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們連滾帶爬的帶著他們前往了一棵枯樹，遠遠的就看見了，上面倒著一個渾身漆黑的男人。

    九九是第二回見他。卻發現他身上沒有了之前那股意氣風發，剩下的只有一種頹廢。

    他的手垂下來，好似乾枯的木枝，看樣子就好似整個人和這棵枯樹融成了一體。

    “黑無常。你給我解釋清楚，為何要讓小鬼們罷工？”

    白無常是真生氣。

    他甚至直接躍起來，一腳將他踢下了樹。

    “白……”他忽然睜開眼睛，麵露欣喜之情。“你回來了？！”

    “回答我的問題。”白無常的態度很是冰冷。“為什麼要讓他們罷工？”

    “我就知道我讓他們罷工你但凡看見了都會受不了！你一定會回來！”黑無常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看樣子是想上來抱著他。卻被白無常輕鬆的避開了。

    “白，你不要拒絕我。”黑無常顯得落寞。“我好想你，我每天都在想你會怎麼回來……可我怎麼也等不到你……今天終於！終於你回來了！”

    “黑無常……”白無常對這些話有所觸動，可還是站在原地未動。那眼神裡是痛心和溫柔，不過很快就變成了他所希望的冷漠。

    九九看得有些起雞皮疙瘩。

    眼前這個黑無常，哪裏還有之前的冷漠高傲？面對白無常忽然的迴歸。他簡直就像個孩子一樣無措。

    難道這就是愛嗎？

    九九懵懵懂懂，只覺得心頭缺了一塊什麼。驀然間想起了獄神貓說的話。

    那位大神讓她一定要去找回被二師兄帶走的東西。

    那一份靈魂裡有她的記憶，應該是她不想被奪取，師兄執意要拿走……

    二師兄不會害她。九九相信這一點，便傾向於相信，那段記憶有不好之處。拿回來了說不定會傷心難過，所以不打算朝師兄伸手要。

    但現在。她卻想知道，那份記憶中，自己是否有愛過別人？不是對師兄弟的那種親人之愛，而是像黑白無常這樣，把對方當作唯一的獨佔之愛。

    “跟我回地府。”黑無常伸出手想要拉他，“跟我一起回去好好跟閻羅王大人道個歉，你之前做的事情……也許可以一筆勾銷。不過就是天蠶，閻羅王大人要是介意的話，我們一起到人間去吧，所有的金身天蠶都抓回來不就好了嗎？”

    對於閻羅王可能會原諒白無常這件事，黑無常想的倒是簡單。而這份偶爾出現的單純，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優點。

    “閻羅王大人是永遠不會原諒我的。我已經背叛了他……而且我今後會擁立十三殿下，讓他成為獨立門戶的新神。”白無常語氣堅定，“我不會要求你也跟隨我，因為地府總應該有人來管。交給別人我都不放心，唯有你……若是由你來統領鬼差，我便不必有任何憂慮……我本是這麼想的，誰知道你竟然會因為想把我引出來，就放任鬼差們胡鬧，不工作就算了，還在偷懶的時候大肆玩紙牌……這要是被天庭的人看了，可不笑話地府？”

    “白……你真的瘋了吧？13殿下到底哪裏好？你為什麼一定要追隨他？爲了追隨他，還不惜背叛閻羅王……你要知道！這可都是閻羅王殿下的地方！”

    “我們兩個人的想法不同，今後要走的路也不一樣。我和你在這個話題上沒什麼好多說的。”白無常知道，黑無常一直不待見13殿下，不僅是因為誤解，他喜歡三殿下，把對方當情敵。更是因為他也認同閻羅王的想法，覺得十三殿下不能繼承大統。

    “你不是說你要背叛閻羅王大人，去投奔那個13嗎？”黑無常身上冒出了黑色的火焰，這也許是他表達憤怒的一種方式，轟轟的便燃了起來。“他到底有什麼好，我真的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話，也不必想了。”白無常拔出刀來，“現在我們兩個人就比試一場，如果我贏了，你必須答應我，從今往後鎮守地府，絕不可再讓他們這些小鬼又偷懶犯奸，如果我輸了……你就把我帶回去，當做你的功績，順便為地府剷除叛徒吧。”

    “你想要成為我的刀下亡魂？”黑無常見他已經擺出了戰鬥的架勢，雖然很不可置信，但他還是遵從一個劍士原始的衝動。於是也抽出了自己的武器，決定要和他一決高下。

    距離兩人上一次打鬥，已經過去了百年……自從凡間渡劫歸來，兩人心意相通之後，他們還從未有過這樣的對峙。

    九九在一邊看著，心裏實在著急極了。

    他們倆怎麼能打架呢？他們兩個明明都互相在意對方……為何要互相傷害？

    這太沒有道理了。

    如果是他的話，愛上了一個人，一定會對他百般好，就算是真的出現了分歧，那也……

    九九想到這裏，感覺有個很模糊的影子在眼前，看不清樣子。可是她能夠感覺到自己好像在固執己見。

    不對勁……如果是他的話，她可能也會做出像白無常一樣的選擇……堅持自我的想法，不向對方退讓，甚至希望著能夠把他也拖入自己的陣營……

    九九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有這種想法。

    她緊緊的握住了雙手，看著眼前陷入打鬥的兩位神仙，只希望他們彼此都手下留情，千萬不要傷著了對方。

    “你是刻意讓我的嗎？攻擊一點都不凌厲！”白無常不悅的朝他大喊，“別以為我已經很久沒有上過戰場了，我一直都在練習……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怎可能不知道”黑無常苦笑。

    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懂你的人，他知道他一直都在默默練武……只是他不知道……白無常心裏一直揣著要幫他的想法。

    青煞，13殿下，你果然把把白無常拖下水了……若真是如此的話……那我只能夠用武力的方式把他拉回來！

    黑無常眼神一凜，手中武器忽然變長了不少，整個人的氣場也完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