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表現過頭
太醫很快驗出是中毒所致,此毒霸道無比,只是暫未查出是何原因中毒。
此時皇貴妃跪在皇上的面前,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把頭磕在地板上咚咚作響:“請皇上為臣妾做主,皇上!”她聲音悽慘,就連秦宇聽了都覺得此女快上要瘋了。
皇上:“愛妃貴為六宮表率,還不快起來。”
皇貴妃停止磕頭固執的跪在哪裏不肯動,直直的盯著皇上。
梁賢宗嘆口氣,起身扶她:“朕定會為俞兒做主,等太醫查出是何毒究竟是怎麼樣所致,朕定會還俞兒一個公道。”
不知等了多久,裏屋的太醫才緩緩走出說道:“啟稟皇上,微臣方纔驗明,此毒無色無味。微臣曾翻閱古書,有過記載此毒非中原所有,此毒源於北疆天山的一種不知名的花所結之果經過淬鍊提取,便是極其霸道毒物,但凡食之不出一個時辰便毒發身亡,無解藥可解。”
皇貴妃一聞哭得更加厲害,上接不接下氣的哽咽,硬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但是秦宇記得,自入宴來那皇子並未食任何東西。
皇上:“芸兒,你可以記得一個時辰前俞兒有曾吃過什麼?”
皇貴妃現在腦中是一團漿糊,一個時辰前她的俞兒正抱個乳孃餵奶,想到這裏,她目露殺意的喊道:“育兒曾託給乳媽玄氏餵奶!”
皇上:“把那玄氏給朕傳上來。”
好好的家宴出了人命,誰也不像看到這樣。秦宇只嘆這後宮個個都是些能人,爲了爭權奪利捨得下本。
沒多久,下人就來報說玄氏服毒自盡了,中毒狀與那剛剛被毒死的嬰兒無異。
皇上聲音有氣無力:“查,都給朕一五一十的查,看看那玄氏這幾日和誰有來往,一干人等全部託入慎刑司給朕狠狠的查。”
“另外,”梁賢宗頓了頓繼而說道,“把那玄氏老家的父母直接押入大牢,秋後問斬。那玄氏的屍體處於凌遲然後把骨頭掛在後宮那處菊花園給那些奴才們看看謀害皇嗣的下場。”
有人提著膽子探著問道:“此毒乃北方那些蠻人所獨有,是怎麼流進這後宮之中的。”
發問的是被秦宇不小心撞倒的小少爺,反正童言無忌皇上也不會責怪。秦宇用腳指頭想就知道是有人使喚這個少年說出口的。
他身後的駙馬爺趕緊捂住那少年的嘴,低喝道:“就你能,就你多嘴!”
梁賢宗進他這麼一提醒,只覺得整個人氣血翻涌,北疆今年一直和大梁交好,年年納貢。他其實並不想這個時候與北疆兵戈相見,好不容易把南秦收拾得服服帖帖,但國庫也同時空缺,南方又有旱災,這個時候實在是不能起兵。
如今所以貴族國戚都在這裏,此事鬧得人盡皆知,梁賢宗又好面子,現在又被一個無知孩童都知道是事當面點出來,梁賢宗的臉色不比剛剛失去孩子的皇貴妃差。
一直不出氣的梁錦周突然站出來不瘟不火的說:“王公子年幼,說話本就是童顏無忌,又豈能隨便當真,北疆歷來與我國交好,若因此事還未查明就因此遷怒於貴邦,豈不是落人笑話。”
梁錦周給了這個臺階,皇帝自然是很給面子:“子舒說得及時,若是被有心人挑撥,受害的豈不是黎民百姓。”
駙馬爺一臉豬肝色的點頭連連附和。
今晚的這次鬧劇在眾人離開後不久就傳到北疆使者的耳中,次日蠻族的代表親自上朝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為自己劃清界限,直言他們部落自己都鮮有人知道此毒,定是某些閒雲野鶴之人天吃飽了撐的人沒事幹,來到北疆之地尋到此毒後帶入中原的。
“此毒既然是北疆天山所長,那裏空氣稀薄就算我族人也不敢斷斷前去啊,皇上!”
有道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朝中的一干重臣齊刷刷的把眼睛看像梁錦周,誰都知道梁小王爺十歲時便跟著自己那不著調的舅舅一起雲遊四方,那國舅就是死在前往北疆的路上。
梁錦周還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徐徐站出來直言說道:“臣弟素來身體單薄,就連身體健壯的蒙古人。”說著特意瞄了一眼那使者,繼續說,“也不敢冒險入無人險山,何況臣弟。”
只可惜此番言論撼動不了哪些聽風就是雨的言官,梁錦週一說完就有人跳腳反駁。
“王爺說得極是,可普天之下誰不知當年國舅爺也是身子也是風一吹就倒,還不是去了千里迢迢去了北疆。”
梁錦周懶得和他們吵,落下一句請皇上明鑑後又一如既往的當他的木頭人,就算罵他,梁錦周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那群翰林院的老儒沒見過有人臉皮厚到如此銅牆鐵壁的境界,怎麼罵也一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態度杵在那裏。
皇帝也知道自己小弟弟那副狗脾氣,反正你既然讓我回朝聽政那我就聽,你又沒讓我發言那我就不發。
結果翰林院的人罵不動,戶部又開始上前湊熱鬧,從北疆納貢入庫開始講到今年東北的那幫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土匪,末了點名主題,望朝廷多撥一點銀子給東北那邊坐鎮的提督。
梁賢宗一聽要錢就煩,礙於那些北疆使者還在這裏,總不能說我大梁確實沒錢了,南方又鬧天災,實在是窮,拿不出了。
皇上:“行了,昨日小皇子不幸離世,朕今日沒心情議政,今日就先退朝吧。”
說完,沒等那些群臣發表意見,就一股溜的下座從側門離開。
一旁服侍的老公公很有眼力見的說到:“今日陛下是否要起國師哪裏?”
皇帝捏著自己的鼻樑,嘆口氣:“去護國寺吧,為南方的旱災做些祈禱隨便也為朕的皇子禱告,然後你等會給下口諭就說朕要戒齋沐浴七日,讓他們被來打擾朕。”
“至於皇貴妃那邊……你好生安慰。”
老公公是服侍過兩任皇帝的老人,宮中很是威嚴,就連皇帝也鮮少對他發火。
老公公正要回話,一瞧發現那王氏奶媽子不知道什麼來到皇帝眼前,親自為皇帝披了一件大氅,那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把那老公公看呆了。
王氏:“陛下要多保重龍體纔是,近日無論是朝堂還是後宮都是煩心事,陛下憂心江山社稷但也要為自己著想纔是。”
這老媽子還敢議論後宮也就算了,還敢談國家政治!
那老公公嘴角抽動了片刻,好像要把那老媽子刮皮抽筋似的。
王氏很明顯也感受到那充滿噁心的小眼神,非但不退縮,又上前兩步替皇帝整理前襟。
李公公:“……”
待皇上行至佛寺要途徑菊花園,那裏一群宮女太監們都圍在那裏竊竊私語。
李公公敢緊上前揚聲:“還傻站這兒幹什麼,皇上駕到!”
聞言,一群人連忙分散兩排跪地行禮:“皇上萬安。”
秦宇也在這群人中間,她本來是好奇打算和一干宮女來湊湊熱鬧,看看人骨是什麼模樣,結果還沒瞅個明白,皇帝就來了。
秦宇隨著一群宮女行禮,但是她的打扮與其他下人格格不入,梁賢宗一眼就看到了她:“梁四?”
秦宇聽到皇上喊她,立刻站起來又行了一禮:“女兒見過父皇,父皇萬福金安。”
梁賢宗看著她:“你嘴巴倒是甜。”
秦宇:“女兒這是說的實話!”
此話一出,秦宇不知道會不會被天打雷劈,雖說他沒當過一天正經的一天好父親,而且他與她也沒有實在的血緣關係,但是秦宇也不至於盼他早點歸西,畢竟那虎符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不過人都愛聽奉承話,哪怕是假的也愛聽。
所以梁賢宗的臉陰轉多雲,“怎麼不在你母妃面前侍奉,來這裏做甚?”
“女兒想看看某害我弟弟的人的下場。”秦宇說得義憤填膺,莫著良心的認為奧斯卡欠她一個小金人。
老公公:“公主好歹也是金枝玉葉,怎能看這等腌臢事兒。”
秦宇點點頭,不服氣的說:“父皇將這等包藏禍心之人拿出來鞭策後宮之人,如若女兒不來提母妃親眼瞧瞧,女兒……替母妃委屈!”
前日還唯唯諾諾的不肯開口叫聲母親,今日把母后這兩個字已經喚得熟能生巧,皇帝笑道:“什麼叫你替母親委屈,朕看你不過是想來瞧瞧罷了,不過如今也不錯,你就別看了,回去好生安慰你的母妃。”
秦宇應允後,不忘回頭朝著王氏偷偷一笑。
梁賢宗瞧在眼裏,轉頭對王氏說道:“奶媽對這四公主倒是用心。”
王氏:“四公主年幼就喪母,又一直待在不見人的冷宮沒個人照顧,昨日我看著她一個人跑來甚是可憐,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昨夜老媽子我擅自做主將這孩子與我睡了一晚,今日瞧見活潑了許多。”
梁賢宗也不接話,目光悠遠看著遠處,冷冷的說:“這孩子除了生母離世那天痛哭以後,也不見食不下咽,連昨日皇貴妃喪子也不見其落淚,今日反而興致勃勃來看死人,奶媽,你說這孩子可憐嗎?”
王氏後背冷汗層出,她一直以為這後宮中一直不得寵的四公主突然被皇貴妃要了去,還以為突然得皇帝喜愛,這才站到四公主這邊。
“老奴想,這孩子瞧著機靈……孩子又沒那麼多心眼,開心就笑難過就哭……”王氏斟字酌句的說道,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拿捏不住這個她從小看到大的孩子都心理了。
當然,秦宇跑到一處四下無人的地方時,臉上的笑容才收斂,她回過神想自己最近是不是有點表現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