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手冊焚燒殆盡之後。九九小心翼翼的把它們用手帕包了起來。

    本以為這姑娘會大發雷霆，卻沒想到她一直沉默不語。這種情形令青煞開始有些怕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暴風雨前的寧靜？

    “咳，你還留著灰幹什麼？”他打破了這個寧靜，希望氣氛不要這麼尷尬。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孤本？”九九抬頭看著他，青煞這才發現，她的眼裏滿了淚花。

    老天呀，不過就是一本破書嗎？她至於哭嗎？！

    “孤本是吧……就是天下只有這一本……唄……”

    青煞說話倒是其次的，主要是在觀察她的表情。

    “沒了……祖師爺唯一留下來的手稿……師傅辛辛苦苦整理出來的……被我燒了……”九九昂起頭，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可是眼角的淚花還是嘩啦啦的流了。

    “別哭！姑奶奶，別哭。”最見不得女人這樣子了，青煞趕忙用袖子去給她擦眼淚。

    “完蛋了，師父一定會宰了我……”這書是她偷出來的，而且是在下山之前就偷出來了。那會兒只想著做一個小惡作劇，看看大師父那驚慌失措的樣子，真的被趕下山的時候，又忘記從包包裡拿出來，就這麼帶在了身上。

    卻沒想今天自己不小心把它燒了……

    “我居然把這麼珍貴的書……嗚嗚嗚……”雖然九九對祖師爺的著作是否靠譜一直存有懷疑，可是，好歹別人是長輩，更何況，要是沒有祖師爺，他們這個門派就不會存在了。褻瀆先賢典籍是大罪，那毀壞傳世經典，豈不是該以死謝罪？

    “好了，別哭了。不就是燒了本書嗎？”青煞看她哭個不停，自己心裏也不好受，想方設法開解他，還不惜拿自己做案例，“小爺我燒了一屋子的書呢，不還活的好好的嗎？”

    準確來說那屋子書不知道是誰燒的，可是跟他擅離職守有關係，也算是間接犯事吧。

    “你燒了一屋子的書？”九九震驚了，“你是笨蛋嗎？”

    “哈？”

    “你知道書有多重要嗎？！”九九一邊哭一邊指責他，“這世間要是沒有了書，多少重要的東西可都記不下來了。”

    得，告別了老頭子那個“老土冒”，來人間又遇見了一個小土冒。他們難道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天機命盤這個東西嗎？世界上的一切規律、生死皆由它在演算，所謂書本也不過是記錄它演算的過程和結果，都是陳舊的資訊，有什麼大不了的呀？

    心裏是這麼想，嘴上可不能這麼說。否則九九一定會跟他吵架。

    “對對對，重要重要。”青煞順著99的意思往下說，“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就節哀順變吧。”

    “怎麼節哀怎麼順便啊？”九九說著，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你確定你燒了一屋子書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額……”仔細想想，懲罰好像還挺嚴重的。

    “說，你被懲罰什麼了？”99現在希望有一個毀書的參照量刑，以此來判斷自己會遭受到大師傅怎樣的處理。

    “也不算特別嚴重吧……”青煞沒法說實話，又不想刻意欺瞞她，“就是被揍了個半死，趕出老家了。”

    “哇……”

    九九哭得更厲害了。

    回不去了，他再也回不去道觀了。之前歸一把羅盤弄壞的時候，她還一路安慰他，說等回去了，自己去替他求情，讓師傅從輕發落。真沒想到自己也淪落到了這個地步……別說幫歸一求情了，他這個泥菩薩已經是自身難保了！

    “都怪我……”九九不斷抹眼淚。“都怪我把這書拿出來……”

    “不能全怪你。”青煞仔細想想，這個小姑娘也是爲了他，希望他能夠成為一個“有用”的巫師，纔會把這書拿出來。要是任由她這麼自我譴責，也未免太可憐了。“我也有錯。”

    “對……不能全怪我。”九九爲了讓自己好受一些，開始逃避責任了，“應該怪你纔對，要是沒有你，我怎麼會去拿這本書出來？他好好的在我的乾坤袋裏呆著，就算是天崩地裂也不會壞……”

    “是，是，我的錯。”青煞摸著她的頭。希望她趕緊安靜下來。

    他以前在地府，最討厭聽鬼哭，而比鬼哭更恐怖的，就是女人哭了。

    “對，應該說全是你的錯。你想想這一切都是爲了誰？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你，白無常大人不會拜託我，我也沒有必要管你死活，我要是不管你死活，我怎麼會拿出這本書呢？我想明白了，我真的沒有錯。”九九蹬鼻子上臉，一抹眼淚道，“你想辦法，把這搓灰給我變回書。”

    “你沒開玩笑吧？”

    青煞不覺得自己有錯，方纔那麼說，本來只是跟她客氣客氣，哪能想到，九九根本不跟他客氣，順水推舟就把一切罪責打包送給他了。

    “誰跟你開這種嚴肅的玩笑。”九九把手帕系起來，施展了一個結緣小咒，讓它牢牢不可散掉，硬塞到了他的手裏。“你答不答應？”

    這不是答不答應的事兒吧……

    青煞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你怎麼要這樣子為難我呢……”

    “我纔沒有為難你。”99想起這傢伙平時要變成嬰兒，那時候一定會把這小包袱搞丟，忽然看見他手腕上的紅繩，想起這是三師兄給她的禮物，之前她又給撐死做腰帶，上一回又系在了手上，現在看來可以有別的用處了。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預設了。”99把紅繩從他的手上解下來，一頭紮在小手帕上，手帕包成的三角形小包裹，加上這條紅繩後，就變成了一個項鍊狀的東西。

    “你蹲下來。”

    “為什麼？”她怎麼能夠這麼自然的使喚他呀？而她為什麼又這麼輕易地蹲下去了呢？

    青煞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有奴性的人。

    “好了。”用結緣小咒將繩子打結的介面束縛好後，這串“項鍊”就牢牢的掛在了他脖子上。

    “這個東西很蠢啊……”對美感有很高要求的青煞感覺非常不滿意。

    “我暫時只有手帕，你要是覺得不好看，哪天到市場上你自己買一個容器好了。”九九拍拍手，“記得啊，把它變回書。否則我就收了你，再讓我師兄收拾你！”

    聽著她的這些威脅言論，青煞低頭看著垂在自己胸前的小包包，覺得心好累。

    “……哎……”

    什麼時候這小丫頭才能長大成人，明白一下，眼前這位青煞大爺於尊降貴，任她胡鬧，不是存心來給她做僕人，而是來做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