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一輩子
楚皎月其實沒有什麼胃口,不過她確實是想出去走動一下,畢竟今天難得的沒有被楚良監視,雖然不知道對方去了哪裏,但是她要抓緊一分一秒的享受自由。
“我想吃點清淡的,沒事我就隨便在外面看一下有什麼包子饅頭沒有。”楚皎月樂得這樣,反正他也不隨便吃外面的東西,她也懶得多此一舉的帶過來,“哦,對了你們呢?我是說你們早上吃什麼,想吃包子之類的我直接給你們帶回來。”
她這話是對著周圍的下人說的,大家皆是一驚,畢竟按照規矩這哪有主子給屬下們帶飯的,他們面面相覷又看看太子的神色。
於是他們在祁北辰的默許下紛紛張嘴不客氣道:“那就給我帶碗清粥把。”
“我要吃兩個大包子!”
“那你幫我帶幾個饅頭回來就行,謝謝姑......公子。”
當然還有個彆嘴挑的想要吃長壽麪之類的,還挑三揀四的不要加辣。
“行”楚皎月:“我知道了。”
“等下!”其中一個小侍衛擔心的說道,“我們說了那麼多,你記得住嗎?”
接著,楚皎月就把剛纔十多人的需求一字不漏的重複出來,邁著有點小驕傲的步伐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離去,當然她要是現在還有能力的話你,是飄著飛的。
楚皎月前腳剛走,她的哥哥後腳就來到了客棧。
“你昨天晚上幹嘛去了?”祁北辰開門見山的問道。
楚良:“你不是應該知道嗎?”
祁北辰聽懂了對方的言外之意——意思是你一直都在跟蹤我,怎麼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去哪兒了呢?
“你的輕功天下無人能及,子術你這是謬讚了。”祁北辰委婉的提醒道。
楚良也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我的本事就算再大也大不過你。
眼看在這樣下去,他們之間的談話又變成打官腔,互相試探來試探去了,楚良不想把時間浪費到這裏上,立刻轉移話題說道:“剛纔那位江大人找你說了些什麼?”
祁北辰簡單的將兩人的對話轉達了給他後,楚良若有所思:“你是怎麼想?我們是要繼續走下去嗎?還是真的依他所言在這裏停留幾日?”
“於公我應該馬不停蹄的往京城裏趕,可是於私,那位江大人明顯不是個好人,如今這麼諂媚說不定背後還能牽扯出什麼大事。”
“所以你是打算?”
“自然是留下來。”
楚良總覺得對方肯定不只有表面上的那層目的,一定還有更深層的計劃在裡面,貪官這兩個字主要在貪,可這東西年年都有,一時半會兒是不能徹底解決的,只要人與人之間有階級矛盾,有慾望在,那麼貪就是必然的。
所以祁北辰不應該挑這個時間選擇留下來,而是應該把重心轉移到更加重要的事情來,只要荒川的事情沒有徹底解決,那麼就一日不得放鬆。
楚良又想到了楚皎月突然莫名其妙的想要扮演斷袖,到底是爲了什麼?
難道是爲了太子殿下嗎?難道是太子殿下和他說過什麼話?楚良在理智上認為這種可能性太小,但還是難免杞人憂天的會往這方面想。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楚皎月就提著食盒回到客棧:“這這是你們要的包子饅頭還有粥,就隨便買的。”
“謝謝呀。”為首的小侍衛接過對方的食盒,“以後如果公子以後遇到了什麼需要小的們跑腿的地方,小的們一定義不容辭。”
楚皎月不管對方說的這話是真話還是假話,她還是被哄得有點開心。
“舉手之勞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楚皎月飛快看了一眼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楚良,並不打算理會對方。
楚良兀自尷尬的用手摸摸鼻子下方,“那什麼我就先上樓了?”
“回來!”楚皎月立刻叫住對方已經溜上樓梯的楚良,“我長得很醜陋不堪嗎?你很怕我?”
“不,不是。”楚良有些結舌他總不能說,是因為看著大家都在吃早飯,而自己沒有吃的而尷尬,所以纔想要趕快溜走,“怎麼會呢?”
楚皎月:“那你吃飯沒有?”
楚良正想回答,就在這時屋外有人突然朝裡扔進了個什麼東西。
楚皎月即便是反應過來也因為自身的原因沒辦法逃離,只能憑著本能將身體向後仰。
楚良立刻從袖中閃出一把迴旋刀,他自己的速度也是極快,所有人幾乎都沒有看清他到底是怎麼動作的。最後楚良抱著楚皎月在地上滾了幾圈後,才狼狽的站起身。
楚皎月也這纔看清到底是什麼東西要攻擊她。
“箭?”
屋外的人射進來的是一支弓箭,那隻箭斷了半截,被楚良袖中突如其來的迴旋刀給震離了原來的方向,刺在木梯的把手上。
為首的侍衛率先反應過來跑出去檢視。
楚良:“怎麼樣沒事吧?”
楚皎月搖搖頭,她這才發現對方居然在剛纔的滾動中,將半挽的黑髮全都散落在肩上,她下意識的墊起腳尖用手撫開他額前的一抹頭髮,搖搖頭說道:“無妨事,對方是有備而來,就算此刻追上去也查不到什麼?”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讓楚良心驚不已,若方纔自己的反應哪怕是慢了那麼半拍,他的皎月立刻都能沒命,這已經是自己第2次看著對方和死神擦肩而過。
楚良暗暗的捏緊雙拳,爲了控制住自己即將翻涌出來的戾氣,直接咬破了自己的舌頭,勉強維持著自己表面上的風淡雲輕。
當然這點隨意在外人看來卻是怪異至極,楚良的整張臉突然有些扭曲,最後又被自己逼出來一副假裝啥事都沒有的表情,楚皎月有些犯怵。
對方很明顯就是衝着楚皎月來的,這讓楚良不得不想到了當初在山海關的時候發生的事。
不過比起楚良的心驚肉跳,楚皎月的反應可謂是天差地別,她倒是心寬:“別那麼緊張,說不定就是那個江大人看我不順眼纔派人過來啊的。”
“難道你做事就不用過腦子嗎?”楚良忍不住吼道,“既然你明明知道對方看不慣你為什麼還沒個心眼!”
楚皎月認為對方簡直是無理取鬧,明明是自己想讓他寬心才這樣安慰的,結果反倒是對方罵起自己來,自己這不就是沒事找抽嗎?
“你!”楚皎月被他噎得一肚子的委屈,乾脆啥都不說直接氣呼呼的上樓把門砰的一聲關上。
楚良你知道自己這是氣急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而餘下一直目睹了全過程的侍衛們都是用我見鬼的表情互相看著對方,不為別的楚良這一路上從來都是彬彬有禮,溫珣風度翩翩,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失去儀態大吼大叫的樣子。
不過楚良的教養是刻在了骨子裏的,即便是現在一時被氣昏了頭腦,但也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方纔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
楚良也顧不上其他人怎麼看他,只能慌慌張張的跑上樓徘徊在楚皎月的門前。
祁北辰冷眼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越覺得今天這件事實在太過於蹊蹺,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失去武功的楚皎月基本上構不成威脅,就算是她暗影閣閣主主的身份暴露,但也不至於這樣來勢洶洶的想置對方於死地,何況若真是這樣,那他太子的身份你不是更容易成為眾首目標。
楚良在門外徘徊的時候,也漸漸想明白了這件事,剛開始他的第一反應還以為是太子殿下乾的,那等他徹底冷靜下來才發現這件事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如果真是太子那麼輕易的謀殺其實就是個試探,他只是想知道對方究竟有沒有喪失武功。
但那把箭上明顯萃有置人於死地的毒液,一旦刺破面板根本就沒有挽回的餘地。
當然也應該不是江大人能幹得出來的,昨天晚上他經過與對方短暫的接觸大致分析出他的為人品性,將大人頂多只是貪,但還沒有那個本事派一個殺手來翻天。
楚良越想越可怕,今日來愉悅的心情讓自己放鬆的戒備,他完全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可黃雀是誰?趕屍人?這不要可能。楚良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倒不是因為別的,趕屍人雖然詭計多端心狠手辣,但是想要一路跟蹤他們來到這裏是絕對不可能逃過楚良的眼睛。
而房內的楚皎月等鬱悶之氣慢慢消散的差不多的時候,也反應過來這恐怕不是什麼趕屍人做出來的事,趕屍人如今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她,不可能真要了她命,楚皎月心想:這不會真的是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江大人看出來的事情吧?剛來到這裏的時候對方恨不得蹲下來來對著他們也會發的那幅熊樣怎麼看也不像是他能做出來的?
但是除了他又會是誰呢?
楚皎月吐出一口濁氣,看著房門外若隱若現的身影有些心安,她有一種感覺,只要有對方在自己就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所以即便她是陷入了絕境,今日楚良下意識護著她的動作也會讓她銘記一輩子。
楚皎月心想:原來家裏有個長輩是這樣的感覺,難怪不得有些人說,真正不缺愛的孩子從來不會把愛情放到第一位。
她現在有些理解這話的意思。
但生氣還是要生氣,誰讓對方那麼吼她。
楚皎月氣鼓鼓著臉,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向上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