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真的過年弄得這麼正式幹什麼。忘了許娜的厲害，晏家禾正要回嘴，單手握著的手機突地亮起來，上面明晃晃“陸嘉麟”三個字跳躍在螢幕上。

    “哎哎哎!媽，你看你看!能看著不，這這這!”

    晏家禾興奮得手舞足蹈，舉著手機就要給許娜看，“看到沒，業務多繁忙，離開手機一會兒能行嗎。”

    許娜冷臉，沒好氣兒地瞪了他一眼，晏家禾還在得瑟，來回拉伸著給許娜看。然後，鈴聲就沒了。

    嘎，這是掛了？也太沒有耐心了吧。

    晏家禾連忙走回自己屋，等了一分鐘看陸嘉麟沒有撥過來的意思就主動打了過去，不過他猜測陸嘉麟也不會有什麼重要的事。反正有重要的事找他也沒用啊，廢柴如他，什麼也做不了。

    電話僅響了一聲，那邊就接起來了。沒什麼聲音，晏家禾試探著問了一句。

    “陸嘉麟？”

    對面嗯了一聲，晏家禾就不知道說什麼了。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問：“有事嗎？”

    真是強人所難，哪有先打電話過來還不說話的，讓他單口相聲嗎?

    漆黑的室內，安靜又冷清，僅靠室外的燈光才能看清室內的擺設。陸嘉麟倚在窗邊，窗外是不間斷的鞭炮聲，聽筒裡晏家禾的聲音隱隱約約，好不真切，陸嘉麟卻聽得清楚。

    “看到你發的新年祝福了。”

    對面的晏家禾好像挺驚訝的：“就這事？”

    一般群發的祝福都沒人會認真吧，而且在網上回他一句就好了啊。他倆這關係，還用客氣到專門打電話互說新年祝福嗎。

    晏家禾正琢磨著怎麼往下繼續這個話題，說點喜慶的話還是選擇結束通話，那邊陸嘉麟的緩慢又堅定的聲音再次傳來。

    “如果我沒記錯你房間的方位的話，現在，開啟窗子，抬頭看，八點鐘方向。”

    晏家禾夾著手機，兩手勉強推開了窗子，伸著脖子向八點鐘方向看去，室外滿空氣的冷氣都鑽到了他的脖子裡，身體裡，晏家禾狠狠打了個冷顫，手機差點抖掉。

    然後，他就看直了眼，話都忘了說。

    入目滿是煙花。

    爭相綻放的，炫目的，喧賓奪主的煙花，凋零時連連發出“嘶嘶”的聲音。

    陸嘉麟知道，現在晏家禾看到的是和他一樣的煙花。哪怕分據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他們看的煙花卻是同一片。

    這份肯定讓他心安，一天沒著沒落的心終於可以放下。

    耳旁的電話裡傳來陸嘉麟有了暖意的聲音，讓晏家禾從盛大的煙花中回過神來，心裏緩緩流過感動的暖流。

    “晏家禾，一直忘了說，新年快樂。”

    十二點的鐘聲準時響起，電視機裡主持人彼此說著祝福的話，鞭炮聲吶喊聲不絕於耳。窗外遠處的煙花多了起來，一簇一簇地開放，讓人看不過來。

    晏家禾的聲音就在滿天空的煙花裡盛開，綻放在陸嘉麟眼前。

    “陸嘉麟，新年快樂。”

    電話已經結束通話，陸嘉麟還在看著窗外轉瞬即逝的煙花，屋裏漆黑安靜，連呼吸都是靜悄悄的，可他不覺得冷，也沒有孤獨。

    你是我掛在心上說不出的心事，就像這場我們一起看過的煙花一樣，我們都一起經歷過，可最後只有我一人。我都記得清楚，你卻什麼都忘了。

    忘了也好，我們重頭來過。

    依然是省重點雷打不動的傳統，返校前一天全體上晚自習，沒有理由不讓請假。所有人沒有例外，再不開心也要準時坐在教室裏。

    在奶奶的庇護下，這三天晏家禾浪得飛起，沒事的時候就躺在沙發上嗑嗑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