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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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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安全屋

    卡洛特招呼手下送酒上桌,然後站在櫃檯後面,有些漫不經心地擦著手裏的杯子。

    今天的客人似乎有點少。

    現在已經過了晚餐時間,往常這個時候正是酒館生意開始熱鬧起來的時候,但是今天卻只有寥寥幾人。

    有什麼發生了嗎?

    卡洛特開始思考。

    他看見那個中年男人突然端著酒杯站了起來,猛地一推橫七豎八擺滿了酒杯的木桌,朝著他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又是一個酒品糟糕的醉鬼?

    卡洛特皺了皺眉,對著邊上的酒保使了個眼色。

    這種程度還用不著他出手,下面的打手就會解決。這些打手並不是盜匪團的人,也不知道盜匪團和酒館的關係,只是被卡洛特僱過來撐門面,有的時候他出門店裏也有人照看。

    酒保受到了卡洛特的眼色,心領神會地放下手裏的杯子,從櫃檯走了出去。只見他招呼一聲,角落裏坐著正在聊天的幾個年輕人起來了一半,快走幾步攔在中年男人面前,也不動手,就這麼攔著他。

    動手打人或許還有隱患,但是這樣就沒有了。

    卡洛特不是滿腦子肌肉的貨色,否則也不會每次都會衝在最前麵,現在還活得這麼有滋有味。

    “讓開!”

    中年男人推了年輕人一把,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氣,伴著吐息噴在年輕人臉上,讓他皺了皺眉。會出來做打手的人,就不要指望他們有多深的城府。中年人這種帶著侮辱性的動作已經讓他怒氣衝心了。

    如果不是還有老闆在這裏看著,讓他剋制了一些,他現在可能已經打起來了。

    “你喝醉了!”年輕人按住中年男人的肩膀腳下別住他的膝蓋,想要控制住對方的動作。

    對於一個喝得爛醉的人,這種簡單的擒拿非常有效,往往一招就能放到。

    年輕人也是這麼打算的:一招把中年人放到然後丟到酒館後面的院子裡去醒酒,結了賬再放人。

    但是這次,年輕人的算盤落空了——他伸出去別中年人膝蓋的腿就像是一腳踢在了石頭上一樣!他的腳震得發疼,但是中年人卻像是沒事人一樣!

    踢到鐵板了!

    年輕人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年輕人抽身想要後退拉開距離,然後就看到中年人的臉就在他的視野中快速放大!此時的中年人眼神清明動作敏捷,哪裏還有一點醉態!

    沒有反抗的機會,就在年輕人嘗試閃避的時候,中年人伸出了右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臉!巨/大的力量從中年人的五指傳來,牢牢控制住年輕人的臉。

    手臂發力,中年人站在原地,把年輕人拉了回來,湊到他的耳邊。

    “告訴我,這裏,是哪裏?”

    “花點!花點酒館!我只是一個打手啊,別人僱我幹活而已啊!我絕對不是有意冒犯魔術師大人您的!”

    年輕人含糊的聲音從中年人的手掌底下傳出來。魔術師這個身份只是他的猜測,中年人拎他就像拎只小/雞一樣,這種臂力絕對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年輕人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魔術師這個神秘的人群。

    沒有動手之前,你永遠也不知道你面前的魔術師都有些什麼能力。

    這不僅在魔術師界是共識,在普通人的世界也廣為人知,只不過後者更多代表著魔術師的神秘與難測。

    中年人沒有說話,只是掃了一眼邊上被他一連串動作嚇傻的年輕人的同伴。

    “這裏,是哪裏?”

    看上去倒是挺壯實的打手二號後退一步,臉上眉毛抽了抽。

    “花、花點!花點酒館!”

    把別人打手都拎雞一樣拎起來了,還不知道自己是在誰的地盤上,這人到底什麼情況啊!

    他看見中年人點點頭,把打手一/號隨手丟下。其實中年人的身高比打手一/號高不了多少,可他就是這麼輕描淡寫地一抓一提,打手一/號就被他拎起來了。正是這樣,才凸顯出中年人臂力的恐/怖。

    除了那些總是奇奇怪怪的尼德種族混血兒,人類之中會有這麼恐/怖臂力的,也就只有魔術師這種神秘存在了。

    “看來我沒有找錯地方。”中年人看了打手二號一眼,“你不去扶一下你的同伴嗎。”

    打手二號愣了幾秒,連忙讓開,低著身子把暈暈乎乎的年輕人扶了起來。

    中年人站在了卡洛特的面前。

    “我的客人不見了,是你做的?”

    看著面前臉上帶笑的中年人,卡洛特覺得這張臉似乎有點熟悉。但是這點熟悉不足以讓克洛特改變主意,他已經不打算讓中年人走出這個酒館了。魔術師又如何,頂多是個預備役,正式魔術師出現在這種地方的可能性就和在這裏喝到真正的麥酒的機率一樣低。

    只要不是正式魔術師,就還不至於對付不了!

    更何況,他自己也是個預備役魔術師!

    “不自我介紹一下?”

    中年人沒有回答卡洛特的問題,轉而反問道。

    “和一個死人我沒必要多費口舌。”卡洛特的聲音冰冷,眼神慢慢沉靜下來。

    一個接一個提著刀刃的人從酒館後面的院子裡走了進來,中年人略略數了一下,加上眼前的老闆一共是十三個。

    數量倒是不多,但是其中預備役魔術師應該不止一個。

    摸了摸下巴。中年人接著說道:“要不,我先自我介紹一下?”

    怕了?還在虛張聲勢?

    卡洛特觀察著中年人的神態動作,但是沒有從中看出什麼。他不是那種智鬥型別的人,他最喜歡的戰鬥方式還是拎著戰錘上去開人腦子。所以他揚了揚下巴,想要看看這個人能講出些什麼花來。

    根據他的話,卡洛特會決定他下半生是沒有自理能力還是得躺在床/上一輩子。

    中年人笑了笑,一手伸手露出掌心,青白**力噴出,形成一道飛速旋轉的氣旋,發出“嗚嗚”的低沉響聲,另一手抬手在臉上一抹,一張半透明的面具已經落進手裏。

    “風狼,索羅沃。”

    “還請指教。”

    ······

    死寂。

    花點酒館裏死一般的寂靜。

    如果說紅眼在臨風城是能止小兒夜啼的存在,那索羅沃就是盜匪們的夢魘。

    索羅沃和紅眼其實很像,只不過前者是行刑人出身,後者則是小貴族出身。是的,紅眼原本是個貴族。就好像沒有人知道紅眼為什麼會成為紅眼那樣,也很少有人知道索羅沃是怎麼成為索羅沃的。

    但是兩人有一個共同點是衆所周知的。

    他們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兩個人的名氣都是在屍山血海上建立起來的!

    據有心人統計,索羅沃接任城衛軍首席長官之後,臨風城周邊的盜匪就少了三分之一以上,其中絕大部分死在了他的手上,那是數以百計的人命。

    看著那張只會出現在噩夢裏的笑臉,卡洛特忽然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了。

    恐懼扼住了他的喉嚨。

    “不要緊張,今天我不想動手,明白吧。”索羅沃用自己尚且還算年輕的臉微微笑著,看似和煦,但是眼神深處涌動著的確實殘暴與嗜血,“我今天只是來問些問題的,你應該知道我想知道些什麼,對吧。”

    “一無所知的人,是沒有價值的哦。”

    最後一句話,索羅沃貼近了卡洛特的耳邊輕聲說的,溫熱的吐息讓卡洛特的身體開始發抖。

    不需要別人動手,只要索羅沃一個人,這裏三分之二的人就沒機會逃出去。

    那麼,誰會是那幸運的三分之一呢?

    索羅沃視線的死角,人群之中眼神在交換。

    沒有人敢先動手,因為那種人往往死得最快。雖然恐懼拖住了他們的腳踝,但是坐以待斃這種事他們也做不出來。

    “那麼,提問開始。”索羅沃挺直身體,臉上笑容不變,“紅眼在哪裏?”

    ······

    洛林達達,水花街,銀花旅館。

    一個戴著半張面具的高大男人推開門走進大廳,幾步站在了櫃檯前。

    “你好,吃飯?還是住宿?單人房帶三餐一天只要兩個銀幣···”

    老闆娘高昂歡快的聲音在高大男人冰冷的眼神下失去了溫度,一路下墜。

    “我找人。”男人的聲音沙啞,聽上去簡直像是兩張砂紙放在一起摩擦,讓人後背發癢,“這個人,來過嗎?”

    男人摸出一張紙按在櫃檯上,紙上是一個男人的頭像,遮住了半張臉的鬍子特別顯眼。老闆娘看了一眼,立刻回憶起前段時間帶著獸人混血兒住下的那幫人,心裏開始懊惱。

    早知道當時就不該讓他們住下來!獸人從來都不會帶來好運!

    老闆娘心底暗暗罵著,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視線轉向高大男人臉上。

    “你,你找他有什麼事?你是他什麼人?”

    老闆娘沒有得到回答,等來的是一柄立在櫃檯上的短刀。

    她沒有看清高大男人的動作,視野之中只有銀光一閃,短刀就已經“篤”的一聲悶響立在了櫃檯上!

    “告訴我,他在幾樓?”高大男人上下打量著胖胖的老闆娘,那眼神就好像在打量一塊砧板上等切的豬肉,“我的耐性不好,不要試著消磨它。”

    老闆娘胖胖的身體開始發抖,當然不是因為冷。

    “三,三樓。三樓靠裏邊的房間!你不會殺他吧!”

    高大男人笑了笑:“當然。我們可是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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