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著玄素大師渾身上下金光四射，六掌斷江，幾乎如佛陀降世一般，全都目瞪口呆。玄素大師雙臂再次張開，把松江整條拖住，對眾人大吼道：“還愣著幹嘛，快點堵住長堤缺口！”

    眾人如夢初醒，紛紛尋找材料堵住缺口，那些倭寇的屍體首當其衝，紛紛被扔進了缺口。有些沒斷氣的，被諸軍掏出刺刀補上一刀，然後再扔進缺口，其他的沙袋土包等也火速運來，修補缺口。

    然而長堤缺口太大，材料運送又需要時間，等長堤被修補完畢之後，已經是一天一夜之後。

    玄素大師七竅流血，然而身上金光更盛，幾乎綿延數裡。無數懷安的市民自發趕來，紛紛對這位大德高僧表示謝意，眾人皆身處在佛光之中。

    玄素大師盤膝而坐，對王承安招手，示意王承安上前說話。

    王承安趕緊走上前去，蹲下身來，說道：“玄素大師，請問有何吩咐。”

    玄素大師微微一笑，說道：“施主貴為一門之主，老衲豈敢吩咐。狂刀門武功為天下最上乘的武學之一，可窺天道。歷代狂刀門門主以武證道者不在少數，一甲子之前，老衲曾經和你們老門主有過一面之緣，老門主天縱奇才，現在他恐怕已經一隻腳踏進了天道的門檻。今日若是他在這裏，以他的刀罡，我二人合力，恐怕也就不至於如此了。老衲今生窺破天機太多，總想就萬民於水火，然而最後還是沒能逃過天道的制裁。今日我若袖手旁觀，自然可以全身而退，然而懷安城就會被汪洋淹沒，整個北境億萬子民都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讓老衲在自己一人和北境億萬百姓之間作出抉擇，天道果然公平。王施主，老衲有一事要問你，若你明知道自己窺破天機，你必須在自己和天下蒼生之間做出抉擇，你到底怕不怕？請施主如實回答，老衲雖然油盡燈枯，但是天眼已開，施主不必搪塞。”

    王承安從口袋裏摸出兩根白沙，用打火機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把其中一隻遞給玄素大師。玄素大師可能一輩子都沒抽過煙，但是玄素大師已是金剛之軀，佛法修為更是在阿羅漢之上，七竅流出的鮮血都是淡金色的，即便油盡燈枯，也不可能因為一根菸而咳嗽。玄素大師伸手接過香菸，泰然自若地抽著。

    王承安抽了兩口煙，對玄素大師說了一句話：“怕。”

    玄素大師仍然臉上帶笑，問道：“哦？”

    王承安在玄素大師對面盤膝坐下，說道：“若是問我怕不怕，我當然怕，但如果問我肯不肯做，我一定會做。世間萬物本來平等，然而如果我一人能換取天下蒼生的種族延續，那我項上人頭借他一用，又有何妨？”

    王承安狠狠地抽了一口香菸，直接抽掉半隻，繼續說道：“我本來是一個文弱書生，上大學以後，我拜了丹江鬼手馬鎮海為師。家師無後，對我視如己出，不光把一身武功傾囊相授，更是經常帶我改善伙食，請我吃飯。恩重如山，不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