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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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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殘局(中)

    手出,劍刃加速,步伐移動,身形最後跟上。

    錯身,手腕發力,劍刃回收,血珠飛濺。

    身體翻轉擺開灰熊的回擊。

    波夫特最後在灰熊背後停下,淡淡的白霧從嘴邊溢位。

    一連串的動作已經把他逼向極限,剛纔如果中途出現任何一點差錯,現在他都可能已經被灰熊按在了地上,成了一具破碎屍體。

    但是最後他還是成功了,這給了波夫特一種自己無所不能的錯覺。

    好在他很快就清醒過來了。

    期間灰熊幫了他不小的忙。

    轟——!

    灰熊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讓波夫特重新認知了現實。

    他的動作或許足夠靈敏,但是那是在犧牲了力量的情況下獲得的。

    要想一招殺死灰熊,他還差得遠。他見識過江天林的戰鬥,雖然他不知道那是誰,看到的也只有一個剪影,但是那種撲向狼鼠的乾脆利落的決絕已經深深刻在了他的腦子裏。那個瞬間,他明白了:所謂的冒險者,就應該是那個樣子!

    面對危險也絕不後退,因為中斷了冒險的冒險者,也等於切斷了更進一步的機會!

    只有在一次又一次的冒險中,冒險者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

    他明白的或許有點晚了,現在他已經將近四十,早已經過了那個朝氣蓬勃的年紀。但是他不覺得自己的失敗該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重演。

    現在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會直接影響到他的孩子的未來!

    看著灰熊直立後超過三米高的背影,波夫特沒有一點點動搖,只是默默緊了緊握著闊劍的右手,魔力再一次奔涌起來。

    這就是他的冒險。

    波夫特拉開架勢,等著灰熊轉過身來,然後繼續未完的戰鬥。

    但是,他沒有等到灰熊的轉身。

    他等來的,是魔力的震盪。

    這是從未有過的異狀!他的視線在城牆上移動,不只是他,幾乎所有的能夠感知到魔力的生物這個瞬間都停了下來。

    它們在同一時刻被同一種恐懼所捕獲,那是敬畏,對於最頂級的掠食者的敬畏。

    能夠引起魔力的震盪,那個未知的存在甚至可能具有比肩神明的力量!

    在幾乎所有的二級以下的魔術師眼裏,能夠直接廣域影響魔力,這就已經是神明的權柄了!

    波夫特看向魔力震盪傳來的方向,那裏只有一座高/聳的鐘樓,初次之外再無其它。

    震盪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是它來時那麼突兀,消失得也沒有一點徵兆。

    但是戰場卻詭異地陷入到一種安靜之中。在無可匹敵的外力威懾下,所有人都只有一種性命難保的恐懼,除此之外的其它情緒已經沒了落腳的地方。但是,當這股外力連帶著恐懼一起消失的時候,那些被排擠出去的情緒卻沒那麼容易找回來。

    大眼瞪小眼,首先冒出來的只剩下茫然。

    獸群眼神中的狂亂在驚人的魔力震盪之後已經消失不見,此時看向人類,眼神中只剩下警惕和不安。

    魔獸們也不傻,它們清楚自己和人類之間的實力差距。

    當然,它們現在當然可以攻破羅德爾,但是人類又不是隻有這些。

    殺掉了這裏的人類,只會招惹來其它地方的人類的報復。

    於是它們在低吼中緩緩後退,但是這只是大部分,卻不是全部,受傷的野獸是沒有理智可言的。所以它們也就成了幫魔獸殿後的犧牲品。

    即使是在獸群之中,競爭也絕對不會缺少,內/鬥從來都不是人類的專利。

    ······

    灰熊也跑掉了,跳下城牆之前,它最後看了波夫特一眼。

    那是仇恨嗎?

    波夫特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明,但是他知道,自己恐怕多了一個宿敵。

    “以後還是少出點遠門比較好,說不定哪天就被陰了啊。”波夫特撓了撓自己的頭髮,視線在城牆上游弋,視野之中再沒有一頭活著的野獸或者魔獸。

    城牆下的獸群也開始退去!

    這就,結束了?

    轟轟烈烈的開局,最後結束的時候卻給人拳頭打在棉花上的錯位感,讓人總是覺得哪裏不對。

    邏輯明明很清楚,所有人都說不上來那種怪異的感覺在哪裏。

    但是有一點還是很清楚的。

    他們勝利了,他們守住了城牆,而且活下來了!

    這就是最大的勝利。

    “我們···活下來了!”

    有人呆立著,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這次的獸潮攻城對於一些人來說或許並不是最糟糕的局面,但是對於那些沒有經歷過戰爭場面的人來說,這種程度的混戰已經足以激起他們心中最深的恐懼。

    波夫特環視左右,也鬆了一口氣。

    不管那個魔力震盪是因何而起,毫無疑問,它救了羅德爾。

    ······

    當眼前的白光散去的時候,江天林終於從無窮盡的眩暈之中解放出來。

    腳踏實地的感覺從腳底板傳來的瞬間,江天林的眼淚幾乎要流出來了。傳送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兩秒鐘,但是在他的感受裡,這一兩秒就像是被超感無限拉長了一樣,單純的眩暈造成的傷害也是難以想象的。

    眩暈本身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問題在於它所持續的時間。

    不管是誰,就這麼暈上一天也不可能還能穩穩站著,一點異樣沒有。

    落地的瞬間,江天林抬手在床邊上扶了一把,深呼吸,眼神一點一點凝聚起來。零甦醒之後,這種詭異的眩暈拉長的時間似乎更長了,難道說這就是超感的後遺症?

    在床/上坐了幾秒,地面上再次閃過一道白光,傳送矩陣的圖樣一閃而逝,紐拉的身形出現在江天林的視野中。

    “怎麼樣?”

    看著幾乎是癱倒在床/上的江天林,紐拉揚了揚眉毛。

    “不怎麼樣!”江天林用盡全身力氣坐起來,“我發誓!我這輩子再也不用傳送術式了!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用!”

    “那種罪實在不是人受的。”

    “有真麼厲害嗎,那種眩暈應該只有一兩秒而已。”紐拉把外袍脫下來,開始清理臉上的偽裝,“你不會連這麼一兩秒都受不了吧。”

    “一兩秒!那是一兩秒嗎!我覺得那都快是一年了!”

    江天林好奇地看著紐拉的動作,摸了摸下巴。

    “你這張臉是怎麼弄的?看著臉型都完全不一樣了。”

    “這是術式的力量。”紐拉看了江天林一眼,眼神中帶著嘲諷,“你這種連最基礎的術式都學了那麼久才掌握的估計是沒機會體驗了。”

    江天林“呵”了一聲,扶著床尾站起來,擺了擺手。

    “我回自己房間去了,不到明天不要叫我。”

    說完,腳步虛浮地走出了房間,回了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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