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備節。”

    隨著廣播體操的節奏，同學們跟著一起做動作，體育老師站在臺上，默默扶住了額。

    明明看起來簡簡單單的幾個向上揮手的動作，硬是被這群學生們做出了千手觀音的效果，校長還在臺上看著，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指導老師直接喊了廣播室的同學暫停音樂，打算一節節糾正。

    “恢復。再來一遍，都聽好了啊，我說一你們就把手伸直，抬到與耳朵平齊的高度。二，就揮手，很簡單啊。”

    指導老師是個剛畢業的女老師，主修體育舞蹈，聲音一點威懾力都沒有，晏家禾就聽得眼皮直打架。

    大太陽底下又站了快二十分鐘，想到一會兒的課又上不了了，於冰冰忽然煩躁，站在最前面就開始訓他們，聲音幾近穿破整個操場，一點面子沒留。

    “都聽不著是不是!一遍做不好我們就一直做，這節課練不好我們就下節課下下節課接著練，我就看看你們什麼時候能會，什麼時候能聽明白話！”

    於冰冰話音一落那效果就不一樣了，不僅是晏家禾他們班，隔壁班也都站直了身子，各班老師都很欣慰。

    要不怎麼說，冰冰猛於虎啊。

    指導老師汗顏，喊道：“一！”

    底下的學生都高舉手臂伸直，看上去有模有樣多了。老師沒釋出新的口令，在臺上走來走去，糾正糾正個別同學的動作，正好也藉着這個難得的機會，讓校長好好看看她的敬業程度。

    “最左邊那個班，那是誰，撅個大屁股。”

    “頭都抬起來，精神點！”

    晏家禾半眯著眼睛，剛舉了沒一會兒胳膊就有些顫，他平時不愛玩球類也不鍛鍊身體，現在就有點吃不消了，但聽了於冰冰的死亡威脅，他又不得不努力地強迫自己揚起頭。

    今天平靜無風，萬里無雲，是個夏日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個好天氣。

    晏家禾心想，一切都這麼無聊，無趣。

    刺激尖細的叫聲傳來，晏家禾聞聲抬頭，只見湛藍的空中忽然飛過一大群晏家禾說不出名字的鳥，它們排列著隊形呼嘯而過，帶起一陣陰涼。

    其中一隻突然脫離了隊伍，降低了飛行高度，執著地在晏家禾的上方盤旋了一圈又一圈，那一雙圓滾滾的小眼睛**地挑了晏家禾一眼，使勁兒地抖抖身子後又去追趕前面的小夥伴了，一點眷戀的神色都沒有。

    不過，是他的錯覺嗎?那一眼，怎麼那麼猥瑣呢。晏家禾眨眨眼，他想他一定是眼花，看錯了，一隻傻鳥而已……

    “來，恢復!”

    領操臺上，指導老師還在不厭其煩地揪著他們的動作，晏家禾跟著放下手臂，轉了下發酸的手腕，忽覺不對——

    手上傳來那一種詭異的涼爽感、溼潤感，那是……晏家禾僵著脖子，極其慢地轉頭看向自己的手，然而是即使於冰冰在前方坐鎮也忍不住爆出的一句髒話。

    “哎**，這sb鳥！”

    晏家禾細長的手指上，一坨黃黑色交雜還稀稀拉拉的鳥屎正順下而流，眼看著就要漫到手掌心的位置。

    陸嘉麟本就戴著眼鏡，再加上他一直關注著他家的小豆芽菜，晏家禾白白的手指上那一點灰黑實在是太奪人眼球了，而且那坨從天而降的鳥屎在陽光的照射下竟然還發出些耀眼的色彩。

    不好意思，他想笑。

    高一鳴和後面的同學自然也都看到了，其實就算不看到也是可以聽到的，他們互相交換眼神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