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宸把一把重劍掄得厲風勁起，一副應付自如的樣子，在揮劍劈斷撲來的陀利人脖子的間隙悠悠道：“因為這是天下最堅固的鎧甲啊，連我自己的重劍都傷不了它半分。”

    沈魏琛狠狠地磨著後槽牙，一邊解決他背後敵人一邊在心裏腹誹：你是無憂地很，被弄得焦頭爛額的人是我！

    這場雙方俱拼上性命的戰鬥足足打了一個時辰。整個戰場的廝殺聲和兵器相撞聲漸漸微弱下去，不少顧國騎兵已經勒停了馬，外圍的步兵也放下了弩，停在原地粗喘著恢復因戰鬥而激烈的氣息，再沒有敵人可打。

    漸漸的，整個血染雪原的戰場，再沒有一個騎在馬上的陀利人。

    顧子宸朗聲吼道：“三營一隊去應門城，二隊去孟虞城，讓兩位將軍攻城——！剩餘各隊長清點人數！”

    所有人開始火速列隊，該執行任務計程車兵也立刻出隊前往東、西兩座城池傳達命令。

    “報告陛下，我們大約損失一萬五千人！”馮世虎策馬過來，朝顧子宸拱手道。他臂上被砍的傷口已經被自己包紮起來，不再流血。

    顧子宸點點頭，眉毛皺了起來：“一萬五千對四萬，這陀利族戰力雖強，但畢竟已經是力竭之師，但我們還是傷亡太多。”

    沈魏琛回道：“回營再說。”

    顧子宸沒接話，算是默許了。

    命令到達孟虞城外時，常厲早就摩拳擦掌，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終於能打了，老子的手都癢癢了！”常厲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興奮，伸出長臂一揮：“——出兵！放炮！”

    原本掩飾在城外丘陵另一側的大軍瞬間動了身，馬蹄揚起雪沙直奔出去，步兵則緊緊跟隨在騎兵之後，手中強弩一觸即發。

    騎兵護送著十門大炮稍微離孟虞城近了些，炮兵們便調整好炮口角度，安裝上炮彈，準備炮轟——

    “放！”副官一聲令下，十枚炮彈破空而出，七枚射入城內，三枚直衝城門而去！！

    轟隆幾聲，城門被生生破開了大洞！

    “進攻——”常厲用力一夾馬腹，一馬當先，領著將士勢如破竹般攻入孟虞城！

    與孟虞城和常厲隔了一個山的應門城也遭受了同樣的待遇，被炮彈破開了門，又被大軍強勢地攻入城！孟虞城守將已經在出徵的路上被沈魏琛一箭射死，而應門城的守將自己都嚇到尿褲子了，根本無膽指揮反抗！然而陀利人本就是草原遊牧民族，自高自大，放縱自由，幾乎每個人都憑著自己的判斷奔赴守城的關鍵點，結果就是兩座城內的陀利軍隊混亂不堪，散佈在了城中的每個方位，完全不堪一擊，被準備良好行動力超群的顧軍輕鬆殲滅！

    兩軍風捲殘雲般清掃剿滅了兩個城池中的陀利人，從破門而入到攻佔主將營帳，竟然僅僅用了一盞茶的時間！

    此役，顧國大獲全勝。

    當夜，避摩城主將營帳。

    “稟告陛下，應門城和孟虞城中共七萬陀利軍，已經全部殲滅，我軍已經收回了應門城和孟虞城兩座城池。”

    專門打掃戰場清點戰果的一位隴軍副將朝坐在主將座位上的顧子宸單膝跪下，彙報著戰果。

    “戰利品。”顧子宸喝了口湯藥，說道。他這次親征，戰鬥的時候又動用了不少內力，舊毒再次被牽出，吐了好幾口血。不過好在顧子宸這次並沒有像上次救沈魏琛一樣焦急到失了理智，催動了全身內力，而是僅僅用了五成左右，所以這次毒發也並沒有上次把沈魏琛從靖康城救出來後那麼嚴重。然而沈魏琛怕他出事，還是強硬地要求了隨軍大夫給他檢查了身子，確認無恙後，還堅持要讓顧子宸喝上次的補藥。所以現在的顧子宸，正被沈魏琛逼著喝藥。這碗濃黑的苦澀藥湯已經是他今天從戰場上回來後喝掉的第四碗了，舌頭都已經被苦麻了，饒是他忍耐力超強，也經不住這麼折騰，便忍不住抬頭看站在自己身旁的沈魏琛。

    沈魏琛察覺到他目光，於是低頭故作兇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珠下移看看顧子宸手裏的藥，又移上來繼續瞪顧子宸，示意他趕緊喝完。

    顧子宸在心裏嘆口氣，憋住氣，一口將剩餘難喝的補藥都喝了。

    還能怎麼辦，自己喜歡的人，只能寵著他由著他咯。

    “回稟陛下，我們抓緊時間清點戰場後，清理收繳馬匹兩萬匹，弓箭五萬弓，馬刀五萬把，另外還有兩城之中的糧倉，糧食都是滿了半倉的。”

    顧子宸點點頭，繼續問道：“有沒有抓到應門城的守將忽庫臺？”

    “回稟陛下，大軍到達時只發現了他的屍體。”那副將誠實回答道。

    “屍體？李程義將軍殺了他？”顧子宸疑惑地問道。

    當時他們幾人商議的戰術中，明確了沈魏琛需要射死孟虞城守將赤兒滿，擒賊先擒王，這樣才能保證陀利族前來支援應門城的隊伍失去主心骨，變得容易受引導以及中計，從而全殲。但是對於應門城守將，那個軟弱無能，戰力和指揮力都十分低下的忽庫臺，他下的命令是能儘量活捉就活捉他。

    顧子宸很詫異，李程義並不是一個行事急躁，容易不聽從命令的將軍，怎麼會在本軍壓倒性勝利的狀況下殺了幾乎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忽庫臺呢？

    李程義連忙在一邊解釋，自證清白：“我可沒有！我到主將營帳的時候，找了好幾圈纔在座椅後面那塊兒小縫裏找到那麼慫蛋！也不知道長了那麼多肉的一個大胖子，是怎麼把自己塞進去的！等我好不容易把他拉出來的時候，發現他早就尿了褲子，看見我，居然當場就嚇死了？！”

    想起這個，李程義到現在都很鬱悶，他就長得這麼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