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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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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全世界

    鬣狗瞠目結舌。

    他從國中畢業後,以第一名的身份進入了北司高中,但沒有人認識這位傳說中的第一名。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所學校,矗立在山坡上,隱藏在密林間,有著濃郁的皇室背景,在這所學校裡一半以上的學生都是富家公子和千金,像他這樣的普通身份反而顯得很特別。

    他的腦筋很好,總是隨手在試卷上塗寫,就能名列前茅。

    他沒有朋友,而是像旁觀者一樣看著這個世界。

    看著那些無趣而掙扎的人生。

    就像那個夏天,陽光彷彿凝固了一樣貼在人的身上,蒸發汗水,蒸發理智,他沒有去看那些躲進教室吹冷氣的同學,而是咬著飲料吸管,像條曬癱的狗一樣趴在走廊陰影處的欄杆上。

    他在看著不遠處的那個人。

    有一個人,不那麼顯眼,個子不高,身影落寞地走在操場上。

    一個黑髮如瀑的女生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後。

    “你別跟著我。”男生說。

    那個女生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我要回宿舍。”男生說,

    女生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男生轉身繼續穿越長長的操場,她又邁開腳步跟上,他惱火地回頭,她便停下,不解地看著他。

    他走,她跟著,他停下,她也停下。

    真有意思。

    欄杆上的井上宏村默默的想。

    “喂,井上,老師叫你進教室。”

    “知道了。”

    他不再看那對男女,將手中的飲料盒丟進垃圾桶。

    那時候的井上宏村,沒有人將他稱作鬣狗。

    井上常常能在學校看見這樣的場面。

    “你怎麼又來了?”那個男生皺眉,看著教室門口探頭探腦的她。

    那是比他高兩年級的學姐,可他卻毫不客氣。

    她只是傻笑,一點也不生氣,即便那笑容很傻氣,卻讓人感到很舒服。

    男生面露頭疼之色跑到食堂,她也寸步不離地跟著,爲了躲開她,他有時甚至會提前從教室離開,可即便他坐在偌大食堂的最角落,她也能輕易找到他,像一陣輕風一樣落座在他對面的位置。

    井上不明白這個同級生和那名三年級的漂亮學姐究竟是什麼關係,難道是情侶?看起來不像。

    他開始習慣在學校裡看見這樣的場面。

    那個男生染著黃色的頭髮,整天都面色陰沉,非常孤僻,不願意和別人交朋友,成績平平,唯一的興趣是打籃球,似乎水平十分出眾。

    他很冷淡,但是學姐卻彷彿什麼也感覺不到一樣,哪怕他像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她也滿不在乎地靠近他。

    她的輕快腳步,她的明媚笑容,她的長髮飄飄,她的執著,都成了一道風景。

    這道風景只存在於他身邊。

    井上看著那個男生,嘆了一句:“真是個不識趣的傢伙。”

    北司高中的校規嚴格,唯獨對染髮沒有明文上的規定。

    有一個叫做高木熙的一年級生,她很有名氣,男生喜歡她精緻的五官和朋克的穿著,女生喜歡她的齊耳短髮和冷漠瀟灑,在北司高中,她有一個別稱叫做“暴走族的自由女神”。

    明黃色,暗黃色,黃髮是那個年代的潮流,高木熙看起來是走在潮流前端的女生,她的髮色也是扎眼的黃。

    井上覺得染髮很蠢,從科學的角度來說,這樣做還很傷頭皮,有大量脫髮的可能。

    那時候的東京周遭有很多的村鎮,北司高中的山腳下也有一個小鎮,是週末學生們常去的地方。

    那天下了暴雨,雨過天晴後,井上順著人流從校門口走出,往山下走去,準備去買新一期的JUMP,還有一些不入流的成人雜誌,順便在鎮子上的小餐館吃晚飯。

    沒走多遠,遠方傳來機車的轟鳴聲,一個瀟灑的身影坐在機車上,向着與眾人相反的方向飛馳而來。

    同學們認出了那個人,紛紛往路邊上靠,想要躲開她。

    她可是暴走族的女神啊。

    井上向來不喜歡走尋常路,更不喜歡躲避什麼,他認為躲是一件很丟臉的事,就將雙手插在口袋裏,揹着書包繼續往前走。

    他不瞭解高木熙,於是路邊的積水沾了他滿頭滿臉。

    他很生氣,更令他生氣的是,機車根本沒有停,繼續往北司高中的校門口飛馳而去。

    他轉過身來,嘴裏的髒話還沒有出口,就聽見了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

    一個人攔在機車前,他的站姿並不是很有氣勢,而且身上有水漬,看來也遭了摩托車的殃,但他逼停了高速行駛中的機車,便顯得很有氣勢。

    他的膽子很大,如果高木熙的車技和反應力差了那麼一分,他便會受重傷。

    他是那個黃頭髮的矮個男生。

    井上看著他,有些說不出話來,幾乎忘記了自己溼透的褲子和襯衣。

    “幹什麼?”高木熙冷冷看著那個男生。

    “道歉。”男生淡淡說。

    高木熙皺皺眉,說:“你自己不知道躲開嗎?”

    男生指了指身後的人:“你會錯意了,我讓你向她道歉。”

    在他身後的人是那個粘人的學姐,此時她看起來十分狼狽,頭髮被髒水弄得溼漉漉的,臉和白襯衣上也有黑色的水印,但她依舊滿不在乎地笑著。

    男生身上的水漬很少,看起來是她幫他擋住了絕大部分的汙水,就像一個美麗動人的擋箭牌。

    高木熙看見學姐,眼神微微閃爍,又恢復了平靜。

    “我為什麼要道歉?”她說。

    男生盯著她,沒有說話,態度很冷很硬。

    “如果我不道歉呢?”她又說。

    男生依舊選擇不退讓。

    她猛地轉動把手,機車的發動機轟隆隆地響了起來,有些駭人。

    他依舊站在車前,靜靜看著高木熙,眼睛都沒眨一下。

    哪怕機車的車頭確確實實往前了一公分,幾乎碰到他的身體。

    高木熙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做出了讓步。

    “我家在山腳的鎮子上,我爸是洗衣店老闆。”她說,“我帶你們去,免費。”

    男生猶豫了一下,似乎也懶得再僵持下去。

    “好,但你等會兒還是要給她道歉。”

    真是固執。

    高木熙似乎覺得他很有意思,問:“你叫什麼名字?”

    男生淡淡說:“戶川白。”

    站在他們身後的井上宏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忽然那個叫戶川白的男生看向他,說:“你身上也溼了,要一起來嗎?”

    雨後的夏天又恢復了本來的顏色,陽光有些酷烈,微微扭曲地照射在午後的小鎮上。

    洗衣店門口的繩子上掛著一排白襯衣和黑色校褲,還有女生的校服短裙。

    學姐和高木熙的身材很接近,她穿著高木的破洞牛仔褲和T恤,雖然很不搭,但也掩蓋不了動人的青春氣息。

    戶川白和井上宏村則只能穿著中年男人大一碼的背心和褲衩,而且他們的內褲也溼了,此刻正晾在半空中,所以他們是……在沒穿內褲的情況下罩著高木熙父親的短褲。

    他們四人坐在洗衣店門口,高木拿來了房間裡的漫畫,丟給他們。

    戶川白沒什麼興趣,學姐饒有興趣地拿起一本翻閱起來,感到最詫異的人是井上,他抱起一摞雜誌,說:“你居然有這麼多期的少年JUMP啊。”

    高木熙的家就在洗衣店後面,她從冰箱裏拿出四瓶凍的直冒白煙的可樂,說:“是以前的男朋友留下的東西,我只是偶爾看看。”

    “浪客劍心,真是有夠老的漫畫啊。”井上宏村嘖嘖說。

    高木熙笑了笑,倚在欄杆上喝可樂,就連笑也這麼酷,真是讓男生沒法過。

    戶川白看著她如同男生一樣的短髮,看著她額前參差不齊的凌亂短劉海,還有耳釘,不由感到好笑,說:“你為什麼打扮成這樣?”

    “不關你的事。”高木熙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

    “咦,這裏有一張不及格的數學試卷。”井上從漫畫裡抽出一張慘不忍睹的白色試卷。

    高木熙猛地彎腰奪走了卷子。

    她的神情依舊冷淡,只是臉頰有些發紅。

    戶川白和井上忍不住相視笑了起來,專心致志看著漫畫的學姐聽見笑聲抬起頭,有些不解地看著他們,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從那天以後他們成了朋友。

    井上宏村習慣了看見那個走路帶起一陣風的短髮女生高木熙,也習慣了看見跟屁蟲學姐,而戶川白是少數跟他聊的來的人之一。

    那是一切開始的地方。

    體育祭時,戶川白所在的球隊擊敗了對手,這只是一場班級賽,分差卻有些懸殊,記分板上的紙面數字停留在74:30,班上的同學們有些雀躍地圍在籃球場歡呼,他卻獨自一人披著毛巾,走到場外的迴廊上。

    他拿出手機,開啟通訊錄,找到標註著“媽媽”的那個號碼,沉默了很久,輸入了“我贏了”三個字,然後點選傳送。

    忽然有人推了他一把,將他推到走廊拐角處。

    他的毛巾掉在地上,而一隻腳踩在毛巾上。

    “你打球很厲害啊,戶川君。”

    三個男生圍攏上來,將他逼到牆角。

    “有什麼事嗎。”戶川白淡淡說,他還穿著球衣,於是顯露出他有些瘦弱的胳膊和小腿。

    “這麼瘦小的個子,你還想打籃球?你也只能在班級賽上出風頭吧。”一個男生嗤笑說。

    “這不關你的事。”戶川白說。

    “你很擅長頂嘴啊。”一個男生推了他一把。

    於是戶川白也推了回去。

    然後爭執變成了扭打。

    起初的時候,戶川白以寡敵多,竟然沒有落入明顯的下風,雖然臉上捱了一拳頭,卻也將其中一人揍出了鼻血,但一個男生找到機會,大叫一聲後抱住他,將他死死釘住,掙脫不能。

    然後另外兩人對他拳打腳踢。

    戶川白的體型偏弱,身體素質也不算優秀,被人揍了幾下之後便有些頭暈目眩。

    但不知道他外表下藏著怎樣的硬骨頭,從開始到最後,他竟是根本沒有開口求饒,而是死死盯著這些輸掉籃球賽的報復者們,瞅準每一個機會反擊,然後被惱羞成怒的男生們揍得更慘。

    一個男生將戶川白頂在牆上,另一個男生吐出一口血沫,掄起拳頭砸向戶川白的眼睛,他還沒有揮出那拳,忽然感到頭頂一陣輕風掠過。

    一個身影從樓上落下,竟是直接踩在了他的頭上,將他整個人踏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另外兩個男生驚悚地看著那個身影,卻發現只是一個留著黑色長髮的女生。

    “你不要礙事,別管我。”戶川白腫著臉說。

    學姐站在戶川白身前,像一面盾牌,身材高挑的她看起來與平常有些不一樣,明明只是穿著筒襪短裙和白襯衣,卻透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

    剩下的兩個男生根本不懂這個突然出現的女生是怎麼回事,他們衝上去想要撲倒她,可還未靠近,就有一人被學姐踢中膝蓋,直接翻倒在地。

    另一人沒有看見同伴的慘狀,只是感覺到微微冰涼的指尖觸碰到自己的脖頸,明明女生的指尖很柔軟,很舒服,卻一點一點陷入自己的面板裡,彷彿下一刻就要鑽進自己的動脈。

    那一瞬間,戶川白猛地衝上來,一拳將他揍翻,那個男生在恐懼和拳頭的雙重打擊之下,直接暈了過去。

    學姐還維持著手刀的姿勢,有些不解地看著戶川白。

    “你要殺了他嗎?”戶川白惡狠狠地說,“這裏是學校,你要用狩人的陰暗技巧殺死一名高中生?”

    她有些無辜,被戶川白罵的有些不知所措,於是支支吾吾的說:“我只是想保護你。”

    “我不需要。”戶川白轉身離開,他擦去嘴角的血跡,不管地上哀嚎的男生們和原地站著的學姐,一瘸一拐地往樓上走,抬頭時卻一怔。

    井上還保持著雙手插在口袋裏的站姿,臉上的表情卻像見了鬼一樣。

    “你都看見了?”戶川白皺眉問。

    “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井上宏村盯著戶川白,又盯著學姐,“她是空手道黑帶?”

    夜深了,室內籃球場還亮著一盞燈,有籃球落地的聲音間歇響起。

    空曠的場館內只有三個人。

    井上宏村表情怪異地站在籃架下,像看珍惜物種一樣看著戶川白。

    戶川白抱著籃球,無奈地說:“你要這樣看著我到什麼時候?”

    學姐坐在場邊看戶川白練球,也許是時間太久,她竟託著下巴打起了瞌睡。

    井上宏村沉默了一會兒,說:“神社真的是你爸開的?”

    戶川白說:“神社不是我家的東西,我父親是神社大宮司。”

    井上宏村說:“那他是狩人?殺吸血鬼的人?”

    “大概吧,我不知道。”

    “你見過吸血鬼嗎?”

    “沒有。”

    “你爸用刀還是用槍?”

    戶川白有些頭疼,他雙腳起跳朝著籃筐投籃,說:“你不要問了,我跟他關係不好。”

    井上皺眉嘆氣,說:“就算你這麼說,我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因為你這傢伙的家世太煊赫了吧?”

    戶川白默默運球,似乎不太高興,他不斷練習著胯下換手,背後運球,然後向一陣風掠向籃下,將球送進框內。

    “將來你可是日本的守護者啊,暗鴉神社下一任大宮司戶川白,這很了不起。”井上嘖嘖說,似乎與有榮焉。

    戶川白的汗水從身上滴落在地板上,他抄起籃球,說:“我不想做大宮司。”

    井上一怔,他似乎不理解,問:“你說什麼?”

    戶川白說:“我對成為大宮司什麼的完全不感興趣,也不想和吸血鬼廝殺,我只是一個正常人。”

    “那她算什麼?”井上指著歪著頭流口水的學姐,說,“她是你父親安插在你身邊的人吧?正常人會有貼身保鏢嗎?而且這個保鏢還美貌動人,能擋汙水能擋拳頭,還能徒手化刀差點刺破別人的頸動脈……”

    “我也不想這樣!”戶川白惱火地將籃球砸向籃筐。

    場邊的學姐睡得很香甜,似乎夢見了久違的美食,滿足地舔了舔嘴角。

    井上不理解地看著戶川白,他想了想,說:“如果你不想做大宮司,那你想做什麼?”

    戶川白站在三分線外,抬頭看了一眼籃筐。

    “我擅長投籃,擅長交叉步運球。”他緩緩說,“我媽媽是籃球運動員,我想打球。”

    井上默然無語。

    他早該想到,在北司高中這所學校裡,像他和高木熙那樣的普通人畢竟是少數。姓戶川名白,戶川氏是暗鴉神社的歷史,二者密不可分,他怎麼就想不到戶川白就是來自神社的傢伙?

    “你想打球,但你個子太矮了。”井上漫不經心地說。

    “艾佛森的真實身高也只有178公分。”

    “你看起來只有175。”

    “差別不大。”

    兩人都陷入沉默。

    井上宏村漸漸接受了戶川白是神社獨子的事實,他面色複雜地看了那個揮汗如雨的男生,緩緩說:“聽起來你跟你媽媽關係真好啊。”

    戶川白投進一個三分球,他沒有休息,又不知疲倦地繼續投籃:“她生病了,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她了。”

    井上一怔,說:“為什麼不能探望她?”

    戶川白麪無表情地說:“我父親不允許。”

    沒等井上發問,戶川白聲音微冷地說:“從冬天的時候開始,我已經幾個月沒有和媽媽見面了……我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聽說媽媽生了重病,需要安靜的療養環境。”

    井上不太明白,他皺眉想了想,說:“可能是傳染病吧。”

    戶川白沒有接話。

    井上嘆了口氣,想不到有錢人家的少爺也有這麼多煩惱。他將書包拎在手上,起身說:“明天的比賽很重要吧?”

    戶川白說:“獲勝方將作為校代表參加東京的比賽。”

    井上說:“雖然搞不懂籃球,但既然那是你很珍視的東西,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加油。”

    戶川白笑了笑,說:“知道了。”

    井上擺擺手走出球場,頭也不回地說:“推倒那些擋路的人吧。”

    戶川白看著井上離開,表情很安靜,但眼神裡好像多了些什麼。他扭頭看了看側身睡在場邊的學姐,嘆了口氣,輕輕走過去,將自己的運動外套蓋在她身上。

    白色的校隊外套上,寫著戶川白三個字,這個名字似乎有某種力量,她裹在衣服下,眉頭舒展,彷彿在夢境中感受到什麼,嘴角微微翹起來。

    夏天的黎明來的很早,戶川白的鬧鐘在黎明之前就響起來。

    他繞著操場跑了兩圈,在宿舍洗完澡,簡單的吃了幾片面包,換上球褲和球衣,從鞋架上取出了他的銳步籃球鞋。

    那是他十六歲的生日禮物,因為戶川白很喜歡AI,媽媽特地在發售日前跑去排號,說起來很奇怪,雖然戶川彥明不是一個喜愛奢侈生活的男人,但戶川家的財產絕對龐大到難以想象,即便如此,森山綾子依舊如同普通家庭的女人一樣生活,買菜做飯洗衣燒水,事事親為,就連傭人都沒有請。

    戶川白最終決定穿這雙鞋去比賽,他仔細地繫好鞋帶,披上校隊的運動外套,就這樣去了更衣室。

    外套上還有學姐留下的淡淡體香,不似普通女生那樣的香皂味,也不像香水,而是淡淡的檀香。

    體育館已經打掃乾淨,記分牌也擺放就緒,此時卻空無一人,戶川白坐在班級觀眾席前的球員座椅上,將運動挎包放在腳邊,然後靜靜坐著,什麼也不想。

    時間緩緩推移,有想要佔個靠前座位的同學進入場館,裁判和保健老師也陸續到場,空蕩的球館不多時便變得熙熙攘攘。

    學姐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向來打扮得平凡無奇的她今天也沒有例外地藏在人群中,只是每當戶川白看向她時,就一定能看見她做出幼稚的“加油”手勢。

    井上也到場了,由於人太多,他沒有擠過來,只是遠遠地對戶川白喊著:“好好幹。”

    隊友們都已經到場,開始了彼此的熱身,戶川白也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練習投籃,他身披有些寬大的3號球衣,看起來有些矮小。

    差不多快要開場時,高木也來了,這讓戶川白很意外,引人注目的高木熙直接走到戶川白身邊,丟給他一塊黑色的小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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