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啊。”青煞揹着張大娘，身邊跟著八卦的九九。

    “對啊，他們兩個是怎麼談上戀愛的？你知道嗎？”

    九九已經見識過青煞的能耐，心想他說不定知道個來龍去脈。

    “下凡渡劫的時候，原本天機老人安排的故事，應該是白無常和黑無常投胎成為兄弟，為爭奪同一個女人產生矛盾，最後悟道，得知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不要為男女之間的情愛壞了正事。”

    每一次神仙下凡都有兩個任務，第一是瞭解當世凡間疾苦，第二個就是要透過磨練，昇華出新的思想境界。

    “誰知道白無常走路腳下一滑，投進了那女人的身子。”青煞想起這件事情，也覺得好笑。

    老白說是個元老級別的神仙了，有時候還總是犯這些低階錯誤。

    “啊，那——”

    “那什麼那，他們兩個就相戀了唄。凡間投胎，誰認識誰。”

    安排姻緣的月下老人又沒有跟安排劫數的天機老人一起寫劇本，會出這種烏龍，也是情理之中。

    “那也就是說，他們兩人在凡間做了戀人，最後回來之後，還記得這事兒？”

    “廢話。”在四腿的幫助下，青煞把張大娘的肉身放在了馬車上，轉身再走進宅子。此時土地公和歸一正用擔架將張大叔的肉體搬出來。

    青煞和九九還得再跑一趟，把張柔柔帶出來。

    “難怪。”九九笑得合不攏嘴，“你沒看到白無常那個樣子，臉都紅成烤地瓜了。”

    “哦。”青煞還沒有看到呢？他從前在地府看著兩個老神仙打情罵俏都要看吐了。

    白無常就是典型的嘴巴上說著別這樣，其實心裏很開心。至於黑無常，別看他做起事來鐵面無私，在白無常面前就是個護妻狂魔，經常因為老白犯糊塗或者心軟讓自己涉險而對他黑臉，罵個不停——仔細一聽，那字字句句都是愛。

    “對了，不是說神仙不準談戀愛嗎？他們兩個這樣，不怕別人告天帝啊？”九九說完這句話，趕緊把依據拿出來，“我們一直是這麼學的，大師父也是這麼教的。”

    “你們道觀的教科書是誰編的？”青煞皺眉。“禁止神仙談戀愛，那都是幾萬年前了吧？”

    “看來真的得改版了。”九九撓撓頭，來這人間長了見識之後，她現在心裏存了一大堆回去要告訴大師父的建議。

    “只剩她了吧？”青煞來到了剛纔運走張大娘的房間，看見了倒在桌子上的年輕女人。

    “對。”九九跟著青煞，就是害怕他搬錯了人。

    雖然在道士的眼裏，其他屍體都已經腐爛，可在凡人眼裏，那障眼法還在。

    “好。”青煞沒想到，自己這個身子沒有肌肉，看起來也不怎麼強壯，可搬動女人倒是沒有壓力。——看來可以抱九九了。

    發現青煞在看自己，九九也看了自己一下：“我怎麼了嗎？你看我幹嘛？”

    “沒什麼。”青煞聳聳肩，先放下自己的諸多幻想。他湊近沒有靈魂的張柔柔，翻過剛趴著的她，藉着桌子上的燭光看清了這張美麗的小臉。

    “哦，這姑娘，長得真好看。”青煞揚起唇角，他一向對於美人都有憐惜之情，也懂得欣賞。

    “色/鬼，你又想幹什麼？！”看他對張柔柔露出喜愛之情，眼神柔和，好似想要伸手撫摸她的臉，九九皺眉，心裏不爽快，上前推開他。

    “我沒幹什麼啊。”青煞攤開手，滿面無辜之情，“我還沒有碰過她吧？”

    “不准你碰。”九九指著他，“往後退三步！”

    青煞不知道九九為什麼忽然生氣，只能按照她說的，往後面退了三步。

    “我可以站在這裏，不過，她怎麼辦？不是要把這肉身運出去嗎？”

    九九這才發現矛盾之處。

    她咬嘴唇，做了個艱難的決定：“我來背！”

    “哦？”青煞抬眉。

    在他面前，一直喜歡使喚他做事的九九居然會親力親為？

    青煞看著她艱難地把比自己高一些的張柔柔背上，搖搖晃晃地往門口走去，就走到她身邊，側頭問她：“你怎麼了？”

    “我沒什麼。”九九噘著嘴，心想沒有靈魂的肉體果然重，她感覺自己的腰好痛......

    “我來吧。”看她的小臉都要皺成小老太婆了，青煞便伸手要去接收張柔柔的肉體。

    “不準！”九九瞪他一眼，害得青煞收回了手。

    “到底怎麼了啊？”青煞覺得這之中有古怪，便一個勁追問。

    “你管呢！”九九對他吼。

    “說嘛，對我有什麼不滿？”

    “我不說。”

    “說嘛。”青煞發現自己有賴皮的天賦，九九越是不講，他就更願意追著問，纔不管她這眼珠子瞪得有多大。

    “你別煩我。”

    九九覺得心裏亂糟糟的。

    她又想到青煞剛纔的神色，胸口悶悶的。

    “說吧，我哪裏錯了，我改嘛。”

    賴皮跟著她，在她耳邊一個勁催，終於催得九九爆發了。

    她一生氣，就把心底響了半天的話吼了出來：

    “我就是不想看你碰其他女人，不行嗎？！”

    青煞怔住，消化好這句話之後，站在原地大笑起來。

    “九九，你知道你剛纔說什麼了嗎？”

    “我說什麼了？”九九還沒回過神，她一臉茫然。

    “記不得就算了。”青煞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反客為主了，步伐輕盈地往前走。

    “你別走，我剛纔說什麼了？”這下輪到九九追著問。不過揹着張柔柔的她可沒那麼輕鬆，爲了追上對方，她儘量加快腳步，沒注意到眼前的門檻，一下子往前撲去。

    “九九！”青煞發現她平平地摔倒在地，趕緊回頭。

    “快看——柔兒的身子有沒有摔壞......”九九疼得齜牙咧嘴，卻沒有忘記自己揹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