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震撼的程度還是比較小的，這遠不及那位小廝磨牙飲血的臉，似乎在說——你丫瘋了吧，大狗也得看主人，誰在上面罩著你，居然敢如此獅子大開口，不要命了！

    小廝就算是想做一張賠笑臉就做不出來，但偏偏還是要裝孫子，不然他完不成任務，江大人該怎麼對他們下黑手還不知道，但自己肯定是首當其衝來坐底料的。

    現下，要麼他捏著鼻子死皮賴臉的求他們把江大人孝敬給他老人的這筆體卹金好好收著，要麼就他們自己給他指條活路。

    祁北辰他們哪條路都不想選，最後那小廝踉蹌著腳步同手同腳的被其他一道來的人駕著走了。

    楚皎月：“這江大人是閻王爺嗎？這小廝怎麼怕成這樣樣子，難不成他一會去就會被取狗命？”

    “……”楚良暗自壓下越來越疼的腦仁，“估計沒那麼簡單，大家小心些。”

    楚皎月神經大條的不以為意，“沒事，這麼多高手都在。”

    祁北辰本來還想繼續質問楚皎月到底是怎麼知道這江大人貪得無厭的事，但被她一打岔一時沒問出來。

    楚皎月立馬藉口太困要回自己房間睡覺去。

    江大人非常夠意思，這次特意給他們包下了一整間客棧供他們揮霍。

    在這個沒有切聽器監控器的時代，這間客棧變相的屬於私密空間。

    楚良其實也想趁這個機會質問祁北辰半路送個安平郡主過來是幾個意思，沒辦法架不住黃酒帶給他的‘後遺症’只能作罷，下次尋個機會在問問。

    而那位小廝回去後，哆哆嗦嗦的把兩位大人的意思解釋了一遍。

    一旁的師爺率先發話道：“大人，我們不要自亂陣腳，明日你們再去一趟多加三成的銀子，看看他們怎麼說……”

    次日那小廝再次哆哆嗦嗦的回覆：“他們說這錢不夠塞牙縫！”

    “荒唐！”江大人一拍板子，“不就是個小小御史嗎，我就不信他還能三翻天不成。”

    師爺：“大人不可動怒，你就按我說的，明天再多加三成。”

    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江大人磨牙飲血，把牙齒摩的咔咔作響……然後牙齒就碎了。

    第三日。

    小廝：“這次他們沒有表明態度，只是將我們送過來的東西又盡數退了回來。”

    這次江大人不幹了！

    媽的，對方這分明就是強盜！

    “既然如此，乾脆我們一不做二不休。”師爺做了一個用手抹脖子的動作。“這次對方純粹就是來找茬的。”

    “等等……”

    好不容易等師爺也同意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哪知道江大人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平白認為對方一定是抓住了他們什麼把柄，纔敢這樣肆無忌憚的。

    “不就是錢嗎？”江大人臉色鐵青，“花錢消災滅火，這錢又不是不能回來。”

    反正到時候稅收的時候再從老百姓那裏坑點錢出來不就行了嗎？

    可是一來二去，那邊原本叫價的是一百萬兩銀子，最後長大了三百萬兩。

    祁北辰看著眼前白花花的銀子，都替對方心疼。

    “國庫每年上繳來的銀子經過戶部統計，年底也就至多剩了八十多萬兩。”祁北辰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死表情，“真棒，夠我大祁幾年的開銷了。”

    楚良：“這些銀子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很簡單，你能做些足不出戶的貴公子，當然不知道。”楚皎月不免有些驕傲。

    楚良心說：足不出戶說的怕是你自己吧？

    祁北辰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楚皎月慢悠悠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高利貸這三個字。”

    楚良和祁北辰相互乾瞪眼最後又統一的將求知視線望向視線對方。

    “一個縣令再怎麼貪也不可能貪出這麼多呢，他的來源肯定不止從百姓那裏刮來的民脂民膏，何況他要養個師爺府裡的一干老小這些都是錢，所以這三百萬不可能是被縣令省吃儉用得來的，既然不能節流那就只能開源。”楚皎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雙腿盤坐道，“他的親戚朋友都是人，是人就得有錢，因為只有有錢才能生活，可怎樣才能向他們借到錢呢？借一萬他還兩萬，如何？”

    兩人恍然大悟。

    楚良：“他的親戚們我查過，有兩三個是商戶人家，其餘的也都是藉着他的餘蔭度日，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愁到這麼多錢。”

    “怎麼不可能，你忘了江大人如今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靠的是什麼，不就是人脈嘛。”

    說到這裏她的意思就已經很明顯了，他們只要順藤摸瓜，就一定能找到其他相干的官員。

    既然都在一條船上，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那就乾脆把一條船上的都給滅了吧，省得晚上睡不著叫。

    楚皎月笑得高深莫測，心想：小樣，你也不看看我是誰，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受過教育的人。

    而楚良的心卻是一點點到沉下去。

    楚皎月雖然不溫婉也沒有什麼才華，甚至連字都認不全，當時她卻過於的聰慧，但往往過於聰明的人，都免不了有些驕傲。

    然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楚良太清楚了。

    祁北辰是帝王，而眼前的女人剛好不僅漂亮而且聰明，機智而美麗的人兒誰都喜歡。

    他怕她太過於出挑，等他不在了，誰還能護著她。

    “皎月！”楚良沉聲道，“行了我們都知道了，今天大家都累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一個溫柔隨和慣了的人，突然發起火來往往比那些時常疾言厲色的人來得更加的危險。

    可楚皎月本來就吃軟不吃硬，他越是這樣她反而越要反著來。

    “你兇什麼兇！我難道有說錯什麼嗎？這個方法難道不好嗎？我這叫一石三鳥。”

    一石三鳥？

    祁北辰：“哪三鳥？”

    “第一，我假扮作斷袖和你們糾纏是爲了讓降低戒備心，這樣明眼一看就知道不過所謂的御史也是有自己的慾望的，這樣一來，他便會更加毫無理由的相信我們的身份，第二如果我們只是知道他們貪，頂多讓大理寺刑部的人查到後來個秋後問斬，而我們從他府上搜刮出來的不義之財肯定沒有如今的這麼多，第三殿下這幾日一定要加強我們對江大人的監視，狗急了會跳牆，他一直拿不出那麼多錢，肯定會暗中聯絡他的同黨，尤其在朝中自己的老鄉這些。”

    楚皎月一口氣說完不帶喘的，末了還用驕傲的眼光看著楚良，心說：看到了吧，不要以為只有你厲害，我的辦法也多著呢……不用你護著我，我也能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