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滾滾中浮現出幾片影子，業攪起混凝土風力加持，站在遠處；次也裝甲戰車重炮護體，杵在近旁。前者趁著塌樓旋風一掃從容不迫地飛下來，後者則是地板被鑿穿後下跌時噴氣降落，穩穩著地。另外兩個就沒那麼炫了，科利的鎧甲沒有損壞，他開槍打碎身上覆蓋著的雜物，渾身灰地鑽出廢墟；娜爾早就憑藉血族優秀的體能在他們瘋狂拆樓的當下跳出重圍，見狀直接從上面往下蹦，“咣”地落地又砸起一陣飛煙，她卻毫髮無損。

    “拆遷小分隊現身咯。”喬抬頭望著頭上的巨大窟窿，天花板與他們再無緣份。

    “還沒拆完，不然導士應該會整體替換場景。”刀鋒環顧身邊被冰火雙重洗刷的走廊。

    卿蹙著眉，對面的那兩夥人讓她感覺到不小的威脅。

    從天而降的四個人沒有稍微從戰鬥中喘口氣就又開始了對抗，他們都企圖佔據先機或者見縫插針，於是造成了幾近消耗戰的持續。

    業用風帶起娜爾令她越過科利飛落次也的裝甲車，次也掃描鎖定她，但是她就在自己頭頂，不敢貿然攻擊。“科利別管我！上去幹他！”次也下令，手指動作，掃出虛擬螢幕上的電擊選項。科利立即行動，直奔業而去。然而經過這些時間地訓的聚合已經達到了大範圍一階，次也感到地下的顛簸，“嘖”了一聲把電擊先放下不提，開動鑽頭打碎包抄上來的土石，履帶變形成章魚似的肢體多方支撐，推高駕駛樓。

    “你以為在上面趴著我就拿你沒辦法嗎？”次也的手指在控盤上敲點得飛快，“嚐嚐這個吧！”

    他突然將外壁全部的火力都收進裝甲殼子，機甲再次變形成為光溜溜的金屬巨球，娜爾匆忙摳著外壁上的勾回穩住自己的位置，她絕不能被甩脫，戰車底部的武裝必定會在她墜落的時候將她出局。次也不怕她一時抓得穩，果斷按鍵開動外殼旋轉，娜爾在機身轉起來的當下差點被甩掉，趕忙變身小蝙蝠貼緊外壁，死死地摳住不動。

    “我就不信，甩不掉你！”次也不斷加高轉速試圖擺脫娜爾。他的座駕樓分裏外兩層，整體結構類似陀螺儀，除非上下顛簸，外層不論怎麼滾怎麼轉，裏層都紋絲不動。

    科利的衝鋒伴隨著磁軌炮的猛烈襲擊，業對付常規武器還可以用碎石土屑去封堵槍口，但是這方法在面對開放裝置和更加靈活的單兵軌道炮之下就完全失效。科利如同一臺沒有生命的戰鬥機器，對攻擊不怕不躲，一路殺到底。反而是業面對他的進攻一再試圖克制和躲閃，進攻不見什麼作用。強勁的風力對電磁炮的精度和高速發射沒什麼干擾，業只能隨身帶著一堵牆當盾牌從這邊躲到那邊，全靠碎石壁壘緩衝躲避炮彈，土牆打碎了一邊就重新建起另一邊。他揮出一階“土遁”把科利往地下拖去，但是全副武裝的科利居然敏捷地奔跑起來，一次次擊碎試圖纏住身體的石塊，躲開了“土遁”追蹤直接撲向飛昇起來的業，近距離向他開火——

    突然科利的腳被碎石抻住向下拉扯，子彈從業身邊擦了過去。碎石紛紛涌向下落的科利，如同浪潮將他不斷推著壓在地上，更多的碎渣鑽向次也的裝甲，他不得不將所有的槍口都收回自淨。娜爾抓住時機鬆開外殼爬上支撐駕駛樓的義肢，雙臂夾住金屬撐杆——撐杆應聲彎折，次也想再操作變形已經來不及。娜爾仍抱住裝甲車義肢的下截，所有人都聽見她大喊了一嗓子，爆發出的驚人怪力竟將這隻金屬“章魚”的一足愣從主機上扯斷。

    次也的駕駛樓失去平衡，咣噹一聲戳在地上。娜爾又爬了上去，一拳一拳將外殼鑿塌，裝甲的邊角翹起，娜爾使足了力氣徒手強拆。次也被那蹲的一下子震得頭髮昏趴在了裏層基座上，急忙開啟控盤檢測損傷情況。

    “幹！電擊裝置故障！”他怒而砸拳，結果把自己痛得直抽氣兒。

    第一局還沒有結束。

    面對這種情況，場外圍觀的人反而比較心急，斯科特發現張在聚精會神地戳沙發——他可能有些無聊。

    “師士，要不要……”斯科特話還沒說完，張便豎起一根手指在唇上，示意他無需多話。斯科特本想詢問張是否要外部干涉改變場景，這樣一來也就不必多此一舉了。打破第一局的方法有很多，參與者從內部毀掉現有場景是其中一種，對戰中出現時間過長的僵局或者有人消極戰鬥、當前場景挑戰性靈活性下降，也都可以由斯科特從外部打破第一局。再不然就是張看膩了場景想換換口味，斯科特也會照辦。至於有沒有人出局，倒不是關鍵。

    艾妮在斯科特腿邊繞來繞去閒不住，戰鬥令她興奮不已，巴不得自己衝上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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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零這位拆遷帶頭人缺席，不然室內場景怎麼也撐不到現在。”冀悠閒地盤起腿來坐，糖罐子捧在懷裏，舔一舔嘴唇都是甜滋滋的味道，“但是毀壞到了這份上，離換場景也不久了。下一局不可能再是室內，全員彙集到一起，還不快……”

    “……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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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也這組似乎暫時被壓制了，看熱鬧的兩組也突然明白過來，不等那邊對峙的業轉移視線到他們身上，這邊的三位行家就非常默契地調頭開逃。完全摸不著頭腦的卿被刀鋒這麼攜起來就跟著走了，她敏感地察覺到次也和業的戰鬥模式可能佔據著絕對的優勢，但是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能力讓他們剛打上照面就落荒而逃。

    然而用不著她發問，眼下就已經得到驗證了。

    卿伏在刀鋒肩頭，視線觸及他們背後，一時間亂石碎土竟然順著業的目光追上了他們的腳步，刀鋒每一步都是大跨步躍起，而地面上的土紛紛注入了意識一般向他的鞋底掠去。純變成鷹起飛，大爪將喬的腰抓住提上空中，地面的碎石塵土不夠向上攀了，於是地板瘋狂開裂製造出更多的碎塊。刀鋒即便動作飛快，卻還是被碎石猛薅了一把差點歪倒，但他依舊將卿抱得穩穩地，藉助蠻力掙脫，繼續前進。兩面牆壁劇烈震顫，連著內部錯綜的鋼筋整面地向他們四個合攏，可能再用不了幾步他們就將被肉夾饃似的擠壓進走廊的牆壁裡。

    卿施放“深寒”，一層層的冰覆蓋了所有的牆壁和地面，地裂的速度明顯減慢，但是牆仍在向他們壓迫。純按準時機，提著喬順一處天花板的裂縫飛到樓上去。

    “刀鋒，”卿眼看他們的前路即將被牆壁夾死，“你會滑冰嗎？”

    “滑冰？”刀鋒一怔，他面前翻起的地面迅速被冰鋪平，鏡子般反著光。刀鋒馬上領會了她的意思，兩步助跑之後他迅速彎腰攬緊卿護住她的身體降低重心，由慣性向前疾滑，卿從他懷裏探出頭，繼續鋪冰。業的地訓鞭長莫及，他們滑出一段距離之時身後的牆壁轟然併攏，整個建築隨之坍塌。

    刀鋒在一個房間止步，把卿扣在角落裏，他雙臂張開撐在上面用自己的身體抵擋坍塌帶來的衝擊。卿張開“深寒”，氣溫驟降。“很痛嗎？”她焦急地一邊建築冰壘一邊仰頭問刀鋒，但是剛剛建起的冰壘很輕易就被墜落的雜物打碎了，她沒有放棄，“強化之後感官也跟著強化了，即便身體能夠擋下衝擊，也會很痛的吧？”卿想。

    “沒事的，足夠撐這一會兒。”刀鋒把腮幫子咬得直抖，“其實我可以用控力……把感覺全部麻痺掉，雖然好久沒練已經做得不太好了，但是我有經驗……”

    卿的冰壘終於封頂，隔絕了刀鋒和墜物，但是刀鋒並沒有放鬆警惕，他還在用身體做卿的防護罩。卿不斷地層層疊疊加厚冰壘，並沒有很久，這種顛覆式的搖晃停息了。

    刀鋒擊碎冰壘將自己和卿弄出來，卿驚訝地看到建築殘骸正分解成細碎如沙的小晶體融入地面。他們身邊蛻變成一片漆黑，遠處的幾點光亮印證著其他人也還都在。轉換場景的速度可觀，新的色彩正從腳下鋪展，高高低低的地形隨即成勢，變成一片看不到邊的光禿丘陵，雲層低矮，在地上投著一塊塊影子，自然光線遍及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