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身後的水聲就知道一梧已經跑去穿衣服了，99便專心的對付眼前的人。

    “我現在希望你們趕緊離開，否則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她從袖子裡掏出了黃色的符咒，進入了作戰準備。

    這群士兵看上去有些狼狽，有人身上有傷，裹著紗布，身上的鎧甲也有多處的破破爛爛，應該是打了敗仗。

    此時此刻的他們應該還沒有想要再作戰的想法，就士氣這一方面而言，她當然是更加充足。

    因為她可是要保護自己的夥伴，絕不能失手，也不能輕易逃走。

    本以為自己的警告發出後，這群男人會立刻離開，卻沒想到他們竟然都發怒了。

    “你是小瞧我們嗎？死丫頭！”

    “你以為我們是誰？會怕你這麼一個小姑娘？”

    不知道為何他們爆發了一陣戰意，一個個拔出刀來，對著她便要衝過來。

    開什麼玩笑啊？他們……他們為什麼要這麼激動？

    他們不是打了敗仗的人嗎？竟然還能毫不猶豫的把刀舉起來……

    99看著他們氣勢洶洶，和自己之前想，竟一個不小心把手裏的符咒給弄丟了，眼見著跑在最前面的男人就要跑到他面前劈下那一刀了，忽然間，那男人的手臂脫離了自己的身體，接著紅色的血液濺在了99的臉上，隨即她便看見眼前出現了一幕令人極為震驚的場景。

    原本跑向他的男人們，忽然間4分五裂，死在了草地上……

    “這……”99被這駭人的一幕嚇到，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渾身發軟。

    這到底是怎麼了……是誰一瞬間把這群人全部都殺了？

    “你沒事吧？小姑娘？”

    她正想著就聽見身後發出了一個聲音。回頭一看，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湖面前，他手裏握著細細的鐵絲，而那上面正滴下一滴鮮血。

    他的頭髮高高束起，僅用一根黑色的髮帶，簡單固定，他長得清秀而單薄，看樣子不像是有什麼力量的人，更傾向於是一個書生。而且她一襲白衣根本沒有沾上半點血汙，除了指尖上有一點點紅色的痕跡，也一下子被他甩掉了。

    難不成……就是這個男人殺了所有的人？

    “你……是你剛剛殺了他們所有人嗎？”99不知道眼前這人到底是敵是友，雖然他剛纔的舉動是救了她……但是能夠這麼冷靜的把所有人一頓幹掉，而且現在還面無表情……這男人一定不簡單。“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是爲了救我，還是你在殺人時會感到快樂？”

    “你若是想用這種問題判斷我是不是一個殺人狂的話，那你可就錯了。”男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圖，一下子點破，“真正的壞人可不會老老實實回答你這種問題，如果他們真的回答了，那你的下場也只有一個，那便是死。”

    “那你是壞人嗎？”九九當然知道這種問題很愚蠢，但以他現在的智力，確實也想不到別的詢問方法。

    “我算不上好人。”他如此回答，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心上。“我已經殺了很多人了……死後應該會下地獄吧。”

    “會不會下地獄，要看你殺人的理由。”99緩緩站起身，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做下去，如果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個危險的人物，她必須保證自己隨時都可以逃跑。

    “就好像是劊子手，他們殺人是不得已而為之，所以他們死後並不會下地獄。”

    “那我……奉命必須要將所有的逃兵都殺掉，算不算是和劊子手一樣，是不得已而為之呢？”

    “你是專門殺逃兵的人……”99眨巴眼，“竟然還有這種事……”

    “自古都有。”他垂下眼眸。“我的家族一直都是做這件事……我也算是子承父業，15歲成年後，就一直在殺人了。”

    “是嗎……”九九看著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心想也許在15歲之前，他可能也是個愛笑的少年，就覺得有些同情他，“那你這些年還是有夠辛苦的……殺人可不是什麼快樂的事。”

    “把他們當作……危害安全的蟲，心裏會好受一些。”他講出了自己的應對之策。

    “嗯……對了，我還沒謝謝你的救命之恩。”九九感覺這人不是什麼壞人，而且他的靈魂沒有發出惡臭，就說明他想說的並不是謊話，他殺的確實是罪有應得之人。

    士兵逃離戰場，就相當於是違背了自己的天職，將危險暴露給了自己本應該保護的人。他們要是逃跑，敵人就可能攻入城中，傷害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這也是一種惡，一種叫做背離責任的惡。

    “救命之恩就不用謝了。我只是在完成自己工作。”

    他說完，轉身就要走，九九卻喊住他：“你叫什麼名字？不管你是碰巧順路還是順便，既然你對我有救命之恩，那我總是要報答的。”

    “你能報答我什麼？”他看起來好像是不期待。

    “誰知道呢？也許下一次身陷困境，需要別人幫一把的就是你了。”九九自報家門。“我的名字叫九九，不要看我這個人瘦瘦小小，我還是很有本事的。”

    “是嗎。”他倒是沒有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但語氣卻是半信半疑。儘管如此，他還是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我叫初雪。”

    “你這名字還挺好聽。”九九把這名字記在了心裏，把對方的氣味記在了心裏。“那你多保重，今後有緣再見了。”

    “有緣再見。”他說完便消失在了她面前，99的眼睛甚至追不上他的速度。

    真是厲害了……有這樣身手的人居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果真師傅說的沒錯，凡人的身上有著不可估量的潛力。他們不借助任何的神之力，也能辦成這個世界上好多好多的事。

    這絕不是一個軟弱的種族，反而是天地間最強大的一種。只不過他們被生死所苦，所以纔不會威脅到若非職責到了盡頭變回不生不滅的神仙。

    “九九，你沒事吧？”穿好了衣服的人跑過來，一臉擔憂的看著她，隨即便注意到了地上那一群死去的人。“老天爺！這些人全是你殺的嗎？！”

    “我看你還是不夠了解我。”99伸手在她的腦門上敲了一下。“我要是有這個能耐，剛纔會讓你跑嗎？當然是把他們幹掉了，讓你再泡會兒澡了。”

    “那這些人……”一梧剛纔並沒有看到初雪，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剛纔已經有正義人士出來解決了。”九九打了個哈欠。“好了，我們回去吧，我已經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