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鬼……怎會忽然如此強大……”

    鬼將的眼與尋常人不同，看不見皮囊，只看見了魂的形狀，所以他認出了歸一是誰，卻顯然搞不懂為何對方有了這般壓制性的實力。

    所有的人的時間都是流動的，度過了5年的光景，

    唯有被封印在木匣中的鬼將，所有的記憶還停留在與二師兄死戰的那一天。

    那漫長的時光，於他而言，也就是在不斷重複那一天的戰鬥。他被死死地困在了二十四時辰中。無論是身軀還是意識。這是二師兄最後的法術，成功到此鬼在封印解除後依舊沒能識破。

    面對鬼將的發問，歸一實在懶得回答。他閉上雙眼，雙指在眼前畫了一道之字後，在睜開眼睛時，已經是金色的瞳孔。

    當他的眸子變為純金色，便能夠看穿對方靈魂，也能看得出妖力的脈絡。

    這是他在太虛幻境中悟出的本事。不是月蟾授予，而是無師自通，就仿若是本就刻於骨髓之中。

    歸一現在看的很清楚，這鬼是如何用自己妖力形成的絲線附著在乾淨純白的靈魂上，因為看的很清楚，所以能夠切斷其中的聯絡。

    刀能有多快？

    只要他想得到，便能跟得上！

    歸一大喊一聲：

    “斷罪，斬。”

    不過是須臾之間，兩個靈魂就完全的剝離開了。

    人的靈魂有重量，是往下墜的，歸一動作輕柔地接住了他，同時用那把木劍狠狠的刺向了鬼將的心尖。

    “啊啊啊啊！”

    鬼哭狼嚎也不過形容這樣的慘烈。

    木劍的尖端，全是歸一的法力，完完全全刺穿了對方的魂元丹，讓它動彈不得。

    “你這黃毛小子……混賬東西……快些放了本大爺……”

    “勞煩各位師兄幫幫忙，將它封印起來。”知道這傢伙並不是最終的幕後黑手，從前執拗於要斬妖除魔的破魔天師選擇了留他一命。“把它關進審訊室裏，我要讓他說出，害死二師兄的人。”

    “好！”師兄們雖說都不太明白情況如何，但他們相信歸一的指令是有意義的，便立刻著手去辦。

    歸一將昏厥卻尚有一息的魂魄抱在了懷裏，小心翼翼的落地後，從乾坤袋裏掏出一個盒子，將其安放於內。

    做完這一切，他纔有功夫來照看他心中最重要的女子——已然泣不成聲的九九。

    歸一剛走到他面前，便聽見了一個令他心中揪緊的名字。

    “青煞……”九九抱著乾坤袋，跪在地上，涕泗橫流。

    歸一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頭，卻停在半空中，沒有下手。

    她心中沒有他。

    即便他已經不能沒有她。

    他現在已經不再是小孩子的模樣，可他明白，映照在師姐瞳孔中的那個自己，永遠都只是比她小的師弟。

    愛上一個心有所屬的女子，活該就要承受這份沉重的痛苦。

    歸一寧願承受這一切，也不願意分離對她的那片靈魂，以保全自己的心。

    “師姐。我們該去還袁起的靈魂了。”他把木盒放在她面前，“走吧？”

    “我不想去還靈魂……我想見青煞……”

    她很痛苦，需要見到那個令他歡喜的男人來沖淡失去師兄的這份徹骨之疼。

    她現在只想被他擁抱，被他安慰。

    “師姐，清醒一點。”歸一蹲下來，認真的盯著他的眼睛，“我會帶你去找他，但是在找他之前，我們必須要把你曾經奪走的靈魂，還給柔兒。這件事情是最急迫的。你應該知道。”

    “我……”

    對啊。明明這件事情纔是最急迫的。

    明明當初她是以著這樣的目標，追蹤著袁起，在凡間不停前進。可是從哪個時候開始，她的心裏竟然只剩下了青煞的事情。

    “師姐。聽我一回，好不好？”

    九九看見了歸一對自己的擔心，不忍心再那麼自私，只念著青煞的下落，便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