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發作
“沒什麼。”楚皎月心想你還想讓我再誇你一遍,門都沒有。
楚良也不回答,只是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準備她發號施令往哪走。
“咳咳咳,你會下棋嗎?”
哈?楚良一臉迷茫道:“會,我們在這是要下棋?”
楚皎月搖搖頭:“我隨便問問。”
楚良懂了,她這是在沒話找話。
“這裏只有我們兩人,你要說什麼?”楚良也不兜圈子,看對方欲言又止的樣子估計是有什麼話要單獨對他講,只是當著外人不便道出。
楚皎月一直在糾結該不該問,聽對方這樣說了,反而不想說了。
因為她突然明白,就算自己現在問他,你在皇宮的時候過得怎麼樣,或者問他,太子祁北辰如今一直對你疑神疑鬼,你是怎麼打算的等等,這些問題就算問出口,楚良未必會如實答話。
別看他隨和低調,要是楚良如果不想說的那麼無論誰都別想從她嘴裏麵套出話來。
楚良肯定會遷就自己,會挑自己想聽的話說給他。
但這與祁北辰不同,楚皎月心裏明鏡似的,誰對她,自己是知道的。
楚良見對方突然低下頭沉默起來,有些不解。
“我帶你看你一樣東西。”
楚良:“什麼?”
“暗影閣現在很需要的一樣東西。”楚皎月想開後,雖然還是想從對方嘴裏撈點話出來,可明知希望不大,乾脆直接獻寶一樣先證明自己還能幹事的。
楚良:“錢財?”
他把你是不是早就偷偷摸摸換了江大人他們的銀子所以纔敢如此肆無忌憚的開口動輒上百萬的價錢,這句話咽回去。
“yes!”楚皎月打了個響指,想等著對方來個驚喜的表情,便自己招了,“我已經把江大人的錢偷樑換柱,那麼多錢足夠暗影閣重新日月換新天了。”
楚良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
“怎麼了?”這和原來預想的完全不對,上次楚良的眼角微微下垂的時候,還是因為那是在楚府因為楚離月和自己鬧辦的事。
這是生氣的前兆。
可能是由於他隨和內斂習慣了,繁文縟節早就刻在他骨子裏,所以他的負面情緒來得悄然無聲,不會像楚皎月一樣大起大落。
楚皎月:“你就不問問我是怎麼做的嗎?”
楚良的眼睛不瞎,對方那天的小動作早就被他無聲的洞察在眼底,他不說話把視線平視都楚皎月的後方,最後自己將怒意吞進肚子裡,纔回道:“想要偷樑換柱,光是得到鑰匙是不夠的,你還得想辦法混入他們府中,江大人的府中雖說沒多少下人,但個個也是有一身蠻力的打手,那些銀子如果想一口氣全部運出來,你是怎麼坐到掩人耳目的,何況一個人不可能一口氣全部搬運出來,皎月,你實話告訴我,是誰在背後幫你。”
“我......我。”楚皎月不知道作何解釋,她這纔想到楚良是誰?他纔是真正名震江湖的閣主,他是在皇宮的爾虞我詐的環境下能夠活到最後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那點小心思。
楚皎月感到很難堪,自己挖空心思的想要去幫助他,誰知道人家早就知道什麼都知道了,完全不需要她來插一腳,有點挑梁小丑的意思。
而楚良不但沒有她預期的驚訝,反而是越發的不近人情,嘴巴也不饒人。
“你老實說,是誰在背後幫你?你能提前得到這些訊息是暗影閣的哪位提前把這些情報給你的?”楚良突然變得咄咄逼人起來,他眼睛帶著些許的火花直視著對方,“在暗影閣和你熟悉的人也就周南和周北,周南一直跟在我身邊不可能和你串通訊息,那就只剩周北了,是不是?”
楚皎月是真沒想到他說的一字不差,臉轟的一下火燒似的卷席而過。
楚良:“你到底在想什麼?嗯?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暴露的後果?”
“有什麼後果!”楚皎月也火了,這與自己的預期相差太遠,心裏不免有些憤懣,“這難道不好嗎?暗影閣有了錢不就什麼都能做了嗎!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也能把天下英才聚集在一處,我錯了?”
楚良突然認為她不可理喻,狠狠的一掐眉心說道:“我能猜到這些,祁北辰難道猜不到嗎?你把別人當傻子還是蠢貨?他的太子縱然......”
縱然他喜歡你,但你一旦威脅到他的地位,祁北辰是絕對不會心軟的。
這話已經在舌尖將要呼出來,但又被自己硬生生的憋回去,一不小心還咬傷了舌頭,口腔中頓時一股腥甜。
這話他不能說,說出來未免有些傷人了,楚皎月從小就是見不得一點瑕疵的人,小時候有一次他被拖在皇宮裏回來晚了,不知道府裡傳了什麼謠言,或許是身邊人無疑說句什麼話,楚皎月以為他不要自己,那天她沒等到他回來便把自己的房間鎖死無論他在外面怎麼哄她都不肯出來一步。
楚良無奈又心疼的想,要是楚皎月喜歡的是尋常人家的公子哥那該多好,可那人偏偏是太子,她想要的祁北辰給不起。
“縱然太子怎麼?”楚皎月不依不饒,“他猜到了又何妨,自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不就行了,在乎什麼過程!我只要結果!”
楚良沒等她說完立刻欺身向前抬起高高的手臂。
“你有本事打呀,打死我算了!就當沒有我這個妹妹!”楚皎月揚起下巴,怒火快要衝破天靈蓋了。
楚良的手停在半空中,最後無力如羽毛一樣無力的飄落垂下。
他從來都沒打她,就算她真的犯了冒天下大不諱的事,楚良也捨不得真的把這一巴掌落下。
楚良糟心的發現剛纔自己的情緒也起伏得太過於劇烈,胸口的血液突然滾燙似的翻攪他的五臟六腑。
這還沒到三天時間,他胸口的那死東西都快要逆天衝破自己的胸膛,楚良連線著深吸吐氣的平復自己的氣息。
他像後連線錯開好幾步退到安全的距離,楚良想告訴她趕緊走,那蠱蟲在自己體內鬧起來沒完沒了,他不敢保證自己能壓制住。
可他一口氣提不上來,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強制將翻涌出來的血腥吞回去。
楚良的樣子在楚皎月看來,只當他是氣瘋了,胸口持續了很久都還在微弱的起伏不定。
楚良臉白的幾乎透明,楚皎月看不下去於是向前走一步,依舊固執道:“我覺得我沒錯,這錢有了暗影閣很快就能走上坡爬到昔日的頂風,難道不好嗎?”
最後一句是用近乎妥協的語氣結尾,可楚良立刻向後再後推開,雙手負在身手。
楚良喜歡發現自己找虐,上次三年前在京城和楚皎月那段不愉快的談話被自己掀出來,手上的傷疤早就好得沒影了,可他還是藉着上次結疤的地方用指甲狠狠的摳進去。
偏偏楚皎月還要火上加油:“我告訴你,我根本就不怕祁北辰知道這些!知道又怎麼樣!他難道會吃了我不成?”
楚皎月其實想表達的意思是和上一句銜接起來的,暗影閣一旦又成了江湖中佼佼者,太子和今上就算是在這麼看不慣他們楚府的人,也會忌憚背後的暗影閣,不敢對他們動手的。
但楚良已經被萬般勝似凌遲之刑的痛苦攪得翻江倒海恨不得現在一頭撞死在背後的大樹上。
偏偏還有分出心強制自己一副無關緊要的風淡雲輕來,裝得怎麼還不好說,反正楚皎月認為對方已經被自己氣糊塗了,到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就像死人一樣僵硬慘白。
所以楚良無限兼顧其他,勉強把她的話一句不漏的聽進去後,整個人跟加的不好了,這就不就是說她相信祁北辰根本就不會對她怎麼樣的意思嗎?
楚良現在就想一脈發力將自己的筋骨震個粉碎。
乾脆瀟瀟灑灑的拂袖去見如來佛祖得了,可他又想自己在皇宮的時候爲了自保也沒少幹缺德事,恐怕他還得先去去閻王爺那裏報到。
楚良再次冷靜下來,閉上眼睛。
他一點都不想看見對方,免得楚皎月再說些什麼話能把自己活活糟心死。
楚皎月看他一副我不看也不打算聽的態度,變本加厲道:“你一天到晚鹹吃蘿蔔淡操心,我怎麼樣你管得......”
“你......”物極必反,楚良成功的被對方氣出了第一個字,接著周遭的景色開始天旋地轉起來。
“我什麼我!你倒是說呀!你根本就不配當我哥!你就是個傻子,到時候暗影閣強大到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步,還怕什麼天皇老子嗎?縱然祁北辰到時候看我不順眼,他難道還能滅了我?”楚皎月前面說了一長串的鋪墊,現在才找到了重點,“反正現在祁北辰的人沒有跟上來,你有啥話也被藏著掖著了,我也知道祁北辰一直放著你,難道你要一直慫下去,看著他的臉色活?”
幸好楚良確實有足夠的忍耐力,才得以沒有昏過去聽完了對方的後半句。
隨時他胸口那叫囂著快要揭竿而起的蠱蟲立刻平靜下來,呼吸也順了,繃直的後腰有些脫力,他把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了說話上面:“你是爲了這個?”
楚皎月說話難聽,但是楚良還是從裡面剝絲抽繭的看到裡面的將要化蝶的小蟲子。
楚皎月心想:你這不是廢話嗎?不然她跑到這裏和他邀功。
楚良的眼睛狹長,眼白又少,這樣顯得他的雙眸黑漆漆的好似深淺莫測的死水。
“不是!你莫多想,別以為我是爲了你。”現在一灘死水變得波光粼粼,楚皎月雖然認為看著好看,但嘴巴還是不能饒人。
“你過來。”楚良的大起大落後,沒什麼力氣走路,只能對她招手,儘可能的溫和的和她交流。
但估計是剛纔喉嚨了還有血粘粘在上,說話沙啞得自己都不敢相信。
楚皎月被他好像被千刀萬剮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三步並做兩部的走上去觀察:“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