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義字當頭
江湖傳奇林雷兒如今竟然就在川西,而且就在離嘉州不遠的鎮子上!
不過,更令嘉央秋措感到吃驚的卻是林雷兒並不像傳說中的那樣,她竟是一個比魔教還可怕人!
這一切究竟是江湖中的訛傳?還是林雷兒已經變了?
畢竟,這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只有變化。
那中年人長長嘆息了一聲,他的目光轉向了李掌櫃,接著道:“想必你就是這小店的主人李掌櫃吧?”
李掌櫃木訥地點了點頭。
中年人道:“這世上我最敬佩的人就是俞大俠,所以他交待的我最後一件事我一定要替他辦到。”
李掌櫃問道:“什麼事?若是俞大俠交待的事,就算是粉身碎骨我李老漢也是要幫上***的。”
中年人卻淡淡道:“俞大俠交待的最後一件事就是要我帶著他的屍體到你的小店赴約,一個十年前的約定。”
李掌櫃又一次泣不成聲,他今天流的眼淚或許比他這一輩子流得還要多。
四郎刀登也扼腕道:“俞大俠一諾千金,實在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
李掌櫃忽又問道:“俞大俠還留下什麼話沒有?”
中年人道:“俞大俠還說他希望在他死後能有一個正義之士為江湖除去林雷兒,否則她可能為害整個武林,屆時後果不堪設想!”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嘉央秋措掃了一眼,而後嘆息道:“只可惜我輩無能,不能替俞大俠完成他的遺願了…”
李掌櫃只管哭…
中年人忽然長嘆一聲道:“俞大俠交待的事我已辦完,現在我也該隨他而去,以抱他救命之恩,免得他黃泉路上一人孤單。”
說著,那中年人竟抽出了劍!
劍割破了他自己的喉嚨,鮮血噴出,人已倒下…
何等的悲壯!?
嘉央秋措也不禁怔住,劉星雨卻已注意到他的手很自然地摸上了他腰間的刀,銀色的藏刀!
李掌櫃卻忽然間打起了精神,他快步走到廚房,拿出一把鐵鍬來。
他要鐵鍬做什麼?
只見他將擺在最中間的一張桌子猛地掀翻,而後便用鐵鍬拼命地挖了起來。
片刻功夫,他額頭上的汗水便滾滾而落。
他忽然笑了,盯著自己挖出的坑笑,笑得有些悲涼,笑得有些詭異。
他蹲下身子,將雙手伸進了那挖好的洞裡。
等他將雙手拿出來時,已經報了一罈子出來,酒罈子上的封泥完好無損。
他用力將封拍開,酒香立刻瀰漫了整個屋子…
地上已擺好了兩隻空碗,一隻放在俞樂池躺著的單架旁。
清冽的酒倒了出來,將兩隻碗斟滿…
李掌櫃端起自己的碗大笑道:“俞大俠請!”
話罷便一飲而盡!
“好酒!好酒啊!這酒已為您準備了十年!”
他又端起了俞樂池身邊的酒碗,又喝乾。
他將喝乾的酒碗放回俞樂池的身邊。
“這酒只有您才配喝!”
酒碗已幹,又滿上。
李掌櫃喝完自己的,又拿起俞樂池身邊的酒碗,又一次喝乾。
李掌櫃一共倒了三次,喝了六碗酒。
所有人都沉默,靜靜地看著,這樣的事或許一輩子也碰不上幾回,甚至連一次都碰不上…
李掌櫃忽然端起那酒罈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酒罈碎!清冽的酒沁入了地面!
他忽然朝著嘉央秋措和四郎刀登他們吼道:“出去!”
四郎刀登怔了怔道:“我們或許可以幫你!”
李掌櫃卻道:“你們能幫我什麼?能幫我殺了林雷兒為俞大俠報仇?為武林除害!?”
四郎刀登只有閉嘴。
李掌櫃又吼道:“都給我出去!”
他一邊喊著,一邊又跑回廚房拿了一支燒的正旺的乾柴走了出來:“這裏馬上就是一片火海,你們若不想死的話就快些給我出去!”
劉星雨忍不住道:“可是你…”
李掌櫃忽然大笑道:“哈哈哈,俞大俠已死,我豈能獨生!?”
話罷,李掌櫃便用手中的燃燒著的乾柴引燃了枯草搭成的屋頂。
濃煙立刻瀰漫了整個屋子,人已開始感到窒息。
李掌櫃還在吼:“滾!都給我滾!”
屋頂已開始塌陷,酒肆裡已無法呼吸…
嘉央秋措等人已被迫退出了屋子…
劉星雨焦急道:“那個店家怎麼辦?我們要不要救救他?他…他好可憐。”
嘉央秋措輕輕搖了搖頭,道:“一心求死的人是救不了的,或許對於他來說只有死纔是解脫。”
四郎刀登也道:“的確,江湖上爲了一個‘義’字而死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劉星雨只有嘆息。
烈火映著劉星雨的臉,楚楚動人。
嘉央秋措當然不敢去看,而是轉移話題道:“這個林雷兒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四郎刀登道:“或許真的像他們說的一樣,她現在已是一個野心勃勃,是非不分的人!”
烈火越燒越旺,似乎將夜空也燒成了火紅色。
可是,當烈火燃盡時,黑暗又將會籠罩大地。
但是,總會有一縷陽光衝破無盡的黑暗,照亮大地,讓人間重新煥發生機。
嘉央秋措忽然問道:“這附近有鎮子?”
四郎刀登指了指前方,道:“有一個,距這裏也就十幾里路。”
嘉央秋措又問道:“你說林雷兒會不會就在那個鎮子裡呢?”
四郎刀登顯得有些吃驚,問道:“你要幹什麼?”
嘉央秋措淡淡道:“她若真的比魔教還要可怕,或許應該早些除掉她。”
四郎刀登卻道:“你想要除掉她?”
嘉央秋措道:“或許可以試一試。”
他本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可是這酒肆裡的故事實在是太容易感染人的情緒了。
四郎刀登忽然一跺腳,恨恨道:“我陪你一起去,她竟然連俞大俠都敢殺,絕不能便宜了她。”
他說得慷慨而激昂。
劉星雨卻忽然插嘴道:“不…你們絕不可以去!”
嘉央秋措疑惑道:“為什麼?”
劉星雨有些緊張道:“我聽說過林雷兒,她的劍實在是…”
嘉央秋措淡淡問道:“實在是太快了?”
劉星雨點頭。
嘉央秋措微笑著道:“這樣我剛好可以看看是我的刀快還是他的劍快。”
劉星雨的心已緊張到了極點,對於她來說,林雷兒簡直就是一個神話,一段傳奇,傳奇是不可能被戰勝的!
她還想阻止,她想說自己會擔心。
可是,她終究沒有說,因為她不知道以什麼身份去說,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為他擔心…
所以她只有跟著嘉央秋措一起去,跟著他生或者跟著他死!