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破綻
楚離月也是在氣頭上,要不顧小四在後麵提醒她,估計她還能和楚父大戰個三百回合。
楚離月被顧小四勸走,一路上都是憤憤不平的對顧小四抱怨這抱怨那,覺得楚府沒一個安她好了,當然……除了她的軒轅大哥——那位在某個夜晚無意闖入她心的美男子。
那軒轅哥哥長得可真好看,眼睛深邃又凜冽,好像一把可以割人命的刀子,就連顧小四都打不過他呢。
顧小四:“小姐小聲一點,小心隔牆有耳。”
楚離月一聽這句話,就想起了今日被父親責問的倒黴事,她覺得一定背叛了她,排除顧小四,就只有知情的小二,小五還有李雅。
楚離月最近被戀愛泡得都快找不著東南西北了,難得一次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李雅把泡的茶替給二小姐,楚離月喝了一口就直接噴了出了:“誰泡的茶!茶渣子都有!”
小二畏畏縮縮的上前道:“奴……女婢,婢泡的。”
楚離月知道小二最是膽小怕事,簡單的四個字被她扳了幾瓣說,她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想計較。
“對了!”楚離月說道,“最近我出門的時候可有發現有人在我們身後?或者無意發現其他什麼人?”
李雅被這句話問得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什麼?”
一旁的小二本來就心虛,突然被楚離月怎麼一問,還以為對方知道了什麼,心中大懼,有些站不穩腳。
楚離月就當小二是被自己給嚇的,沒有在意,哪知道顧小四突然上前扶住險些摔倒的小二,她有些意外這從來不會主動幫忙的顧小四怎麼如此積極。
顧小四對著小二說道:“小二姐在想什麼?”
小二:“啊!我,我沒想什麼呀!小四你問……這個幹嘛,莫,莫名其妙!”說完,扭動手腕想要逃離出顧小四搭在她脈搏上的右手。
楚離月也惱了:“顧小四!”
顧小四被她怎麼一吼,立刻把自己手放回原位,道:“小姐,小二姐方纔脈搏跳得很快,她在說謊?”
楚離月一驚:“你說什麼?!”
小二被楚離月尖細的聲音一嚇,差點就哭了,愈發的語無倫次:“我,我不知道,小四,說什麼,麼。”
顧小四一雙黑色眼睛下印刻著濃重黑眼圈,把眼睛一眯,從小二的角度來看,有點像閻王爺身邊的冷麪判官。
楚離月狐疑的看著眼前的兩人,她向來目中無人慣了,不自覺的習慣去享受有人因為她產生的畏懼,可是現在看到小二令她滿意的反應後,又聯想到今日楚父的責問後,神情冷漠的問:“小四方纔有說你在撒謊?說的可是真的。”
小二咬牙道:“奴婢問心無愧。”
顧小四拔劍出鞘冷言:“那你緊張什麼?”
相比楚離月,小二更怕這個個頭與她一般高的顧小四,她對這個為人老實又木訥的小四一直都不太敢直視他的眼睛,她到現在還記得幾年前爲了尋得去疤靈藥識人不清找了個庸醫來,非但沒醫治好燒傷反而生了大病,渾身上下全是紅疹怎麼擦藥都不見好。於是顧小四自己一個人去找大夫算賬,一口將那庸醫的脖子咬了一塊肉下來。
一想到那庸醫死前的猙獰模樣她都就睡不著,小二自己怕那天那顧小四徒手都能把捏死。
“我,沒有……緊張。”
楚離月:“小四問你話,那你怕什麼!”她用力將桌子一拍疾言厲色道:“今日為何不敢看著小四眼睛說話。”
小二嚇成了鵪鶉,她現在只要往顧小四身上瞟,都能看到顧小四殺人的目光。她還沒等楚離月做什麼,就跪坐在地板上一五一十的把今日晴明來找她逼她出的實情的經過道來,說完再也不敢看顧小四,低著頭畏畏縮縮的祈求原諒。
一時間,靜得整間屋子都能聽到小二抽抽噎噎的聲音。
楚離月一言不發,有時候人越是到了危機時刻反倒越是冷靜,不像往日一遇事就能咋咋呼呼的二小姐。
楚離月猜測她的三妹肯定早就已經得知了此事並且在楚父面前告了她一狀,但是她不明白為何楚皎月沒有完全說出實情,要是被楚父知道了自己是在私會男子,尤其是對方的身份特殊,為什麼,為什麼只讓父親知道一二。
楚離月已經是二十歲的大姑娘了,她三妹到底安的什麼心她不知道,但是六年前她把芳雅送怡紅院的事情她還記憶猶新,那晚楚皎月拿著菜刀對著她的表情她還歷歷在目,她的表情可以說是沒有表情。
現在,楚離月對自己說,她決不能讓軒轅哥哥被人發現,雖然不知道楚皎月到底知道了多少,也不知道她心裏謀算了什麼,但是如果軒轅哥哥一但被人發現,就要和她分開,說不定再也見不到他了。
楚離月臉色很是難看,面紗下只能看見她那雙眼睛意外的清明,“現在屋下的都是自己人,今日之事絕不可說出去,要是有人問起,就說小二最近身體不好本小姐准許她休息幾天。”
“還有,顧小四——”楚離月站起身,“你一人明日聯絡軒轅哥哥,把今日的情況告訴他,讓他最近多加小心……不要來見我,讓軒轅哥哥不要擔心,我會自己想辦法處理,等風聲過去我們再見面。”
“……是。”
楚離月:“還有,軒轅哥哥身上有傷。”說著趕緊從自己的被子底下拿出一些首飾和銀票,“這些都是我自己存的,庫房裏還有之前太子送的一箱寶物……不不不,顧小四你先把這些帶給軒轅哥哥讓他找個有名的郎中來,要是銀子不夠我再隔幾日送來。”楚離月拿出一塊布來把東西包好遞給顧小四,“我也不知道夠不夠,明日你出門的時候速度一定要快,我怕有人跟著。”
“還有……我想想,三妹妹既然知道這件事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我得想想怎麼辦。”楚離月在原地來回踱步,“先不管了,小五李雅你們把這這個狗奴看好了,不要給她飯吃。”
李雅小五上前用找來的繩子將小二牢牢的捆住後就直接一棒子打暈她。
“小姐,奴婢把小二暫時放到奴婢們住的後院去,我與小五輪流看著她。”
楚離月點點頭,“小五,最近把菊苑盯死了,一但有什麼動作第一時候通知我!”
小五:“奴婢明白,小姐放心便是。”
楚離月完全不能放心,這件事幹系重大一旦發現……後果是她不敢相信的。
另一邊,菊苑的三名少女心滿意足的吃了一頓飽飯後,開始圍桌打起了‘撲克’。
“王炸!”晴明大嗓門拍手叫好,“小姐,晴若,你們輸了……交錢交錢!”
可憐的晴若已經輸了一個月的工錢了。
撲克牌是薄如蟬翼的木片製成,一共五十四張。上面的數字都是用自己毛筆寫出來的,後面統一用刀鏤空刻成的藤木條紋。
古代的新鮮玩意數來數去就那麼幾樣,都沒楚皎月玩膩了,用了空餘時間和兩個丫鬟一起製作了這幅撲克牌,晴若心靈手巧,背後的紋理基本都是她一人刻成的,五十四片木塊背後的紋理幾乎是一模一樣。
晴若輸得已經不耐煩了,再打下去她都沒錢添置冬天衣物了,“不打了不打了,今天一直都是我輸。”
晴明打得興起,肯定不願意停下,兩姐妹一時間誰也不讓誰,最後還是楚皎月叫停不玩。
一來是她今日自打聽說了楚離月的事都一直心緒不寧,二來天色以晚馬上要到月圓的這幾身體總會有些痠軟無力,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白大夫的藥她一直是按時吃著,可最近卻好像對這些藥產生了免疫,已經沒有原來的那樣的效果了。
而且對於對方男人的身份也是一團迷,到現在楚皎月還都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日她一大早醒來,眼周圍還泛着青色,可見她昨晚睡得並不安寧。而竹苑那邊今天也並無什麼動靜,晴明一大早顛顛的跑到竹苑的後院再想套出點話來,結果她腳都沒踏入半步,就被李雅給趕出來。
“可能是二姐已經察覺了。”楚皎月對晴明解釋道,“那小二本來就是牆頭草,她能對你說的話也能倒戈告訴二姐。”
“啊?她就不怕二小姐把她吃了嗎?”
楚皎月:“肯定怕,這會說不定已經被制住了,等著吧說不定過不了多久竹苑那邊肯定會放出小二的訊息。”
“那怎麼辦?小姐那我們豈不是失去先機了。”
“未必,昨天的訊息已經很有價值了,在探也撈不到什麼有用的。說不定這次打草驚蛇反倒幫我們一把。”
晴明不解其意,“小姐的意思是?”
“今日你可見到顧小四?”
“那倒沒有。”晴明恍然大悟道,“平時一直都是楚離月身邊的狗,基本上是寸步不離的,今天我見她去二夫人那裏一道吃飯的時候,身邊的人換成了小五。”
“那就對了,沒了顧小四她楚離月就等於沒了左膀右臂,我們這邊都還沒有做什麼,他們都快自亂陣腳了,不是嗎?”
楚皎月話是這麼說,其實她心裏也沒底,眼前最重要的是想辦法知道對方的身份,他們纔有主動權,否則下次想要抓到那對狗男女就沒那麼容易了。
“我上次讓你們楚府打聽的事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那些人知道的我們也知道,無非就是北疆這次納貢比前年多了兩成,還把他們族長的兒子給送過來了……還有就是京城的宵禁被提早的一個時辰。”
“這不是都很久已經的事了嗎。”
“對呀,要真發生什麼不好事,朝廷能讓我們這些平民百姓知道嗎,不過老爺可能知道一些……”
楚皎月知道晴明的意思,只是老爺從來不待見他,去年大年三十吃年夜飯都沒有她,怎麼可能什麼都對她講,說不定二夫人應該知道些什麼。
只是楚皎月身邊就這兩貨可用,想要在多探點什麼簡直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不過——”晴明話音一轉,“也不一定……過幾天太子殿下和大公子要回楚府。”
言外之意是,前些年太子把要娶你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雖然這些年過去了兩人從未見上一面但是好歹昔日情分還在,加上又有同母所處的大公子站在她這邊……打聽點訊息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楚皎月不這麼想,一聽說太子突然要造訪楚府下意識的就想逃離,她啞然道:“你又聽誰說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就你知道?”
“哪有啊,這可是二夫人身邊的丫鬟說的,還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