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龍當時沒有仔細觀察王麗的神色，現在聽兩人都這樣說，不禁驚了一下，說道：“難道王麗不是普通的著涼發燒？這人該不會是得了什麼重病吧？我們今天下午和她呆了好一會兒，不會被傳染了吧？”

    “我覺得她應該不是得了什麼傳染病，而且當時站在她近旁的時候，我似乎聞見了她身體裡隱隱有一股異味，但是這味道具體又描述不上來。”宋向陽說道。

    “什麼異味？我根本什麼味道都沒有聞到呀，我感覺可能是你們太多疑了。在去王麗的家裏探查之前，你們就對她有所懷疑，所以在詢問她的過程中，你們就一直覺得她是有問題的。越這樣想，越這樣觀察，你們就越發覺得她是真的有問題，越來越覺得她身上存在很多疑點。我看這根本就是你們的心理因素所致。”餘龍反駁道。

    “最後一個疑點，”宋向陽接著說道：“在我們離去之前，我當時無意識的朝後麵看了一眼，王麗就直直的站在門口，當時她看我們的那種眼神，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宋哥，你該不會是被她迷人的眼神折服了吧？”餘龍在一旁擠眉弄眼的說道。

    宋向陽沒有搭理他的話，仍是像剛纔那樣一副嚴肅又認真的模樣，一臉平靜的說道：“走之前，王麗的那個眼神一直讓我覺得十分奇怪。回來的時候，我思考了許久，覺得當時她的眼神和一種人的眼神十分相似。”

    “快說，是什麼人？”陸毅和餘龍都是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十分想知道宋向陽的答案。

    “死人。”宋向陽吐字清晰的，把這兩個字說了出來。

    一聽這話，陸毅和餘龍都愣在了原地，這個答案是兩人誰也沒有想到的。餘龍皺了皺眉頭說道：“瞎說什麼？人都死了，哪裏還有什麼眼神？你見過死人的眼神呀？”

    “其實是有的，可能你們沒有見過，我前幾年過幾年兵，隊裡也經常定期的組織我們參加一些軍事活動，或者是觀看一些軍事節目。這些活動和節目中的事例都是真真實實的發生過的，在那裏我看見過許多不同人的不同種眼神。從他們的眼神中，我們能體會到他們的情緒，態度，有害怕的，有麻木的…”

    陸毅打斷了宋向陽的話，插嘴說道：“那你形容一下王麗的眼神。”

    餘龍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宋向陽，想知道他的回答到底是什麼。宋向陽沉思了良久，說道：“王麗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看起來似乎是和我們有仇怨一般。”

    聽到這話，陸毅把手裏的煙掐滅，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兒，又猛得坐直了身子，對二人說道：“要不然，我們現在去王麗家裏探查探查，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新發現。”宋向陽立刻就贊同了這個想法，有些東西他想了一晚上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十分想再去王麗家裏一探究竟。

    餘龍沒有直接加入兩人的隊伍，他想了想，說道：“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了吧，今天下午我們幾個人剛剛去過她家，晚上又去，這多不好呀，再說現在已經入夜了，我們幾個大男人去一個單身女人家裏，這算怎麼回事？”

    “那又怎麼了？我們是去查案的。誰規定下午去了，晚上就不能再去嗎？”陸毅說道。

    “理是這個理，可是現在老劉上城裏去了，還沒有回來，咱們三個人，沒有一個正當的身份，怎麼能半夜去別人家裏查案呢？”餘龍接著反問道。

    一聽這話，陸毅此時也反應了過來，確實，自己前段時間已經被勒令留在家裏反思，連警察證也被收到局裏了，現在三個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平民，這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家裏去查案，人家問起來也不好說呀。

    但是剛剛宋向陽的話一出，那些疑問就在幾個人的腦海裏一直盤旋著，眾人不禁都有些坐立不安，越想越覺得王麗這個人身上存在許多疑點。餘龍就在屋裏來回的走著，陸毅和宋向陽也在一旁乾着急。就在這時，有一個人突然衝進派出所，只見這人穿著一身普通的便服，看起來大約四五十歲的樣子，一副緊張又害怕的神色。

    “警察同志，我要報案。”還沒等他們詢問，那人就氣喘吁吁的，慌慌張張的說道。

    今天晚上，在派出所裡值夜班的是剛來鎮上不久的新警察陸友勤。他看見來人一副既慌張又驚詫的神色，還一副累得滿頭大汗的樣子，連忙給他倒了一杯水，說道，先喝口水，緩緩勁兒，跟我說說，你看見什麼了？

    “我…我剛纔在小路邊上發現了一具屍體。”那人雙手緊握著杯子，不停的顫抖著，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什麼？你能哪兒發現的？能跟我說說你具體發現屍體的過程嗎？”陸友勤一聽說小鎮上又有人遇害，不禁神色嚴肅的詢問道。

    “就在離你們派出所不遠處的一條小路邊上，我今天因為有事回家的晚，就從那邊走，走著走著，突然間發現草叢裏似乎是有一個什麼東西，當時心裏比較好奇，就過去看了看，誰知道發現了一具屍體，可把我嚇了一跳，我看那地方離你們派出所比較近，就慌忙跑過來報案了。”說完，那人又喝了一大口水，想給自己壓壓驚。

    聽完這個情況，陸友勤連忙跑向派出所的休息室，邊跑邊大聲的喊道：“陸叔，你快點出來，剛纔又接到人報案了，小鎮上又有一個人遇害了。”

    一聽這話，三個人也顧不得思考王麗身上的疑點了，連忙穿上鞋跟在陸友勤和報案人的身後，向發現屍體的地點趕去。發現屍體的地方是在小路旁的一個草叢裏，因為這地方離大路比較近，所以平時走這條小路的人不是很多。在來的途中，陸友勤已經和小鎮上的同事透過電話了，讓他們趕快過來幫忙。不過兩分鐘，眾人就跟在報案人的身後來到了他所說的那個地方。那人指著小路邊有低矮的草叢說道：“我就是在這裏發現那具屍體的。”

    幾個人把有些礙眼的草叢扒開。只見一個屍體就躺在那裏麵，那長長的頭髮把她的臉頰遮住了，因此幾人看不清這人的面容，但是能初步判斷這人應該是個女人。藉着手電筒的光亮，眾人發現這女人身上圍著一條又大又長的毛毯。宋向陽盯著著毛毯看了好久，怎麼老是感覺這毛毯似曾相識呢？

    陸毅走上前去，把剛纔遮在這女人臉上的頭髮扒開，讓她的臉露了出來。在看清楚這女人的面容之後，眾人不禁都愣在了原地，這個人不就是下午還在和他們說話的王麗嗎？她怎麼這大晚上的被人發現死在草叢裏呢？

    陸毅，餘龍和宋向陽三個人大眼瞪著小眼，都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事實。下午他們去見這個人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幾個小時之後就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呢？

    陸友勤動作輕緩的走上前去，慢慢的把女屍體身上的毛毯拉開。眼前的情景，讓眾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只見王麗身上穿著一條粉色的裙子，她露出來的面板都瘦的皮包骨頭了，脖子更是瘦的嚇人，簡直是和平常人的手腕大小般粗細，這人簡直瘦的太不正常了。說的誇張點，這屍體除了外面身上的一張皮，簡直就是一副行走的骨頭架。而且這屍體周圍還微微的散發著些臭味。這熟悉的味道，不禁讓宋向陽的心裏驚了一下，這味道簡直是和他下午在王麗家裏聞到的一模一樣。

    因為派出所裡警察的居住地離派出所不是很遠，所以，一小會兒之後，其他警察就陸陸續續的趕到了。因為最近小鎮上的兇殺案鬧得沸沸揚揚的，所以這個時候，小鎮上的人都在在家門不敢出來。這情況為這次幾人辦案提供了很大的便利，現場除了警察在場，沒有別的閒雜人到來。此時陸友勤在旁邊跟報案的人瞭解相關的情況，趕來的其他警察也都在現場忙活著。只有宋向陽三人呆愣的站在原地。

    “王麗的死是不是發生的太巧合了？我們下午剛去找她問過話，不到幾個小時她就死了。”餘龍越想越覺得這事情有些詭異。

    平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模樣的宋向陽，此時也不像平時那麼鎮靜，他反覆的搓了搓手，對兩人說道：“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們說，先說好，我沒有要嚇你們的意思，今天下午我去王麗家裏的時候，就聞到她身上有一股異味，和我剛剛在她身上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屍臭？”餘龍瞪大眼睛看向宋向陽，哆哆嗦嗦的說道。

    聽到這話，宋向陽點了點頭，站在一旁的陸毅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怎麼可能？我們下午去她家裏的時候這人還活著，怎麼可能會有屍臭呢？你會不會聞錯了？”

    “假設下午就是我的嗅覺出問題了，但是現在這人剛死不久，你們剛纔也聞到了，她的身上確實是有屍臭，按照常理，剛死的人身上絕不會有屍臭。現在這情況又怎麼解釋呢？”聽完陸毅的話語，宋向陽又接著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這疑問都把兩人問住了，誰也回答不出來。

    或者說沒有人敢去往他們心中的那個答案上想。正常情況下，人都是死過一段時間之後，這味道纔會散出來，現在這人剛剛死去，身上就有屍臭，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現在現場的調查取證已經做完了，天色也不早了，我看我們還是先**出所吧，給王隊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明天來看看，我們共同商討商討，看看怎麼辦。”餘龍見此時的氛圍十分緊張，不禁岔開話題說道。

    要離開的時候，宋向陽沒忍住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那具女屍體。忽然，他似乎看見那女屍體的眼睛微微動了動，死死地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簡直和白天的時候一模一樣。宋向陽不禁心臟一縮，連忙回過頭，快步向派出所走去。

    第十九章殭屍

    回到派出所後，三個人就到休息室裏，靜靜的坐著，誰也不說話。剛纔發生的事情對他們的觸動實在是太大了，一時之間他們有些消化不了。與休息室內靜靜的氛圍不同，工作室裏喧鬧聲一片，因為現在又出現了一個新案子，所有此刻大家都在連夜加班。

    “你們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餘龍實在是受不了此刻靜得有些可怕的氣氛，忍不住開口說道。

    陸毅和宋向陽都沒有接他的話，餘龍不禁面色沮喪的慨嘆了一聲：“宋大爺說我的體質和平常人不一樣，難道今天發生的這事又和我有關係嗎？怎麼我走到哪，哪裏就有可怕的事情發生？”

    隨後，陸毅的聲音響起：“說不定今晚這事還真有你的原因，你沒和我一起之前，我還從來沒碰見過這麼多古怪的事情呢。”

    半天沒有人說話的宋向陽也加入兩人說話的行列，他說道：“剛纔我們離開之前，我似乎看見王麗在死死地盯著我們。”

    一聽這話，餘龍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起來，額頭又冒了一層冷汗，聲音發顫的對宋向陽說道：“宋哥，這大晚上的你可別跟我講冷笑話，這是不是又是你的錯覺？”

    宋向陽沒有接餘龍的話，顯然是無聲的表達了自己的肯定。雖然天氣一點兒也不熱，但是此時，餘龍和陸毅後背已經冒了許多冷汗汗。

    “哎呀，我看我這兩天，還是趕緊去周邊找個佛拜拜，讓他保佑保佑我，再去求個平安符，戴在我身邊保我平安。”餘龍說道。

    “你就不能想點有用的辦法嗎？從進入小鎮到現在，我們遇見過多少怪事兒，不都是好好的活下來了嗎？也沒發生什麼大事兒啊。”見餘龍的心思都有些不安定，陸毅不禁想安慰安慰他。

    話音剛落，此時的氣氛又像剛纔那樣靜了下來。這個夜晚，對於三人來說，絕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他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今天晚上發生的那些古怪的事情，一直在他們的腦海裏盤旋不去。

    翌日早晨，老劉早早的從縣城趕回到了小鎮。不一會兒，王鵬和李飛也趕到了派出所，李飛帶著幾個人，對屍體進行了簡單的檢查。由於平時，這鎮上基本沒發生過什麼命案，所以這裏的停屍房空閒了好久都沒有用。這個停屍間比較狹窄，王麗的屍體就被放置在停屍間的一間小床上，上面蓋著一張白布。

    “你們移動過屍體嗎？”李飛詢問道。

    “沒有，自從把這屍體從外面搬回來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動過她了。”陸友勤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樣對他說道。

    因為停屍間比較狹小，所以幾人進來之後，就緊緊的圍繞在王麗屍體旁邊。李飛做好準備工作之後，就拉開蓋在屍體身上的白布，準備檢查。在拉開屍體的瞬間一股刺鼻的臭味就在空氣中瀰漫開來。把眾人噁心的，又是捂鼻子又是就是連連向後走，跟屍體拉開了些距離。

    “昨天我們發現這女屍體的時候，只是微微有些屍臭啊，怎麼現在味道這麼大…”陸友勤微微有些疑問的說道。

    李飛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說道：“現在本就是夏天，天氣十分炎熱，再說你們這裏的設施不太齊全，沒有對屍體進行過冷凍，當然…”說著說著，他突然停住了，面色變得有些疑惑起來。

    餘龍和宋向陽實在是被這屍臭味薰得受不了，就連忙退出了房間，在外面使勁的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對一旁的宋向陽說道：“宋哥，這王麗都瘦的皮包骨頭了，上次我們去她家裏詢問情況的時候，怎麼就沒發現呢？”

    “你忘了，她當時用一張大毛毯把她的整個身子都緊緊的圍著，誰知道她是胖是瘦呀？”宋向陽回答道，他又接著說道：“你發現沒？她現在的臉色跟我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臉色一樣，都是十分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該不會是…”餘龍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沒敢往下說。

    不過一小會兒，陸毅從停屍間裡走了出來，他的面色微微有些頹敗。這樣的神色很少能從他的臉上看見，餘龍一見這情況連忙詢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陸毅沉默了一會兒，看了看宋向陽和餘龍，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們那天見到的王麗，可能不是人。”

    一聽這話兩人都吃了一驚，詢問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小李剛剛檢查完，他告訴我，王麗的死亡時間起碼在兩三天以前，她根本就不是剛死的。”說這話的時候，陸毅的眉頭皺的簡直能夾死一隻蒼蠅了，這案件真是變得越來越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