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快醒醒。”

    被歸一推搡，還沒有睡飽的九九撒嬌道：“讓我再睡一會兒嘛......”

    “柔兒不見了！”

    “啊？你說什麼？”聽到這訊息，九九閉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深深地打了個哈欠，“說什麼夢話呢......”

    “誰說夢話了！”歸一伸手掰開九九的眼皮，“看，她的信。”

    被歸一這麼折騰，九九不想醒也沒得法。她接過書信，越往下讀，眼睛睜得越大。

    “這怎麼——”她看了看這簡短的書信，大喊不妙，“這傻柔兒，說是自己要去衙門解釋！她該不是想替父頂罪吧？”

    這能怎麼解釋，就是撐死這小鬼吃了牌匾！可是這麼說，是個人都不能信，那就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找人認了毀壞牌匾的罪過，這樣就不能算張大叔違約欺騙官府了。

    “她真是太孝順了。”竟然想要犧牲自己！

    跳下床穿鞋的九九四處看了看，想起她召來的守護靈：“十靈兒呢？”

    “沒察覺到她，估計是跟著柔兒走了。”

    這火靈倒是聽進去了她的話，曉得保護著張柔柔。不過那傢伙靈力低微，關鍵時候派不上什麼用途。還是得靠他們兩人。

    “走吧。”歸一背好劍，像是準備好要戰鬥了。

    “走走走。”九九隨便抓了下自己的頭髮，挽起來拿木簪一插，就算是打扮好了。“不知道她走了多久，我們現在趕去還來得及不——哎，不管了，她要是也被抓，咱們就一起救，沒辦法越獄就算是越獄，大不了今後讓他們跟著咱們一起去抓鬼。”

    “嗯。”

    歸一倒不介意路上多個人陪他忍受師姐。

    兩個小天師收拾好出門，九九沒有忘記抓起還在睡覺的撐死。

    “一切皆因你起，還敢呼呼大睡，真是過分。”她拍拍撐死的屁股，把他往自己的揹包裡一塞，就跟著歸一奔向鎮上。

    來到了衙門口，兩個人在一旁商量好如何進去搜查的時候，就見張大叔滿臉為難地走了出來，身邊還跟著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

    九九和歸一見兩人嘴巴動，應是在對話，便略施小咒，百步竊音，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親家，昨日全是誤會啊，別放在心上。”

    “大人，你這是折煞草民了。”

    “哪裏的話，今後就是一家人了，可不許再這麼說了。”

    這個胖男人就是當地的縣令袁大人。他兩撇小鬍子隨著嘴巴一動一動，眼睛笑眯成一條線，看起來十分狡猾。

    “這，這真是當不起啊......”

    張大叔此時此刻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

    不遠處的九九和歸一相視一眼，四目迷惘，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獄，還成了“親家”？

    “哪裏的事！”袁大人拍拍張大叔的肩膀。“兒啊，快喊一聲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袁起給您行禮。”隨著袁大人的這一聲召來，門內又走出個人，九九一眼就認出來，這就是張柔柔心心念唸的那位狀元郎。

    他已經褪去了一身大紅色，換上了樸素的青衣，配合上那清秀的面龐和禮貌的舉止，真是好一個俊俏書生吶。

    難怪柔兒會放不下，哪個凡間女子見了他不心動？

    九九雖然被超凡脫俗的師兄們包圍，但在她眼裏，只要夠格就能賞，不存在什麼高下之分。

    不過，昨夜見的那個流氓就明顯不夠格了。

    哎呀，她怎麼又想起這事？

    九九用手揮走腦海裏的畫面，專注於觀察眼前這件怪事。

    “不不不，狀元大人，別這樣。小人真的，真的受不起......”

    張大叔的兩條腿在篩糠般抖動，他何時遇見過這般貴人跟自己這麼客氣？完全嚇得不行。

    “岳父大人，我既有意娶柔兒，你就受得起我這一拜。”

    “他要娶柔兒？”九九差點兒喊出來，她壓低聲音跟歸一說。“他那日在大街上，可是當沒看見她呢，我還以為他都忘了這個等他回來的人，誰曉得，他這又想起來了？”

    歸一被她這一頓話給攪糊塗了。

    “你在說什麼？”

    見他一臉茫然加皺眉，九九這纔想起來，這位小師弟什麼都不知道。無論是柔兒和狀元郎相戀的事情還是兩人在街上對視卻被狀元無視。

    “算了，等會兒跟你講。”九九知道這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的事兒，便先放在一邊，“總之，這事情來得太突然了，一定有鬼。”

    “你有沒有覺得，顏色不太對。”歸一盯著狀元看，隱隱約約地看見了一抹淺青色。

    “顏色？你說氣嗎？”九九被他這麼一提醒，也屏息凝神看向這三人，不意外地聞到了一股淡淡淚水味，那味道很淺，慢慢飄了過來，要不是認真聞，還真是會漏掉。

    “這人不太對勁。”歸一看完之後斷定他不是鬼，卻也跟一般的人有所不同，總之就是有古怪。“會不會是中邪了？”

    “中邪嗎？”九九摸著下巴，想了想。

    所謂中邪，就是普通人被鬼氣影響，做出了一些異常的行為。世間妖魔邪祟何其多，它們走過的地方，多少都會留下些自己的印記，因此在人間，中邪這等事情不算少見。要讓天師們遇見了，就施法驅趕一下那殘留在人身上的氣便可。畢竟鬼氣沾染並不代表那妖邪就在附近，氣又沒有思想，自然是揮揮便可去除。

    “柔兒出來了。”歸一拍了拍九九的肩膀，九九一抬頭，便見柔兒一臉嬌羞地出現在門口。

    “這幅表情......”九九眯起眼睛。

    “那就勞煩親家再照顧咱柔兒幾天，我們這邊會盡快三書六禮下聘，咱們儘早把這事兒給辦了，好吧？”

    “都，都聽大人的安排。”張大叔還敢說什麼？九九看見他那連線三魂六魄的線抖來抖去，他現在連魂兒都不是自己的了。

    “柔兒。”狀元溫和地喚她一聲。“你再等我一會兒。”

    “嗯。”柔兒點點頭，用手捂嘴，臉頰緋紅。

    看樣子，這親是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