口鼻。
“這藥量有多少你自己清楚。”東費低沉的警告道,目前洛賦的毒性似乎並沒有發作,意向中混亂出現幻覺等一系列症狀後都沒有出現,“荀大夫那麼厲害,能把五年前已經銷燬的禁藥成功複製出來,那肯定有解藥或者有緩解起發作的方子,不如我們來合作。”
小桃悲痛的搖頭。
“你這是拒絕?”東費此刻比她也好不到哪裏去,四肢都是軟綿,空出的右手虎口處有一條蜿蜒不止的血,這是用指甲割鈍出的傷口,放出汙血的同時還能在清晰的疼痛下,保持最後的體力,“那咋們就同歸於盡好了。”
原本容貌姣好的女子,如今頭髮凌亂,腮紅被汗水糊了一臉,哪還有一點美麗的樣子。
帶血的右手摸索著她腰間,須臾抽出一把防身的彎刀。
自己個人猜的沒錯,那個荀軍羽不可能當讓她獨自留下來。
薄如蟬翼的刀鋒抵住她的脖子,東費呼吸就在耳邊,充滿無限危險:“再問你最後一次。”
脖子上的大動脈鼓鼓的跳動,求生的渴望讓小桃可恥的軟弱起來,只能忙不迭的點頭。
“那好,等會你出去以後,首先是保持冷靜,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照常跟在你主子身邊。”隨著血液的流失,四肢逐漸冰冷,左手幾乎都不能握緊彎刀,一不小心就割破了對方的喉嚨。
小桃當即就兩眼一翻暈過去。
東費也隨之脫力倒地,等了好半天才緩過氣來,門外的小廝是聽到裡面有爭鬥的動靜,只是考慮到主子並沒有作多餘的吩咐,也就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全當沒聽到。
直到暮色四合,也不見裡面有人出來,這才慌張的揚聲詢問:“小桃!沒事吧?”
無人應答,便再次重複一遍。
依舊無迴應,小廝深吸一口氣,將佩劍提在手中,最終還是有些顧忌,禮節性的扣門三聲。
正當自己準備破門而入時,門吱吖一聲開啟,險些將自己絆了個狗吃屎。
小桃面無表情的看著小廝一眼,轉身合上門,一言不發的離去。
看著人安然無恙,他也就沒有自作聰明的繼續入房間檢視裡面的詳細情況。
因為外邊已經亂成一鍋粥,陛下所帶到精銳成功殺到此處,權寒關帶著人馬與他們混戰,不過從開始都沒打算硬拼,只是要給敵人造成一種不敵的假象。
而荀軍羽則負責帶著心腹及細軟盤纏和重要的藥材先行開路逃遁,等撤離到安全之地,再放出訊號彈。
祁皎月並沒有靠近他們廝殺之地,而是在遠處靜靜觀望,忽而見天邊突然有瞬間的閃亮,臉色一變,立即吩咐身邊的屬下:“趕緊過去稟告陛下,他們打算調虎離山,真正的人質不再這裏。”
屬下遲疑道:“可是陛下吩咐過,無論發生何事,我都必須在你身旁。”
“你……算了。”祁皎月知道這人忠心耿耿,沒有陛下的話,就算是那邊天塌下來,也不會離開,“鄧琴涵去哪裏了?”
屬下這才反應過來,居然還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鄧琴涵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是會些三腳貓功夫的人,她在陛下帶著人衝進客棧的時候,便藉着輕功,神不知鬼不覺的溜走。
東費一定還在裡面!
商隊行人太多,他們即便是聽聞要將他轉移,也不能即使把人悄無聲息的帶走。
她從樹枝上躍過,來到客棧的屋簷頂,順著峭壁小心翼翼的爬到二樓,直接從門窗縱身一躍跳入。
房間還有血液在流動,瓷片七零八碎的擺放在地板上,深色的中藥水蜿蜒往外流淌。
床上的被褥凌亂,手摸上去還是溫熱,看來東費沒走多遠!
只是回去哪裏呢?
鄧琴涵無頭蒼蠅似的將整將客棧搜刮一遍,最後只在後院拉出瑟瑟發抖的老闆。
“人呢?”
“我不知道。”老闆害怕的握住耳朵,蜷起身子蹲在地上,“我什麼也沒有看見,求你不要殺我。”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周遭都是屍體,血腥味充斥瀰漫着。
她隨手拿起斷劍,架在他脖子上,麵沉似水的將他拎起來站定:“包下這間客棧最大的金主去哪了?”
“姑奶奶呀!”老闆沒骨頭一樣跪下來,“我就是普通老百姓,你們這些江湖朝廷恩怨和我沒關係!”
鄧琴涵語氣無波無瀾的反問:“是嗎,如此看待你老人家的眼力可真好,我都沒說什麼,就知道今日這出災難還牽涉到了朝廷。”
隨之,她目光一凜,快速上前捏住他準備舉刀自盡的手,同時手起刀落的斬斷其手。
“難怪不得我住在的那幾日,除去商隊的自己人,愣是沒見過任何一個多餘的人。”如此簡單易明的破綻,為何當初和東費都沒有看出來,“我沒那麼多耐心,你也應當知道,如果不說實話,朝廷裡的手段可是層出不窮,沒有你想不到的刑法正等著你!”
“我說!”老闆禁不住恐嚇,顫巍巍的舉手指向後牆,“有一波人從這個方向走了。”
“大概多久以前?”
“你們的人殺進來沒多久。”話音剛落,後頸一涼,直接人頭落地。
鮮血混合著腦漿濺了她一臉,鄧琴涵沒多停留,直接從一地的屍體裡拿出一把並不合手的大刀,飛身越過高牆離去。
老闆所指的是東方,周遭的景色不斷的從她身後略過,明明是如此的熟悉,可自己就是想不起來。
月色來臨,別說是東費,就連商隊的影子都看不到,熱風拂面,這使她本就焦躁的心更加難以平靜。
“決不能出事!”鄧琴涵眼眶開始模糊,用手搓揉才發現,原來是已經哭了。
她站在附近最高的樹頂上,舉目遠望。除了兩道旁的樹木和泥潭地以外,什麼都沒有,只能間或聽到幾聲鳥鳴。
上當了!
驚覺此時,鄧琴涵轉身隱入夜色,如果那老闆是存心誆騙她,那麼正確的方向一定是相反。
心臟已經快得要跳出胸膛,然而自己的速度還不夠!
那種油然而生的害怕再次模糊了雙目,退一萬步來說,一旦東費出事,自己這輩子動靜不能安心。
或許是兩人長期相處產生的心靈感應,一直被押不斷往西方前進的東費眼皮一跳,下意識的回望身後。
他被關在最後一輛馬車中,身邊坐著一位閉目養神的荀軍羽。
“皇宮裏的那幫傻子,到現在還在客棧糾纏。”荀軍羽突然出聲,“你就不要指望有誰來救你。”
說著,取出衣袖中的瓷瓶,本想循序漸進的折磨他,不過現在計劃有變,只能提前了,荀軍羽倒出拇指大小的丸子,舉在半空反覆端詳:“真美,還是雙色。”
藥丸是藍紅相間的顏色,在只有一盞燭光中,顯得流光溢彩。
“越美麗的東西越有毒。”荀軍羽將藥丸四平八穩的放到他手中,“不用我多說,自己吃吧。”
同一種招數或許還能百試百靈,但是面前的人可是詭譎難測的高手,那點心機估計稍微露出吊尾巴,就能被逮個正著。
看著東費滾動的喉嚨,他這才滿意的露出慣常的笑容:“還算機靈。”
此時,馬車外突然響起來一陣不安的馬叫,倉皇而又淒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